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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齐齐一愣,这是祭天大典要开始了?!
但是內侍之前不是说,要等日出之时,才会开始吗?
当李瑾迅速抬头查看天色时,苏靖则拉着她飞奔了起来。
此时树冠间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林子里更是暗的只能大概辨出眼前树枝与树干的程度。
加之没有其他引路标志,苏靖与李瑾跑了一会儿后,发现不仅看不见秀棚,甚至连之前林子边缘处的微光都没了。
不用说,两人这是彻底在林子里迷路了。
而绵长低沉的号角声,却一直回荡在林子里,就像从四面八方向两人挤压而来。
本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瑾,此刻更是被这声音折磨的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
实在跑不动后,李瑾扶着树干喘息着,和苏靖玩笑道:“你身上带火折子没有?咱们要是一直出不去,没准入可以打两只野兔充饥。”
李瑾虽然听进去了李夫人的告诫,但在她意识里,有皇帝在的地方不可能会放养伤人的野兽,最多也就是梅花鹿一类的东西罢了。
苏靖却显然没心情开玩笑,瞪了李瑾一眼后,皱眉道:“带是带了,但小姐在皇家禁地乱跑这事儿可大可小,你真不担心被人发现?……再说,就算林子里没有猛兽,虫蛇总不会没有,小姐难道就不怕?”
李瑾听到“蛇”后,脸色立刻僵住,却仍嘴硬的强笑道:“呵呵,我早有准备自然不怕。”
两人正说着,远处的林子一阵窸窸窣窣的摇动,惊得两人立刻禁声,却只见一个模糊黑影迅速跑过,又消失在另一侧的矮树丛里。
李瑾放松后失笑,刚想自嘲两句,转头却见苏靖皱的更紧的眉头。
“小姐,能走得动吗?我觉得不太对劲儿,咱们还需快点找到回去的路。”
苏靖的严肃和紧绷,清晰的传递到了李瑾心中,让她不由得一凛。
收起玩笑心,李瑾没再多问,立刻点头道:“可以,咱们现在就走。”
之后,两人迅速起身,开始摸索着寻找离开林子的路。
天光渐渐放亮,号角的声音却一直不断。
气氛愈加沉闷时,苏靖想缓解李瑾的紧张而再次开口,闲聊般和李瑾讲起儿时的趣事。
但说着说着,却因神思不属,将心中的担忧也漏了出来,“……说来也怪,这号角声怎听都有种,我儿时猎户进山打猎时敲梆子的感觉……”
李瑾不傻和没紧张到失去理智和判断,因此听到这话时,她立刻明白了苏靖在紧张什么——他这是猜测,这祭天大典中要进行狩猎!
到时候,就算没有大型猛兽,可刀剑无眼尤其是弓箭,他们两人还不被当成活靶子?!
就在这时,号角声忽停。
天地间一瞬静的好似罩了个布口袋,将所有声音都屏蔽在外。
李瑾除了自己的呼吸声,竟再听不到其他一丝声响。
就在万籁俱宁之时,一瞬口哨般的尖利声后,李瑾身旁的树干忽发出“哆”的一声闷响。
李瑾愣愣看向身旁树干,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刻,不等她细想,苏靖一把将她推靠在树干上,附耳低声道:“别怕,趴着走,躲到那边的巨石后,快!”
镇定自若的声音,像是给了李瑾一剂定心丸,随后她立刻按照苏靖的吩咐,紧贴在地面并尽量不碰到周围的灌木,慢慢向十几步远的大石移动。
边匍匐前进着,李瑾听着周边不时响起的箭矢声,还忙里偷闲的自嘲了一番。
啧,她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看苏靖这临危不乱又经验丰富的样子,若是能将人带去北疆,她一定能省心不少吧。不过,可惜了自己没有达成和他的约定。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大石之后的缝隙,李瑾立刻兴奋的称赞起苏靖来,却见对方面色发白,一头的冷汗,脸上也是对她赞美的苦笑。
“小姐,你就别谬赞了。我腿被箭擦伤,只怕路上留了血迹。这里不安全了,你稍微歇歇之后,还要继续……”
李瑾按着苏靖的肩膀,阻止了他还没出口的话。
“你先省省力气,我把伤口给你包扎一下。”
李瑾迅速处理了苏靖的伤口,好在真的只是擦伤,看着吓人但此时已经不流血了。
拿出随身荷包里的药丸,李瑾塞了一个到苏靖嘴里,边道:“咱们身上没武器,我跟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吗?一会儿有人靠近,我就呼救……”
可不等她将话说完,一团黑影忽钻入他们躲避的石缝里。
苏靖以为是误入的逃命野兽,正要抡起身边的碎石去砸,那团黑影却低叫道:“别打,别打!小姐,我是吴二!”
李瑾也正握着一节枯树枝要打,听到这话才仔细看去,“你,吴二你怎么到这来了?!”
吴二显然也是一路摸爬滚打找来的,满身满头的泥和灰中,差点都看不出原来的长。
听到李瑾问,吴二嘿笑道:“小姐让我买雄黄粉,我猜小姐可能是要偷看皇家林子。但天太黑怕您遇野兽,小的帮您送匕首来的。还好有个公公好说话,我说给您送披风,他立刻放我进来,还指点了我该怎么走。哎,要不是我走的快,看到您在哪儿钻的林子,东西只怕就送不来了……”
李瑾定定看着吴二从怀里拿出的精致匕首,一阵愣神,后半句话根本就没听清。
苏靖更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吴二,似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这吴二哪里是来送匕首的,分明是来给他们送催命符的!
原本没武器时还能说是误入林子迷路了,但现在可好,利器在手,说不是行刺有谁会信?
李瑾苦笑了一瞬,立刻将匕首推回吴二怀里,又掏出雄黄粉和药丸递了过去。
“你留下照顾苏靖,记得在周围撒些雄黄粉避蛇,药丸留着补充体力,我去找人救你们。”
李瑾吩咐好吴二,转身快步出了躲避处。
因周围早听不到射箭声,她猜刚那些人应该都去别处了。
李瑾迅速沿着来路,处理了苏靖留下的细微血迹后,小心翼翼的又离开了一段距离,才故意动作幅度拉的很大的跑了片刻。
希望能将人引到她这边来,边这样想着,李瑾又如此跑了一小段路。
之后,她才边跑边低声呼救,“周围有人吗?我迷路了……”
可她刚喊了两句,就听身后一声又惊又怒的声音,“李瑾?你怎么在这儿?!”
李瑾听到喊声,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愤愤腹议着,还不是你约在这破地方,否则哪有这种倒霉事?!
但奈何跟李辉走来的有不少人,李瑾自然不能将心里话宣之于口。
而李瑾转身时,就见李辉,少年天子和一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向她走来。
且这位少年天子,边走还边不忘打趣她道:“没想到,李小姐竟在这里恭候朕,看得出李小姐这是对朕别出心裁的祭天大典议程很感兴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