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时光倒流了

实在闲得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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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汇集团”资方提供全套设备、负责培训工人,给二十万美金现汇,配备三辆丰田皇冠轿车,总股本合计三百万美金,占股百分之六十。

    食品公司、县政府、轻工业公司等等提供地皮、建设厂房、办公楼,并且出资五百万人民币,占股百分之四十。

    把配备进口轿车也算作投资的一部分,完全是为了用足国家给的优惠条件,也是因为进口轿车的税费太高。

    三水县在大发展,对于小汽车的需求与日俱增,多三辆黑牌照的进口车用于接待当然皆大欢喜。

    “三汇集团”留一辆自用,还有两辆可以有偿借用给其他单位装门面。

    外事接待时借进口车已经是套路,算不上是腐败,“华美风”的进口车就经常被县里借用。

    现在的三水县谈合资更加不介意是否控股,因为三年前合资的“阳光集团”就是资方控股。

    当时上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应该是本着看看“阳光集团”的发展再做定论的想法。

    因此每一次市里、省里的领导来都要看看“阳光集团”的现状,听听钱爱国这个挂职总经理、董事的汇报。

    事实证明合资企业不会因为资方占股比例的多少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该交的税费少不了,该赚的利润不会放弃,给工人的报酬、福利达到普通国营单位的双倍以上。

    导致国营单位的工人想方设法往合资企业调动,造成了国营单位的人才、技术工、熟练工快速流失。

    人才、技术工、熟练工不仅仅是流入“阳光集团”,“华美风”收下的熟练工更加多,已经超过两千人。

    三水县的领导态度明确,允许职工攀高枝,并且把前来诉苦的国营单位的厂长、经理骂得狗血喷头。

    为什么?不一直说资本家从头到脚都滴着肮脏的血么?人家发给工人双倍还多的工资、福利,你们就不能扪心自问?

    这些国营单位的当家人被强词夺理了,心里苦啊!

    为何?流失的都是好工人、熟练工,在原来的厂子里是主要劳动力,他们一个人创造出的效益要养五个人以上。

    资本家只需要发两倍多的工资挖了墙角,其实赚大发了。

    可是这东西不好拿到台面上针锋相对。因为理由说不通,凭什么人家好好干活的一个工人要养活五个?

    你们这些厂长、经理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进行改革裁汰冗员?

    这就是八十年代初、中期国营、集体单位普遍存在的现象。

    企业办社会,不堪重负,一个一二百人的厂子居然能弄医务室配两个厂医、弄个托儿所养三五个保育员。

    一个小单位出现两三个得大病的,整个单位都得被拖得病入膏肓。

    经历了八十年代末期企业纷纷倒闭的阵痛,九十年代初国家才下了狠心改革社会保障制度,开始了对医疗保险制度改革的尝试。

    三水县“敢为天下先”不是停留在口头上,是真刀真枪搞改革,坚决不保护落后,让强者更强,不惜让弱者倒闭。

    亲眼看到“阳光集团”良好地发展,销售过亿,职工达到一千五百多,省里的态度逐渐明朗,已经不提及是否控股。

    有激进的省领导甚至于提出,人家只要肯来,全资也可以接受。

    但这仅仅是默许,可以尝试,不可能形成红头文件下发各县、市,该摸着石头过河,还得摸。

    因此秦淑洁这一次的效率非常高,没有把时间花在谈判桌上磨牙,第二天下午就草签了合作意向书。

    三个月内,她会陪同出资人带着由律师起草的正式合同再来三水县举行签字仪式。

    “华美风”明天早上派车送秦淑洁去杭城,晚上黄瀚特意叫上小颦陪他一起来和秦淑洁聊聊。

    虽然黄瀚比秦淑洁小十六岁,但是心理年龄摆在哪儿,在黄瀚眼里,秦淑洁其实是个小姑娘。

    不对,不应该是个小姑娘,是个女人,而且是那种带着成熟魅力的白富美。

    孤男寡女在宾馆房间里几个小时,有些尴尬。

    黄瀚觉得秦淑洁对自己的好感与日俱增,以前无比骄傲的她还多多少少有些端着,这一次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

