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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之下,如潮水般扑来的讥讽之声,令得十方筠脑子里嗡嗡作响,双手颤抖,不停地抚摸着自己脸蛋,不由得心生悲凉:
“尤少侠说我的瘢痕已淡如肤色,虽然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万万没想到,我现在竟然如此丑陋!”
喋喋不休的冷嘲热讽,令寿竹城的爆炸场景,和十方星火侮辱自己的画面,不断地从十方筠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噩影挥之不去、越积越多,挤满了脑海中的每一寸空白之处,令得十方筠脑袋一阵剧痛,像是一颗即将撑爆的气球。
单俊良见十方筠意识游神、呆若木鸡,趁机将全身的内力灌注在掌心,倾尽全力拍向十方筠的胸膛,势要将其置于死地,以报十方筠让他当众出丑之仇。
掌力于心房激荡,十方筠顿觉血气上涌,嫣红的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在其身前扬起一片血雾,久久不能散去。
心房的剧痛将十方筠的意识,从那虚无的神游中拉扯回来,愤怒和疼痛,令十方筠的内力暴涌至体外,十方筠顺势向胸前一抓,紧扼单俊良的右手。
旋即,十方筠的手臂上出现一道道气刃,气刃围绕着手臂旋转,并蔓延至全身,霎时,无数道气刃在十方筠周身,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气旋。
气旋呜呜作响,撕扯着空气,将单俊良卷入其中,单俊良拼命挣脱却无法逃离,只得忍受万刃切肤之痛。
瞬间,擂台上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见状,高台上的马三刀立刻高声喝止:“住手!擂台比武,点到即止,不得伤人性命!”
马三刀见十方筠陷入暴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旋即施展轻功,从高台之上踏空而下,扼住两人的手腕,用一股极其蛮悍的劲道,将两人强行分开,分别抛向擂台的左右。
左侧,十方筠内力耗尽站立不稳,向擂台之下摔去,尤弈棋一跃而上将其接入怀中。
右侧,单俊良衣不蔽体,身上仅裹着几片破布,浑身上下尽是割伤,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地瘫倒在地面,顷刻之后便没了气息。
“你这个瞎了眼的丑女人,胆敢杀害我火蚕帮的人,老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一名外貌与单俊良相似的男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朝尤弈棋怀中的十方筠袭去:“臭小子,把人交出来,不然连你一起宰了!”
“擂台之上拳脚无眼、生死有命。若是人人都台上比武、台下寻仇,那岂不是乱了套?还请阁下不要坏了我横刀帮的规矩!”
马三刀纵身一跃,挡在十方筠身前,一手抓住寻仇男子,似笑非笑道:“你若真想切磋,明日安排你们擂台上相见便是,你看如何?”
这男子手腕被扼,感受到马三刀霸道的劲力,又思量此处毕竟是横刀帮的地头,只得点头应允,旋即手指尤弈棋: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火蚕帮与你二人势不两立!”
尤弈棋一言不发,抱着十方筠默默离去,周身散发出的强烈杀气,逼得人群连连后退,让出了一条通路。
客栈之中,十方筠一脸沮丧,尤弈棋向来粗枝大叶,也不懂得如何安慰他人,只能默默地将肩膀借给十方筠。
十方筠低声啜泣了良久,才抽噎着向尤弈棋倾诉道:
“以前在寿竹城,爹爹总宠着我,我寻思着再找一个值得托付之人,让夫君协助爹爹打理宗门,我便能不用再日夜练武,可以得闲在家中梳妆打扮、刺绣贴花。”
“岂料天降横祸,宗门被灭、双目失明、花容尽毁。这些日,我跟随少侠游历,少侠虽然嘴上不说,但我清楚自己个累赘,因此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独立起来。”
“单俊良这般真气单薄、内息紊乱之人,我以往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击败,可没想到,如今……”
十方筠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低下了头,轻声问道:“尤少侠,跟我说句实话,我现在是不是特别的丑?”
尤弈棋没有回答十方筠,捏了捏拳,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唤了大夫,稍后就到,你安心养伤,晚上早些休息,明日若身子有所好转,我便带你去擂台现场,让你亲耳听听火蚕帮那个畜生,撕心裂肺的惨叫。”
言罢,尤弈棋唤下木留下伺候,轻轻合上房门离去。
十方筠听了尤弈棋的话,乖乖地躺了下去,不再胡思乱想,静心调理自己的内息,期盼明早一觉醒来,自己的身体状况,能够允许自己出门。
这一晚,十方筠睡得格外的踏实。
虽然十方筠白天遭受了重创,但将这十多天来憋在心里话,悉数吐出,令她心中舒畅,于是这眼睛一闭一睁,便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这一天,擂台周围的人群显得异常兴奋,皆因昨日火蚕帮的护法放下狠话,要狠狠地收拾那对奸夫**。
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在城内不胫而走,人们纷纷猜测盲眼丑女和那个臭小子的关系,各种畸恋、虐恋的故事,在那些造谣生事之人的口中,变得绘声绘色。
此外,更有人借着百姓兴致高涨,开庄设赌,引得一众好事之徒争相押注,竞猜输赢。
种种迹象叠加起来,竟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今天便是横刀帮比武的决赛。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之下,昨日结下梁子的二人终于是站在了擂台之上。
“五湖水寨,尤弈棋。”自报家门之后,尤弈棋便不再说话。
相反,火蚕帮护法却是说了一大堆废话:
“爷爷我乃火蚕帮护法单俊和,那个瞎眼丑女杀害了我弟弟,爷爷我要让她血债血偿,你这个臭小子若要逞能,强行给她出头,那爷爷我,就只能送你一起去陪葬了。
见尤弈棋默不出声,单俊和以为尤弈棋不敢还口,于是越说越起劲:
“五湖水寨武功平平,一群酒囊饭袋只会使毒,也就那几个寨主有点小本事,臭小子,你若是现在下跪求饶,我……”
“一堆屁话!”
