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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无须担心,我只是奉命来府上给小姐送些东西。”说着白衣侍从将手中的清单和一封信件交到了李瑾手中。
之后又原路退回了刚刚站立的地方。
李瑾有些不解,拿着手中的信件,看白衣侍从站定不动后。才着手拆着信封,并在心中暗想‘今天难道是收信日么?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醒了后多吃了点儿东西,否则此时定是眼花无力,哪里来的力气与他们周旋……’
信纸与信封全不似早上收到的那么粗糙,信笺是用罗纹单宣纸写就,拆开信封时一种淡淡的檀香混着一丝药香的味道就在李瑾鼻尖萦绕开来。整整两页信纸上隽秀的字体也与早上那遒劲的力道形成了两种极端,果然不是一种人,李瑾心中不自觉的默默想到。
心中的遣词用句也十分考究委婉,大意则是表达自己属下办事不利,对因此导致李瑾生病表示歉意,并奉上诸般物品以做赔罪。文尾附上了静妃对自己的问候,已经希望自己病愈后能进宫的邀请。
李瑾抬头看向下首的那位侍从,目光刚刚触及,那人已经长揖到地,一礼毕后才直起身说道:“请小姐恕在下昨日之罪,公子已吩咐,但凭小姐处罚,领罚后我自回府上领受。”
李瑾摇头笑道:“昨日你所做并无不妥之处,而且也是征的我同意后你才带着衣服离开的。我的病和你无关。”
之后又不解的问道:“你家公子怎么知道我病了?而且,……”李瑾一时不知该怎么问他家公子和静妃的关系,直觉上这不是自己该问的。可此时不明确的事情太多,李瑾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拜托这么的困境。什么自己该知道,而什么却不能知道,这个界限越来越模糊了。
白衣侍从果然不愧是这些宫中贵人的贴身人,只看了李瑾的神色便充分了解了李瑾所欲问,却没说出口的话。
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告诉李瑾道:“小姐无需多费思量。您离开后公子怕您再受麻烦困扰,因此派了其他人在暗中保护您。而在宴会后,您回到马车上时……”
白衣侍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之后才又接口道:“保护的人看到有可疑的人影接近您的马车,因为担心您的安全,所以查探了一番,因此才知道了您昏迷的事情。”
“但公子的身份不好直接出面探问小姐,因此才托了关系找到静妃,才得以联系您。得到静妃的印信后,让我带了安神镇静,祛热散寒的药物并其他物品来府上,也是来确认小姐身体是否已无大碍。”
李瑾了然的点头,心中却有些气愤,这样跟踪自己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保护,而像是在探听自己的行踪与目的一般。
而且被人在暗地里这样观察,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想到李辉和自己躲在石灯和角门后的诸般行动,李瑾觉得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公之于众,立刻有一丝恼羞成怒的感觉弥漫在胸口。
“哦,那我应该多谢怀熙公子的美意了,只是不知既然有人暗地保护我,怎么我要离开小径时有人在暗地里为我引路?”李瑾有些负气的说道。
“小姐误会了,是我折返回去后,公子才派遣其他人去您身边。据其回来禀报,他找到您时,您已安然落座。想来应是当时没在您身边。”白衣侍从似乎被他家公子责备过,提起昨晚的事情显得十分不自然。
李瑾并没太过纠结这个问题,想来那个大将军自然有办法解决自己的行迹问题。
此时李瑾更想知道的是另外的事情,“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你帮忙?”
“请小姐先说说是什么事情。”侍从一脸淡定,看来早有预料。
“有关昨晚的事情我想知道的更多,一会儿我问的话,如果不能让我知道,请尽管直说。”
白衣侍从点头道:“好,能说的,我一定详细说与您。”
“昨晚我误打误撞走入的那间小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御书房的偏院,专门用作等待官员的休憩之所,因为地处偏僻,现已少有人用。”
“昨晚我到之前,可有行迹可疑的人进出过小院?”
“除您外再无旁人进入院中,您走的小径是从后院进出的唯一道路。”
“那昨晚可有一段时间让你觉得不同平常?”李瑾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紧张。
一来,是因这是她现在最急欲知道的,而对方却极有可能不会回答。再者,李瑾觉得这是解开一切疑团的关键。
事后想来,昨晚很明显是有人引她进入后宫方向,一路上无人阻拦不说,李瑾竟是连一个内侍宫女都没发现,现在想来是多不正常的事情,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早些停住?