    怎么说呢!反正黄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后世,留过洋的中国人还带着心理优越性呢,更加不要提八十年代初中国跟欧美发达国家存在天壤之别时。

    那个知名演员在国内算得上混得不错了,生活条件肯定好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国人。

    就她这样的,才出国一两年就能在春晚现场说出:“你们中国人……”这种忘了祖宗的话就可见一斑。

    秦淑洁同样是骄傲的,但是她没有迷失自我,黄瀚对她同样存在好感。

    因为黄瀚认为忠于国家,有民族自豪感,不忘本的人才值得信赖,他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果然,有了小颦这个听众,俩人貌似都觉得轻松多了。

    这个晚上从工作到私生活,秦淑洁谈了许多,她甚至于流露出不想结婚,但是想要有个孩子的想法。

    这种问题黄瀚就没法给建议了,一个单身女子领养一个孩子,在美国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性。

    自己生,即便不结婚,总得找个男朋友吧?

    由此可见在美国生活这些年,确实改变了她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态度。

    此时的秦淑洁应该是处于茫然期,最好的结果是让她遇到能够怦然心动的男人。

    看来得跟沈晓蓉打电话,让她多留点心,帮着小姨牵线搭桥。

    黄瀚一家子准备明年去美国看一看,在秦淑洁眼里是小事一桩,商务签证的事儿由她大包大揽。

    帮着张春梅找担保人也容易,秦淑洁回美国时会跟沈晓蓉说这件事,让沈晓蓉找一套完整的复习资料寄回来。

    有沈晓蓉指点重点复习什么,应该是事半功倍,以张春梅的基础,被录取的机会很大。

    秦淑洁很想让黄瀚带着家人去美国看看,因为她跟沈晓蓉一样,也希望黄瀚能够去美国留学。

    她甚至于想着,等黄道舟、张芳芬到了美国后,带他们参观几所美国的名校,设身处地跟他们谈谈美国教育水平。

    黄道舟、张芳芬都是有见识的,中美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他们夫妻俩保不准就会为了儿子能够拥有更多机会力劝儿子留学。

    秦淑洁去杭城了,车上满满当当都是黄瀚给她准备的土特产,但是她说了,有可能正月初二就得飞美国,那一边的事儿不少呢!

    眼看着去首都参加春晚演出的日子临近,学习小组的同学们都激动不已。

    萧蔷最是兴奋,简直是做到了曲不离口,黄瀚甚至怀疑萧蔷夜里做梦也会念出那段饶舌。

    放了寒假后又连续排练了两天,黄瀚感到烦了,实在提不起劲,见萧蔷还要再来一遍,道:“萧蔷,你能不能淡定点,你瞧瞧陆瑶,她就不像你。”

    “哈哈,我告诉你实话,陆瑶淡定是假的,她其实比我紧张多了。”

    “陆瑶会紧张?陆瑶,你真的紧张吗?”

    陆瑶老老实实道:“我这几天开始睡不好了,就怕演出时搞砸了。”

    “哪有可能搞砸了,现场发挥不好立刻有录像顶上,你们都用不着紧张,该干嘛干嘛,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不排练了,免得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

    张春梅其实也很紧张,她问道:“演出那一天出了问题真没事?”

    “能有啥事?难不成还会把你们拖出去毙了?”

    “哈哈……”神经粗大的钱爱国立刻大笑起来,道:“你们都要向二哥学习,他就一点点也不紧张。”

    萧蔷问道:“成文阁,你真的不紧张吗?”

    “我只要看见黄瀚就不紧张。看见你,就容易紧张!”

    “好啊!老实人也会寻开心了,看九阴白骨爪。”

    黄瀚道:“我认为不需要排练了,一个个都滚瓜烂熟,再排练我腻味得都想吐了。”

    “那今天干什么呢?”

    “王宇,去放那盘舞曲磁带,同学们,我们来跳交谊舞。”

    萧蔷道:“可是我不会跳啊!”

    “那你看我跟张春梅跳一曲吧!”

    “我也不会。”张春梅道。

    “你应该会的,我们小时候还在省政府招待所礼堂里参加过舞会呢!”

