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下)想送

怡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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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太孙?

    汉王听到这个名字,后背就窜起一层冷汗。

    “你说得一点没错,那小子比他老子还要蔫儿坏,偏偏陛下宠着他,有时候连我都要靠后。”

    董肖:“而太子之所以还是太子,也是因为他生了一个好儿子。”

    “伯仁的意思是……”

    汉王眼里露出凶光,“杀了他?”

    “不到最后一步,王爷千万不能有这个念头。”

    “为什么?”

    “雁过留痕,陛下真要彻查一件事情,是没有查不出的道理,杀他太过冒险,万一查到王爷头上,只怕……”

    “我也就是死路一条。”

    汉王看了董肖一眼,眉头紧紧皱起,“既然杀不得,伯仁提他做什么?”

    “太子在京,太孙在临安,王爷一方面要想办法拖住太孙的脚,另一方面要迅速入京,侍奉在陛下左右,与陛下朝夕相处。”

    董肖望向舱外,“与陛下朝夕相处的同时,王爷还要不遗余力地做一件事情,也只需做一件事。”

    董肖回过头,看着汉王的眼睛:“想办法让太子出丑、出错。”

    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汉王的心跳狂奔,大掌一拍桌子,“此计甚好,来人!”

    “王爷,稍安勿躁,怎么样牵扯住太孙的脚,需得好好商议。”

    董肖赶紧出声拦住,“恰到好处才行,不能让他有丁点察觉,否则就是前功尽弃。”

    “伯仁提醒的好,是我太过冲动了。”

    汉王皱眉:“怎么牵扯呢,用女人?”

    汉王一想到赵亦时那小子和自己抢花魁,顿时觉得自己这主意很好。

    英雄难过美人关,找几个绝世美女,让他乐不思蜀去,最好连正事都不干。

    董肖却摇摇头,“太孙这人于女色一事上并不贪,真要有中意的,最多带回京城养起来,女人只怕是牵不住。”

    汉王目光沉沉:“那还有什么办法?”

    董肖:“我有一计,王爷听听如何?”

    汉王:“快快说来。”

    “太孙浙江一行,是为肃清官场,要杀几个人,抄几个家。王爷……”

    董肖把头往前凑了一点,把声音放轻。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何况人?”

    汉王愣了片刻,五脏六腑都跟着沸腾起来,“伯仁的意思是……”

    董肖:“借刀伤人。”

    ……

    浙江省。

    临安府。

    临安府观月最好的地方是在楼外楼,一片西湖印着天上一轮明月,美极了。

    往年这个时候,这里是最热闹的。

    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连同楼外楼附近的一整片河堤,都封了起来,闲杂人等,根本不给进。

    此刻的楼外楼里,坐着大大小小的官,一群妖娆的舞妓穿着薄纱,正翩翩起舞。

    谁也没有心思多看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主位上的男子。

    男子一身灰色长衫,手里捏着酒盅,唇角挂着一点笑,端的是芝兰玉树,谦谦君子。

    正是皇太孙赵亦时。

    太孙殿下领着皇帝的口谕亲自来到浙江,来干嘛?

    来杀人!

    这年头做官,谁屁股上面没点屎,如今的局面,就是太孙看谁顺眼,谁的脑袋保得住。

    这时,有人咳嗽一声,舞妓们立刻退下,楼里倏地静下来。

    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喘得大声点,太孙的眼睛就盯过来。

    赵亦时放下酒盅,“哼”着冷笑一声,“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诸位听过吧?”

    诸位哪个敢接话。

    “你们不答,想来都是听过的,既然听过,那我便不废话了。”

    赵亦时手指在桌上点点。

    “各州各府明日把账本送到我的行宫来。账对的,今儿可以睡个安稳觉;账不对的,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办?”

    众官员俱是大惊失色。

    赵亦时目光环视一圈,口气又软了些。

    “陛下从小教导本宫,凡事要先礼后兵,要容人,要容得下人。但容不容得下,就看诸位后面的表现了。”

    说罢,他站起来,甩甩袖子,径直走了出去。

    秋风醉人,楼外一湖西水,点点星光。

    赵亦时没有心思看影,心里盘算着事情。

    这时,沈冲走过来,“殿下,京中传来消息,老御史走了,陛下赐葬皇陵。”

    赵亦时脸色变了变。

    古往今来,赐葬皇陵的人曲指可数,这为数不多的人当中,大部分是在战场上立下不世功勋的开国武将。

    文官?

    这陆时还是头一个。

    但他的功勋,似乎还不到这个份上!

    为什么呢?

    难道陛下还不知道那些书生闹事的背后,是他吗?

    不对。

    赵亦时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锦衣卫是天子亲卫,没有道理他能查到的事情,陛下反而会蒙在鼓里。

    那么也就是说,陛下明知道陆时在背后的那些小动作,却还是将他厚葬了,这又是为什么?

    沈冲见殿下半天没有说话,接着又道:“第二件事,陛下已经给自己下了罪己诏。”

    赵亦时蓦地喉头发紧,半晌,才冷笑一声道:“这一下,文武百官,天下学子都该消停了吧?”

    “举国上下都在夸今上是英主。”

    “还有什么消息?”

    “暂时就这些。”

    “陛下的病,如何了?”

    “已经痊愈。”

    赵亦时眯起了眼睛,“浙江的事情,要速度快点,四九城后面不会太平,我们要尽快回京。”

    沈冲有些吃惊,“殿下,我们才来没几天。”

    赵亦时:“御史台,户部,浙江官场,这三处都是要紧的地方,我那好皇叔一定会有动作。”

    沈冲:“汉王会回京?”

    赵亦时:“会。”

    沈冲:“那要不要传信到京里,让三爷他们……”

    赵亦时:“不必,谢承宇一定会有所安排,通知王显,让他夜里来行宫找我。”

    沈冲:“那这会楼里的人呢?”

    “让他们先散了。”

    赵亦时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柔和几分,“总不能让他们太轻松。”

    “是!”

    沈冲招来随行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一转身,恰好看到了殿下没由来的笑了下。

    沈冲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盒月饼的事情。

    预感异常准确。

    下一瞬,赵亦时轻描淡写地问:“你说她收到那盒月饼,会怎么想?”

    沈冲摇摇头:“小的猜不出来。”

    他跟在殿下身边十多年,还从来没听过殿下主动提起任何一个女子。

    竟然是李不言?

    一个婢女???

    沈冲咬咬牙,拐了弯地试探:“殿下也不怕三爷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

    赵亦时嘴角扬起一道微小的弧。

    “就是想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