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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蓝扭过头,悄声道:“莫兄,我见你有纸笔,可否给我一用?”
莫少芝回一声:“好,”给了她。但却见高蓝迟迟未动笔。
高蓝心里嘀咕:唉!他老这样盯着我干嘛,我还准备用握铅笔的姿势握毛笔呢。
莫少芝不解:“高兄?”
半天见高蓝紧蹙眉头,十分惭愧道:“我……我不会写字……”这话一出,着实让莫少芝意外不少。
见状,高蓝连忙说道:“我识字的,就是毛笔字写得拿不出手而已……”
莫少芝这才释缓面容,微微一笑,接过高蓝手里的毛笔:“高兄是想写些什么,我可以代劳。”
高蓝瞬间散开眉头:“就写廖晚,然后写上昨日的时间,还有那烟柔公子……”莫少芝怔住,须臾,仿佛懂了她的心思:“你是想铭记他们,来祭奠……”
高蓝点头:“我没什么家人朋友,但凡生命中遇到过得,我都很感激,得记录下来好好铭记怀念,以免日后事多忘记了,超超是第一个从我身边逝去的人,我自然铭记在心……其他的还是用笔记录下来吧。”
“特别是经历了他们的爱情故事,让我很是感动……”
莫少芝心头微微抖动,对她既是心疼又是这份善良的动容,于是下笔落墨……力透纸背。
高蓝趴在那小桌子的一角:“好漂亮的字迹,莫兄,我好崇拜你。什么事都能做到如此周正。”
莫少芝莞尔一笑:“不如我来教你写字。”
高蓝开心点头。
在确定了正确握毛笔的姿势后,就要往纸上下笔了,高蓝的手抖动异常厉害,这比握剑可难多了,她努力克制着手情不自禁的抖动……
莫少芝悄然已坐在她后面,将手轻轻附在她手背之上。他的手心好暖,高蓝瞬间感觉一股暖意从手背流到心口。
随着他手中的力度控制着毛笔的走势,纸上的字,很端正的一个个显现。
高蓝开心,一回首,莫少芝的脸就在咫尺,仿若第一次见面两个脸庞的距离。
只是这一次与上次的俯视不同,是从这个角度仰望他,高蓝心中微微有些兵荒马乱。
连忙回过头,抽回手:“莫兄,还是我自己来吧。”
莫少芝看出她的羞涩,柔声道:“好。”
高蓝又独自握住那毛笔准备下笔,结果,瞬间抖的比刚刚还厉害,像抖筛子一般……
不禁有些羞愧的偷偷颔首瞥了一眼莫少芝。
莫少芝浅笑:“不如我来写几个字,你慢慢来临摹。高兄这么聪慧,多练几次就好了。”
高蓝点头。
只见莫少芝潇洒的握住笔开始写字。
高蓝在一旁仔细瞧着,他写一个她读一个,直到写完:“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莫少芝微微笑着:“这是我向往的爱情。”
爱情……莫少芝的爱情,应当是很美好又让人羡慕的吧,不会有伤痛和撕心裂肺,有的只是两情相悦,缠缠绵绵,朝暮有爱,不似自己这边……唉不提也罢。
于是开心的接过那落字的纸:“好,我定当好好临摹,不偷懒。”却刻意避开他说的爱情……
莫少芝张张嘴,半晌,又闭上了。
怕她不适,就独留她在此练字,自己别到一旁读书。
刚翻了一页书,再回过头来,就见高蓝已经趴在桌角上睡着了。
莫少芝一怔,浅笑,轻轻帮她盖上了衣衫。
他缓缓抽出她握在手里的笔,看着她刚刚写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禁不住的笑起来,对着熟睡的人儿微微摇头:“你身上还有多少让我意外的东西……”
说完,准备提笔写字,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些异动。
他谨慎的起身,将屋子里的灯熄灭,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探查。
好像看到了寺院里一片杂乱慌张的人影,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一转身,撞到了正走来的高蓝。
高蓝揉着额头,皱眉:“莫兄?”
莫少芝一看是她,连忙拉住她道:“嘘!”
高蓝会意,瞬间压低声音:“出什么事了?”
“外面好像有异常的动静。”莫少芝面色凝重。
高蓝说:“那我们出去看看不就好了。”
莫少芝突然想起白天,那个一弦师傅说的话,现在想来好像是刻意提醒他们不要出去。
还没想完,就见高蓝已经推门而出了。
莫少芝想追出去,但又不放心屋里熟睡的两人,于是连忙回头叫醒他们,然后一起出了门。
高蓝来到院子,见寺庙的和尚都朝一个方向奔去。
她也跟着跑去,直到来到那湖边,眼前的境况,让她大惊失色,舌拱不下。
白天站在此处见到的是一片惊讶的美景,如今亦是惊讶,却是因为一片火景。
那月阁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燃烧的异常猛烈夺目。
赶过来的莫少芝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那份惨烈的绝美,让人唏嘘不已。
突然那一片火海中传出阵阵琴声……
“是一弦师傅……”旁边的和尚大叫。
高蓝惊慌:“那快点去救他……”
一开始入寺引他们的那个笑脸小和尚走来,言语无奈至极:“是一弦师傅点的火,他自焚了……”
“……”
旁边突然跑来一个很小的小和尚,大声哀叫:“师叔……”
他叫的歇斯底里,饱含无尽的怨恨和痛苦,很快,口吐白沫,晕倒过去。
那火里的琴声渐渐消逝……
月阁也……消失了。
小狸猫见状,有些情难自已,一下子也晕了过去,高蓝连忙抱住了她。
众人将两人送入禅房。
莫少芝帮他们细细瞧着。
方丈走来:“原来是莫神医,老衲有礼了。”
莫少芝起身回礼:“大师不必如此,小师傅是急火攻心,受了刺激,并无大碍。”
方丈满目疮痍,哀叹一声:“这小慧释是一弦一手带大的,如今这般……自是难以接受。”
白轻盈走来:“这一弦师傅白天我们也见过,并无异常,怎么就……”
莫少芝细细思量,似乎并不以为然,他扭头对方丈问:“方丈,一弦师傅弹得那首,无所思,你可知道?”
方丈眼神微微暗淡:“知道,这是他自己创作的,用来教人宽心,慰藉心灵的曲子,他本想传授给慧释,但慧释贪玩不喜音律,他也没过多勉强。”
“这样看来,白天,他执意要教高蓝的原因竟是如此。”他话说完,众人愣怔,就听他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