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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破不说破。
庚宋升退后半步,面无表情道:“粥好了,正要去喊裴大人和李姑娘。”
李不言不玩虚的,“确定话都讲完了?”
庚宋升不答,只是把门拉开了。
朱未希从地上爬起来,“不言,进来吃点热粥吧,虚云师傅还烤了馍,怪香的。”
虚云师傅?
李不言看一眼火炉旁的朱未希,差点眼泪就下来了。
朱旋久,我操你祖宗八代,你连自己的女儿、发妻都要坑,你他娘的就是个狗畜生!
“我去把他们叫来。”她扭头就走。
很快,晏三合和朱远钊都聚过来,个个捧起热粥,嚼起烤馍。
一碗热粥喝下去,困意上来,晏三合想着天一亮还要下山,“我们就在蒲团上对付一晚吧。”
庚宋升指指里头。
“堂屋里冷,你们分散着去左右两个房间睡,我师傅不会赶你们出去的,就是进屋的时候轻些,我去外头干点活。”
说罢,拉开门大步走进风雪中。
小裴爷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嘀咕道:“大晚上的,他要干什么活?”
有情人分道扬镳,李不言心里不痛快,没好气道:“你管呢!”
小裴爷:“……”
这丫头怎么了?
没有旧情复燃不是好事吗?
“还能睡一个时辰,抓紧时间,一个时辰后起来,准备出发。”
晏三合抱起蒲团往老和尚屋里走,“不言,未希,你们跟我睡一屋。”
小裴爷听着那一屋的呼声,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我也想进来,成不!
“我不困,不想睡,我去外头跑两圈。”李不言扔下这一句,也去了外间。
朱远钊:“晏姑娘,我想去找宋升说说话。”
晏三合点点头:“只要你们有力气下山,做什么我都不会管。”
朱未希从地上爬起来,“三合,我跟你进屋睡。”
“好!”
两人轻手轻脚进到屋里,朱未希蜷缩在蒲团上。
晏三合拿起一旁老和尚的僧袍,披在她身上。
朱未希怔怔仰起头。
晏三合看着她,“等回了京,你到我别院来,我把肩膀借给你,好好哭一场。”
朱未希摇摇头,“我不是美人瓶,一碰就碎,我撑得住。”
“我撑不住,你把肩膀借给我,让我好好哭一场,哭完好盼个脱胎新生。”
朱未希看着她,深深地看着。
半晌,她伸出手,去握晏三合的。
这手很冷,就像她的人一样,可朱未希知道,那冷冰冰的躯体里,裹着一颗最火热的心。
只要心是热的,路就能走下去的吧?
朱未希缓缓闭上了眼睛。
晏三合等她气息一点一点变稳,轻轻抽一下手,没抽动。
握得可真牢。
晏三合无声叹了口气。
庚宋升是她要面临的第一关,情关难过,也易过。
后面这一关……
想到这里,晏三合抬头看向床上,轻声道:“大师,毛氏的命还有救吗?”
“……”
无人应她。
晏三合等了许久,等不到回答,只有躺下。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耳边传来低低一声。
“女娃儿,凡事莫强求!”
……
庚宋升走到石屋后,一手抓起一捆木柴,拎到没有门的那个石屋里。
屋里还有火。
他把木柴解开来摊地上,从里面的找出粗壮的放在一边,又从木桶里找出厚厚一卷草绳。
“在做什么?”
“没什么。”
朱远钊走过去,刚要开口,庚宋升目光一凛。
“想好了再开口,我不耐烦听那些酸牙的话。”
朱远钊微微一愣,“我就在这里呆会。”
“坐吧。”
庚宋升看了眼边上的蒲团,朱远钊坐下去。
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屋外呼呼的风声。
“从前你来朱家,最喜欢到我书房玩。”朱远钊打破了沉默。
“你只忙着你的算卦,也不管我。”
“我忙完,十次有九次见你呼呼大睡。”
“大爷房里人来人往,三爷这人嘴不停,就你,话少,安静,我一进你房里就想睡觉。”
“当时我想,这小子懒成这样,读书能好得了吗?”
“当时我也想,这二爷笨成这样,算命能算得准吗?”
“我们还打过两架。”
“一次是我带她私奔;一次是怀孕女子找上门。”
“你都没有还手。”
“没脸还。”
朱远钊眼眶泛红,“现在,我让你打回来。”
庚宋升静默了许久,最终摇摇头,“和尚不打人。”
“能还俗吗?”
朱远钊跟过来,说了那么一大堆的废话,为的就是这一句,“总应该有办法的吧。”
朱家欠他太多,朱远钊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他还俗。
庚宋升看着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他目光冷下来,“是不是还俗了,你们朱家的负罪感就会少一些?”
朱远钊点点头。
“二爷还是不明白我,我不愿做的事,谁也逼不了我;我想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去。”
庚宋升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慢下来。
“你也不必为我可惜,红尘里我没白走一遭,什么福都享过,什么罪都受过,走累了,就要回家。家在何处?”
他看着夜色中的茫茫大雪,朗声一笑:“吾心安处。”
朱远钊默默垂下头。
石屋里,再次冷岑下来。
庚宋升把一根草绳衔进嘴里,问,“你房里就剩两闺女了?”
“一尸两命。”
说到这个,朱远钊一脸悲色,“鬼神十三针都没救过来。”
庚宋升拿下草绳,往手里吐了口唾沫,开始把两根草绳搓成一根。
“生辰八字报给我,等你们走了,我让师傅给她们母子俩念一卷往生经。”
朱远钊:“别麻烦,法事都做过了。”
“我师傅说,因心魔而死的人,只能在阴界做孤魂野鬼,只有得道高僧的往生经,才能去投胎转世。”
朱远钊心下大恸,“宋升,为什么要帮我,我爹都把你害……”
“你是你,你爹是你爹。”
庚宋升不屑地冷笑一声。
“你爹不是连你发妻嫡子也没放过吗?”
媳妇孙子没放过,女儿没放过,就连枕边人都没放过。
朱远钊嘴里刚刚散下去的血腥,隐隐又有涌上来的趋势,赶忙换了个话题。
“你每年冬天都在这里修行?”
庚宋升点点头。
“能来看你吗?”
“来做什么?”
庚宋升把搓好的绳子放在一旁,“你们下山后,这东台顶上只有一个虚云和尚。”
不必来;
来了也不会见。
缘尽了,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