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女人

怡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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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

    太微的身子拼命往后缩,一边缩,还一边挥着手腕,想赶晏三合离开。

    “晏姑娘。”

    朱青苦笑道:“这人好像怕女的,刚刚李不言凑近一点,他也是这副模样。”

    吃了女人的亏?

    上了女人的当?

    晏三合:“他不怕谁?”

    朱青下巴往边上一抬,晏三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是谢承宇。

    怎么,那张脸不光对大姑娘小媳妇管用,对男人也有用?

    晏三合用眼神朝他示意:你来问?

    谢知非指指自己身旁的椅子:你坐下。

    晏三合坐过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让裴太医离开。”

    和他想一处去了。

    谢知非堆起满脸的笑:“裴叔,太晚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裴寓脸色一沉。

    用得着我的时候,裴叔裴叔,你快来;用不着了,裴叔你去歇着。

    歇什么歇?

    老子一肚子好奇呢。

    谢知非也不多解释,“丁一,黄芪,去院门外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丁一:我想听故事。

    黄芪:我也想。

    虽然想,但两人还是利索的走出了花厅。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尤其是牵扯到钦天监,连着当朝皇帝呢。

    裴寓一看这阵仗,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有些事情可以好奇一下,有些事情一定不能好奇。

    罢了。

    他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呢!

    裴太医一走,朱青立刻掩上大门,抬了张桌子放到太微面前,并在桌子上放笔墨纸砚。

    “明亭,扶我过去。”

    裴笑扶谢知非走到太微面前。

    谢知非垂目:“我在你睡的草垛下面,看到了几千个字。”

    太微抬起头。

    “这应该是你用嘴叼着石头,一笔一画刻上去的吧?让我猜猜你刻这些字的用意?”

    谢知非:“一是心里有恨;二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人前,可以一笔一画写出那人的罪行。”

    太微瞳孔狠狠一缩。

    都对。

    但是还少说了一样。

    十多年的牢狱生活,他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如果没有这几千个一笔一画来发泄心里的仇恨,他怎么能熬过来?

    “下面我问你话,不重要的,你点头或者摇头,重要的,你就在纸上写下来,行吗?”

    太微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谢知非知道他不应声的原因,“或许我现在做不到,但总有一天我会把他的罪行都昭告天下。”

    “呵,呵,呵……”

    太微鼻孔里连着发出几声“呵”,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表示对谢知非的话,很是不屑。

    “你不信我?”

    太微不说话。

    “那你想带着这些秘密躺进棺材里?”

    谢知非忽的冷笑一声。

    “谁会知道,你曾经是钦天监监主的最得宠的小厮?谁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谁知道人前温文尔雅的朱旋久,其实是个刽子手?”

    太微的身形,开始剧烈的晃动,跟抖筛子似的。

    “你出事后,朱家找上门,你家人只有连夜逃走。你爹没多久就死了,是被活活气死的,你娘也很快跟着去。

    你哥想你,就在爹娘的坟边给你也弄了个坟,放了几件你的旧衣裳。”

    谢知非:“他以为你死了,怕你在那边没银子花,说弄个坟,就算是有根的人,清明烧纸你就能收到,不会被别的小鬼欺负。”

    太微眼底泛起红,红到能滴出血来。

    “太微啊。”

    谢知非轻轻叹一口气:“你就是为了你哥,也该告诉我真相,他给你竖坟,烧纸,说明他是惦记你的。”

    泪,从太微的眼底流出来。

    一滴,一滴。

    这人命啊,比狗贱,比猪贱;

    可再贱的人,也想被人惦记着,牵挂着,思念着。

    太微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一边点头,一边嘴里:“啊啊啊……”

    这一幕,看得屋里所有人都心酸无比,连最会插科打诨的小裴爷都沉默着坐回了原位,沉默着端起了茶碗。

    谢知非坐定,偏过脸去看晏三合。

    晏三合冲他轻轻一点头。

    “朱府五老爷的桃花井和催命钉,是你们帮朱旋久一道做的?”

    太微眼睛打量着谢知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连这个都能查到。

    半晌,他点点头。

    “谁的主意?”

    谢知非:“朱旋久吗?”

    点头。

    谢知非:“是为了朱家家主之位?”

    点头。

    谢知非:“红狐狸毛哪里来的?”

    太微目光扫向笔。

    朱青忙把毛笔蘸了点墨汁,塞到他嘴里。

    太微咬住笔,身子往前一凑,头一低,在纸上一笔一划开始写字。

    晏三合怕自己凑过去惊着他,谢知非腿脚不便了,目光一偏,朝向小裴爷:你去。

    小裴爷着急想知道这人写了什么,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我……求……我……哥……去……山……里……收……的。”

    小裴爷这边读,那边朱远墨着急地冲谢知非递眼色。

    谢知非阖了下眼睛,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等太微写完,他问道:“朱旋久的这些歪门邪道,跟谁学的?是谁教他的?”

    太微把毛笔往上一抬,朱青赶紧给笔又蘸了些墨汁。

    “一……个……女……人。”

    小裴爷读完,不等谢知非开口,自己先忍不住问道:“这女人是谁啊?”

    太微咬着笔,摇摇头。

    不认识?

    谢知非转身和晏三合对望,晏三合低声道:“地点,时间。”

    谢知非赶紧转回去,“你们第一次见这个女人,是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太微陷入了回忆。

    涞源府刘知府的府上,半年内连死了五个人,风水大师找了好几个,都查不出原因。

    刘知府没法子了,求爹爹告奶奶,花了好多银子找人关系通到了朱家这里。

    老太爷觉着好奇,就专门走了一趟。

    付姨娘的娘家,就在涞源府。

    付姨娘进朱家这么久,还没回过一趟家,老太爷就把他们娘俩都带去了。

    到了涞源府,老太爷被人请进了知府府上;

    付姨娘和四爷则被付家人接到了家中。

    到了付家,付姨娘忙着和哥嫂说话,小四爷在一边有些闷闷不乐。

    付家小门小户,吃的喝的哪里比得上朱家。

    那家人的嘴脸也恶心,个个谄媚,都恨不得跪下来舔付姨娘的脚,别说小四爷瞧着不高兴,他们做下人的也看不惯。

    付姨娘见儿子这副表情,就命天市和他陪着小四爷去外头转转。

    这一转,就转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里有个仆妇盘腿坐在苗圃里,耳边插一朵大红花,冲四爷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