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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瀚放下电话后,发现家里只有黄馨和黄颦在做作业。
张芳芬去了夜校上课还没回家,黄道舟应该是有应酬也没回来。
后天中午请客,县里一、二把手都到场,万万不能缺了谁,得提前通知钱国栋几个,还得通知曲进,不对,他已经认祖归宗,现在是黄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曲进回老家办户口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原因很简单,养父还有两个亲儿子。
曲进的妈妈也没反对,这个女人原本就是个善于趋利避害的主,大儿子跟了黄道舟会得到大好处,又不是去遭罪,她当然乐见其成。
家里还有小儿子呢,曲进改姓后恐怕不好意思回来争家产吧!小儿子肯定能够多得一些家产。
可是她有点觉得曲进变了,她说不上来儿子哪里变了,只觉得有了些陌生感不贴心。
她甚至于不好意思跟儿子打听黄道舟的近况,只很笼统知道黄道舟现在过得很好,有钱有势是国家干部。
曲进知道黄道舟至今耿耿于怀,也没法跟妈妈多谈,甚至于没有邀请她来三水县看看。
多多接触三水县的上层建筑有利于发展,让黄进参与陪客很有必要。
黄瀚首先打电话去了他家,嫂子接的电话,黄进在外面应酬,不在家。
承建工程即便有人罩着也要自身硬,跟甲方打交道必不可少,嫂子说黄进忙,很少在家吃饭是好事,说明他上道了。
黄瀚又翻开黄道舟记录的电话号码,给秦昆仑、钱国栋几人打电话,居然所有人都不在家,看来他们都在“酒精考验”。
没辙,只能关照接电话的人,让他们一回家就电话联系。
九点半,张芳芬放学回家了,此时黄道舟也刚巧进了门,这时电话铃响起。
“是秦书记呀,你好,是不是找黄道舟啊?”接电话的张芳芬问道。
“你好,不是黄道舟找我吗?”
黄瀚听见了,连忙跑来,道:“妈妈,我来,我来,是我找秦叔叔。”
“黄瀚,你找我有事?”
“对啊!后天中午请您去事竟成饭店,防止您有应酬,提前说一声!”
秦昆仑的反应很快,问道:“你是不是也请了沈书记呀!”
“嗯啊!姜县长应该也到场!”
“我知道了,肯定一下班就去,谢谢你呀!”
“不用谢,我们是自家人。秦叔叔,再见!”
“再见,再见!”
刚刚进门不久的黄道舟瞪大眼睛道:“你这就跟秦书记再见了,也不问问我有没有话说?”
“爸爸,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一直站在你身后呢!”
“怪不得我闻到了一股酒气。”
“你跟秦书记说什么了,我好像听见了请谁!”
“沈书记请我明天去他家吃饭,我推了,反请他后天来我家,最后他提议安排到我们家饭店,姜县长应该也会到场。”
“哎呦喂!你不好好上学整天操心这些事合适吗?”
“我精力充沛,操心这些事的同时保持成绩全年级第一,有什么不可以?”
“额!”黄道舟一时语塞。
张芳芬善意提醒道:“好好说话,当心你爸爸翻脸啊!”
“我不高兴了,不想好好说话!”
张芳芬讶异道:“怎么了?”
“我说过,喝酒可以不能超过三两,今天爸爸肯定又超量了。”
“我还要写稿呢,没喝多少啊!你怎么就可以断定我喝了超过三两?”
“看你的表情和情绪就能猜得出!”
“胡扯,嘿嘿,你在诈我对不对,我今天还就真没超过三两酒,八钱的杯子没倒满,我只肯喝了四杯。”
黄瀚确实是诈一诈,见被黄道舟识破,笑着打岔道:“爸爸,妈妈我困了,洗澡睡觉去了,你们接到成叔叔他们的电话告诉他们,后天中午早点来。”
“好啊!果然是诈我,别走,把话说清楚喽!”
张芳芬拦住黄道舟,道:“来什么劲?孩子还不都是为你好?”
“我家反过来了,儿子管老子!”
“呵呵!谈不上谁管谁,谁对听谁的!”
“你就护短吧!”
“你今天写了多少字了?给自己定的计划还算不算数?”
“哎呦喂!差一点忘了,喝酒误事啊!我去写稿了,你帮我泡杯浓茶。”
“茶不要太浓,要不晚上又要睡不着,我给你削些水果,你多吃点!”
“嗯!写书太折磨人,我以前从来都不失眠!”
“要不你就别写了,我家又不缺这点稿费!”
“我写稿又不是为了挣稿费。”
“那你为什么呀?”
“为了活得更加有意义!”
“可是我总觉得你太累太辛苦了,不值得!”
“你不懂其中的乐趣!”
“随你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翌日上午,设计院院长办公室,罗院长见到邱老师后一脸惊喜。
“邱慰慈?真是你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有了目标的邱老师精神状态不错,微笑道:“罗院长,我今天是来请你帮帮忙!”
“哎呦喂!你别喊我罗院长,我听着觉得很别扭。还跟同学时那样,直接喊名字好不好,我刚才就喊你的名字来着。”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该不会是忘了我的名字吧?”
“罗鹏飞,你怎么有这种想法,我难道都老得不能记事了?”
“你一点点都不显老,我却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喽!”
“你现在应该是苦尽甘来了。爱人孩子都好吧?”
“嗯!往事不堪回首啊!我们这些有历史问题的能有今天都是命大的。你的那一位有消息吗?”
“嘘!千万别提这件事,糟了那么多罪,你不长记性啊!”
“现在这种事没人揪住不放了,你应该想办法打听打听!我听说有那一边的人来寻亲呢!”
“唉!他是什么身份?人家能回来寻亲,他也不可能。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活着去了那一边。”
罗院长安慰道:“他是空军飞行员,按理说阵亡的可能性蛮小的!”
邱老师沉默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跟她谈起过往事,她也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她宁可就这样浑浑噩噩把这辈子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