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雀尾偷不得

由雨逐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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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秦逸可还在紫来客栈与一众师兄弟享用早点的时候,房顶上踏过一阵急促的脚步。

    “不知哪方鼠窃狗偷,大白天的飞檐走壁!”有师弟如是抱怨。

    一双脚,在京都连绵的建筑群顶快速移动,眨眼功夫已经翻越四五条街。紧随其后的是另一双脚,沉稳有力,踏在屋瓦上。

    渐渐地,两双脚拉开距离。

    “跟我比轻功,能赢我的人,还没出世呢!”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望了一眼身后空旷的屋顶,抬手抹掉鼻尖露珠,满脸尽是不屑。

    回头向前,他那不屑的表情陡然凝固,立马撒腿后撤,却被一只大手揪住衣服后领,猛拽了回来。

    年轻男子顺势落到对手面前:“从北江州追到京都,你江老头子的兵器库,神兵如云,送我一柄‘雀尾’怎么了?”

    他的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右手中,还有另一把兵器——叉戟。此戟长一丈二尺,三尖刺,形似鸦雀之尾,故名“雀尾”。

    被称作江老头的人,宽额方脸,络腮胡须,眼角皱纹印刻着岁月的沉稳,正是戟兵宗宗主江怀天。

    “小毛贼,竟敢到我戟兵宗偷宝戟!传到江湖上,老夫颜面何存?”嗓音低沉,内力浑厚,震得人头皮发麻。

    年轻人咧嘴道:“这样,江宗主,我们好好说话,我把戟还给你,求你别再追我啦!”

    江怀天的眉头皱出深深褶子:“晚了!江某人敬重英雄好汉,最恨鼠窃狗偷!想要戟,凭真本事拿,否则,拿命换!”

    一柄大戟迎面刺来,年轻人拿手中叉戟横扫去挡,一声交击清响,两柄宝戟迸射出火星,与朝辉连成一片。

    江怀天对雀尾的脾性再熟悉不过,每一个动作都能轻易躲开对手的攻击。反倒这个年轻人,几招之后,承受不起戟的重量,显得脱力。

    江怀天双眼眯成一线,口中发出“是时候了”几个字,猛力挥出一戟,一下挑飞对手手中雀尾。

    雀尾抛于空中,转眼间回落到江怀天手上。

    年轻人暗道不好,只听江怀天发出一声阴冷的笑,杀机毕露:“你既看中老夫的雀尾宝戟,就让你见识一下,雀尾的威力!”

    雀尾飞速旋转,四周空气被摩擦得燃烧起来,带着焚烧万物之势,朝年轻人袭来。

    跑!

    年轻人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若晚了半步,就会被气劲灼烧得骨头都不剩。

    强大的力量冲击后背,倒像给他加了一把火,助他凌空而起,飞向远方。

    仗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轻功,年轻人逃出生天,心悸之余又有些得意。背后火辣辣地烫,反手一摸,衣衫已破,还好皮肉无损。

    时辰早,街上的人不多,偶有几个开张摆弄商品的伙计,看到屋顶的这一幕打斗,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雀尾!”眼尖的武林人士,脱口低呼。

    年轻人落到地面,在大街小巷中穿梭,靠各种杂物隐匿身形,可他始终能听到江老头子的脚步就在身后不远。

    一路冲冲撞撞,误入一狭窄黑暗的小巷。不知是哪家达官贵人装修府邸后没有清理废料,一大堆积石堆在小巷出口。

    完了,没路了!

    年轻人东张西望,身旁有一间熟悉的废弃小屋。他想起来,这里是征南将军府后街。他以前还在此屋中躲过雨。不过这屋是个仓库,没有窗,无处遁逃。

    思索着再上房顶吧,可之前就是因为在屋顶上目标太显才被追上。

    哒哒哒哒……

    小巷那端,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越跳越快。

    卡,江怀天踏进小巷,踩碎了地上一根枯枝,在被堵的路口前停了下来:

    奇怪,刚刚明明看到小贼入巷,怎么会没人呢?

    随即,目光落到身旁不起眼的废弃小屋。

    嘭!一脚踹开屋门。

    江怀天是老江湖,在破门的瞬间自是防着被偷袭。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看到的会是眼前这样一幕:

    废屋最里面的梁柱下,一方布满灰尘的破旧布帘,紧紧裹覆在一对cl男女身上。男的本在亲那女的,听到破门的声音,惊慌地望向门口,那长相颇为俊美,令人惊艳。女的裹在帘子里,看不见人,却能听见似有若无的sy。

    江怀天目瞪口呆,一阵羞愤涌上老脸,呸了口唾沫在地,悻然走开。

    “光天化日竟然……简直是世风日下、成何体统!”声音越飘越远。

    废屋内,男人趴了一会儿,确定江老头走远,丢开那女人,去拾地上的衣服:“三天两头被人追,连累我把这么脏的帘子裹身上。”抱怨的口吻,听得出很是不满。

    布帘裹覆的“女人”探出脑袋,却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哈哈,走啦?”

    原来在走投无路之时,年轻人听见身后有人,以为是江怀天,却没想到是他的好友。

    “赵原,看到你太好啦!”这是他把他推入这间小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凭借聪明才智逃过一劫,年轻人得了便宜又卖乖:“你是不知穷人苦,我不过就想偷把雀尾换点银子,谁知被那老头子一连追了好几个镇子,我勒个去,累得我都快瘫了。”

    赵原整理好服装,又顺了顺头发,道:“偷盗非正途,终归是你错在先。”

    “我得生活呀!”年轻人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像你吗?投胎的时候放亮了眼,投到征南将军府,一出生就有花不完的银子,大把的仆人伺候。”

    原来这个少年,就是征南将军家二公子——赵原。

    只见他穿着一件紫色绫罗华服,头上一盏精美小玉冠,额前碎发束在玉冠里,露出白皙的前额。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年纪,清秀面目透着一半冷傲一半从容。

    年轻人名叫梁成誉。相比起赵原,他的打扮堪称质朴:

    黑色长靴,粗布棉袄棉裤,露出的皮肤略显黝黑。头发高高扎作一束,随着说话起伏,像马尾巴一样扫来扫去。

    “走!”他取出藏于梁柱后的佩刀,重新背回背上,拍了拍赵原肩膀,“赶紧离开这里,别等江老头子回过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