尤弈棋怒火中烧,铁了心要拿单俊和开刀,来试试自己的实力提升几何,以及求证自己对焚经决的某个猜想。
有此打算,尤弈棋不等单俊和说完,凌空一跃,抡起拳头就朝单俊和的脑袋砸去。
单俊和见尤弈棋自上而下的袭来,立刻做出和单俊良昨日一样的架势,瞬间便在身前拉出十根长长的丝线,显而易见,单俊和拉出的内力丝线,比单俊良的更粗、更长,也更有韧劲。
单俊和迅速地将这些丝线织成一张网,将尤弈棋的攻击挡了下来,接着双手一推,将这张网覆盖在尤弈棋身上。
旋即,单俊和向后闪退一步,不断地从指尖喷射出形如蚕丝的内力,将之缠绕在尤弈棋的身上,打算将尤弈棋牢牢地束缚起来。
尤弈棋见状却是大喜,任由单俊和源源不断地将那内力丝线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原来,尤弈棋在拾得环状器物之后,发现丹阳气可以炼化吸收它种真气,并用来强化自身真气,于是做出一个猜想:
“若是以丹阳气炼化内力,说不定也可以将其吸收利用。”
有了这般猜想,尤弈棋轻轻地抓住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内力丝线,将数缕微弱的丹阳气,凝聚在掌心的诸个穴道。
旋即,尤弈棋心中一喜,情况与他料想的一样,掌中的内力丝线在接触到丹阳气的瞬间,立即燃烧起来。
欣喜之后便是失望,内力丝线在尤弈棋的掌中燃烧殆尽后,便化作一缕青烟,并没有转化成其他什么东西。
尽管如此,尤弈棋还是有一丝喜悦:“虽然不能像炼化真气那般炼化内力,但至少说明,焚经决不但可以焚敌经脉,也能焚敌内力。”
想到这,尤弈棋也是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有蝾螈劲护体,不然哪能承受得住,焚经决这般霸道的真气。
看到束缚着尤弈棋的内力丝线,正在逐渐燃烧殆尽,包括单俊良在内的场内众人,皆是倍感震惊,只是在单俊良的情绪当中,多了些许恼怒和焦急。
眼见缠绕在尤弈棋周身的丝线越来越少,单俊良迅速将手中的丝线凝聚成一枚球体,并运转真气催动,将掌上的球状凝聚物引燃,旋即猛地掷向尤弈棋,大喝一声:“火起!”
顷刻,擂台之上一道红光闪现,缠绕在尤弈棋身上的丝线,由缓慢燃烧变为剧烈燃烧,瞬间烧为灰烬。紧贴着肌肤燃烧的丝线,在尤弈棋的躯体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密的灼伤创面。
看到尤弈棋遭受重创,台下响起一阵喧哗,众人皆是称赞火蚕帮名不虚传,这眨眼间的功夫,便是重重地灼伤了对手。
可还没等这些赞美之词传入单俊和的耳中,尤弈棋的创口之上,便萦绕起一股充满生机的内力。
旋即,尤弈棋除了衣服有些破旧,身上再无半点灼伤痕迹。
这一幕,令得人群中还未消散的喧嚷又再度沸腾起来。
看到尤弈棋恢复如初,单俊和咬了咬嘴唇,咽了咽口水,发出啧啧之声:“蝾螈劲,原来是尤家的小子,这下可有些棘手了。”
虽然单俊和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可不这么想,作为火蚕帮的护法,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败在一个藉藉无名的臭小子手下。
单俊和毕竟是火蚕帮护法,对五湖水寨的几位寨主,还是有所耳闻,因此也是知道,尤镇岳的看家本领蝾螈劲,存在一个先天缺陷,那便是没有攻击力。
沉思片刻之后,单俊和终于拟定了对策,不过出于尤弈棋的身份,为了避免和五湖水寨杠上,于是惺惺地说道:
“尤弈棋,你是尤镇岳的儿子吧?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只要你把那个瞎了眼的丑女人交出来,爷爷我便饶你不死!”
“呸!”尤弈棋朝身旁一啐。
见尤弈棋并不理会自己,单俊和有些恼怒,旋即再次从指尖拉出细丝,并不断地在手中凝聚出一枚又一枚的小火球,一边将火球向尤弈棋弹射过去,一边控制着自己和尤弈棋的距离,绝不给尤弈棋靠近的机会。
单俊和想法很简单,他知道尤弈棋初入江湖,内力肯定不如自己深厚,因此想慢慢耗光尤弈棋的内力,等尤弈棋无力运转蝾螈劲的时候,再一举将其击杀。
一直以来,尤弈棋都不知道如何将内力凝聚成型,更别说还要激发于体外,将内力像子弹一般的发射出去,因而没办法远距离攻击。
可是轻功,尤弈棋又不精通,飞檐走壁自是没有问题,但若要与人追逐,便有些力不从心。
火球一枚接着一枚地向尤弈棋砸去,尤弈棋望着远处的单俊和,打又打不到,追又追不上,只得四处狼狈逃串,稍有一个躲闪不及,身上便多出一道灼伤。
看到尤弈棋束手无策地被动挨打,单俊和会心一笑,旋即猖狂地叫嚣:“你就尽管用蝾螈劲恢复伤口,等你内力枯竭的时候,老子再慢慢地折磨你!”
速度和距离,正是尤弈棋的短板,眼下皆是被单俊和狠狠地掐住,无计可施的尤弈棋心中焦急:“难不成,真的要被单俊和活活地耗死在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