    “咦!我怎么不知道啊?”萧蔷问道。

    “成文阁、张倩他们都参加过,那一天我们还演唱了好几首歌!”

    “成文阁,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五年级,我们去省里参加元宵晚会的时候。”

    陆瑶道:“萧蔷,你能不能别十万个为什么呀!我们等着看黄瀚和张春梅跳舞呢!”

    “嘣嚓嚓、嘣嚓嚓……”节奏鲜明的舞曲响起。

    黄瀚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牵着张春梅的手,轻轻托着她的腰翩翩起舞。

    张春梅从小就接触音乐,乐感太好了,也瞧见过人家跳交谊舞,加上黄瀚带得好,第一曲就很有默契,把萧蔷、张倩、陆瑶、钱爱国几个眼睛都看直了。

    有几个老师会华尔兹,他们也乐滋滋下场,十分钟而已,排练现场转变成了舞会。

    很快老师同学们发现跳交谊舞很有意思,不会的都在认真学。

    成文阁却是一直苦着脸,因为他被萧蔷霸占了,然萧蔷应该是乐感最差的,跟陆瑶第一曲就能跟得上不好比。

    她不是快了就是慢了,成文阁的脚已经被她实实在在踩了十几次。

    钱爱国的舞搭子当然是刘晓丽,可是他俩都不会,都在抱怨对方太笨,抱怨脚被对方踩得疼死了。

    收录机里传来熟悉的旋律:“……南屏晚钟,随风飘送,它好像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

    怎么刚巧是这一曲?正轻拥陆瑶曼舞的黄瀚听到这首歌顿时觉得时光倒流了。

    第一次和陆瑶相遇,就是跟十年没见面的萧蔷偶遇,然后七八个小青年约了一起去县政府礼堂跳舞。

    那一天和陆瑶跳的第一支舞,播放的舞曲就是徐小凤演唱的《南屏晚钟》。

    不,不是时光倒流,是时光超前了,那是九二年国庆节前夕,现在才八七年元月,我们更加年轻,前途更加光明。

    “哈哈哈……”想到此处,黄瀚不由得开怀大笑。

    黄瀚忽然间大笑,把第一次跳舞,紧张兮兮的陆瑶吓了一大跳。

    “神经病啊?吓死我了。”

    “哎呦喂!这曲子多美,你能不能温柔点?”

    没有温柔,挨了一记俏丽的白眼。此时的她比初见时更加年轻活泼,黄瀚不由得看痴了。

    一时间黄瀚又觉得悲从中来,他想起前世今生,想起忽然间没了自己,老婆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没办法,黄瀚也是个性情中人,容易情绪化,经常落叶悲秋,感叹花开花落。

    “哎呦!成文阁,你这一脚踩得太狠了,不行了、不行了,我没法跳了,脚疼死了。”

    “对不住、对不住,刚才黄瀚忽然大笑,我一个没注意,就踩实了。”

    “你多大的个子,多重啊!我……”应该是真的很疼,萧蔷眼泪都噙在眼睛里了。

    张春梅也被吓着了,她正在教王慧玲呢。问道:“黄瀚,你怎么了,忽然间笑得那么恐怖?”

    王慧玲没说话,乌黑的眸子瞧着黄瀚,眼神里都是关切。

    满场的同学、老师都停了下来,他们同样好奇黄瀚为何忽然间发笑。

    尴尬!很尴尬!黄瀚实话实说道:“我忽然间见到我们都青春年少,心里高兴,不由得开怀大笑。”

    陆瑶又白了黄瀚一眼道:“鬼才信你,你肯定又是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张春梅道:“我也不信,看到青春年少心里高兴?这根本说不通。”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青少年,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一直盼着快快长大呢!”萧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揉脚一边道。

    成文阁站在旁边不知所措,脸上又是“阿甘”的表情,他可不好意思帮萧蔷按摩被踩疼的脚背。

    “唉!”黄瀚长叹一声道:“你们都不懂青春年少有多么好!”

    陆瑶吐槽道:“好什么呀!天天上课、做题,苦死了,我天天盼着毕业参加工作。”

    鸡跟鸭讲啊!也不怪他们,失去过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