若不是那处雪景太美,自己不知还要被引入的多深。
而要做到如此周详,事前一定会做什么准备,因此昨晚自己经过的一路,也就一定会有不同平常的地方,李瑾如此确信着。
而现在天赐的机会,让李瑾可以如此近距离的询问,昨晚事发现场的具体情况。
在等待回答的时候,李瑾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种凝滞的沉重感,她不自觉的在袖中握紧着自己的手心。
白衣侍从似乎笑了一下,若李瑾不是暗地里紧紧盯着他的面容,那转瞬即逝的轻微动作一定会被李瑾忽略。
之后白衣侍从回答道:“公子最近每晚都在这处偏院中小酌,而昨晚到的又比平日早些,因此的确是有些不同寻找的地方。”
李瑾紧张的等着下文,而那白衣侍从似乎并未打算再说下去,反倒拿出怀中的一块云纹白玉佩饰递到李瑾眼前。那玉佩玉质细腻,水润光泽,看玉石上配的绳穗像是系于腰间的佩玉。
李瑾不解的看着对面的人,并不去接他手中的东西。
“小姐尽可安心,这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我家公子一个随身的普通佩饰,权做信物。您若想知道昨晚的详细情况,拿着这块玉佩三日后到玉静斋便是。只是,您需将手中的信件交还给我。”侍从一手托着玉佩,一手摊开放在李瑾面前。
李瑾看了看对面那人平静无波的眼神,摇头笑着接过玉佩,并将信件一并交了回去。
“如果我没问刚刚的那些话,这玉佩你是不会拿出来的。而那封信之后也会不翼而飞,是么?”李瑾边观察着对面人的表情,边慢慢说道。
“是,您猜的没错。”让李瑾没想到的是,那侍从竟表情从容,十分大方的承认了。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当自己是什么。这又算什么,试探么?!’
只是如今对事态仍然一知半解的李瑾完全无法拒绝获得任何有用情报的机会。此时也只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你的任务完成了是么?你可以走了。”李瑾说完将玉佩收入怀中。
“是,请小姐保重身体。”白衣侍从十分恭敬的行过礼后离开了待客的花厅。
香雪让家丁送那人离开后,折返回花厅时,看到李瑾正脱力的斜倚在上首的梨花木太师椅上。
“小姐,难道又发热了?!”香雪焦急的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李瑾身边,探手去试李瑾的体温。
“我哪里有那么孱弱。”李瑾笑着打开香雪的手,接着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母亲可醒了?”
“卯时初了,小姐。夫人还在睡着。”
“好,那咱们先回去,我先小睡一会儿,卯时末的时候去见母亲。要是母亲在我之前醒来,记得立刻让人来通知。”李瑾边吩咐香雪,两人边快步回了李瑾自己的秀楼。
本来就在病中,此刻一番斗智斗勇下来,李瑾只觉得浑身酸疼难忍,根本找不到一丝力气。奈何一会儿还要去安抚母亲,因此必须赶快补充一下体力。
回到房间后,李瑾几乎是到头就睡。
就在临睡着前,李瑾迷迷糊糊的向正给自己掖被角的香雪吩咐道:“去把,那人送来的雪莲,送到小厨房,用热黄酒温泡……”
着突然的命令,只是李瑾突然记起,某本医书上的记载。雪莲——这味世间少见的药草,乃是疗愈寒证的圣品,温经散寒的效果奇佳,只是世间千金难求一两。
而那自称怀熙的人还真是出手阔绰,竟一送就是论斤,李瑾暗自磨牙。这样的好药放着也是无用,既然他舍得送,自然要物尽其用,直接拿温黄酒泡着给父母补身子才好。
似睡非睡间李瑾以此方式来发泄,心中对怀熙试探自己的不满。
“小姐,小姐……小姐醒醒,快到卯时末了,您先起来喝药……”李瑾觉得自己听到香雪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时竟睁不开千斤重的眼皮似的。
勉力支撑起自己,李瑾却立刻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好香雪反应迅速否则李瑾此时一定栽倒床下了。
“小姐!”过大的声音在李瑾耳边炸开,正好换醒了李瑾迟钝的脑袋。
“嘘~小声儿点儿,我头疼……”一手按头,李瑾扶着香雪坐稳了身子。
“卯时末了么?”李瑾边说边伸手接过香雪递过的药碗,一口饮尽。
“嗯,小姐要不在睡会儿吧,夫人还没醒呢。”香雪担忧的看着李瑾。
“没事儿,睡多了反倒要起不来的。”李瑾此时已是完全清醒,觉得自己比睡着前是有了些力气。
翻身下床后,在香雪的服侍下很快便收拾好自己,又在脸上多涂了些胭脂,显得镜中的人精神了不少,李瑾这才满意的收手。
“走,去母亲那儿吧。”随是勉强自己,李瑾却也觉得自己好了很多。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李瑾此次穿了件靛青的大氅,将自己紧紧包裹好了,两人便快步去了李父李母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