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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郎君,你可真会说笑,我差点就信了……”
张正书却得意地秀起厨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倚天切!”
“屠龙斩!”
“降龙十八炒!”
“打狗铲!”
……
曾瑾菡哪里不知道,这是《射雕英雄传》里的招式名称?被张正书这么一用,她更是乐不可支。看着曾瑾菡这般高兴,张正书心中也感慨,喜剧之王周星星果然是天才,哪怕是隔着千百年都能把人逗笑。可见,很多艺术大俗即大雅,就好比音乐,“大乐必易”一样,“宫商角徵羽”就足够成为一首气势磅礴的乐曲。
其实,厨艺也是一样的。
比如浙菜里的宋嫂鱼,做法看似很简单,但吃起来却余味无穷。和一般的宋嫂鱼不同,张正书这道宋嫂鱼并没有清煮,而是清蒸。而且这宋嫂鱼,一定要用西湖里新鲜打上来的鱼,活杀后清蒸,蒸熟了之后才浇上佐料。这样做成的宋嫂鱼,送到桌上那是热气腾腾,夹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那是入口即化,又鲜又嫩,回味无穷。
宋嫂鱼,其实就是西湖醋鱼。做法简单,但也是从汴梁城那边流传过来的。所以,曾瑾菡也不陌生。鱼羹什么的,宋人是经常吃的。
除此之外,像浙菜里的经典,什么蟹酿橙、鳖蒸羊、东坡脯、南炒鳝、群仙羹、两色腰子……
张正书只要在脑子一想,菜肴的名字、做法什么都浮现在脑子里了。
犹如庖丁解牛一样,张正书的刀飞铲舞,一片雪花模样,看得曾瑾菡如痴如醉,好似在欣赏着一出好戏。
直到落幕之后,曾瑾菡都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张正书也是满满的虚荣心啊,要知道,中国人好吃,曾瑾菡这个小馋猫是更馋嘴的那个。但为了保持她的身形,张正书利用厨艺做了不少改良。现在看起来,张正书已经用厨艺完全征服曾瑾菡了。也是,上天不会让人专美于前的,即便是天才,也有无法攻陷的死穴。
做菜,就是曾瑾菡的死穴。
别说做菜了,就连择菜,曾瑾菡都经常闹笑话。要是让她做一顿饭,估计送上桌的都是“焦炭”,根本吃不了。从这个层面看,曾瑾菡是越发离不开张正书了。
俗话说,想要征服男人,就先征服他的胃。
只不过嘛,这条规则在厨师身上用不到,说不定男人比女人做菜还好吃!这种情况下,攻守就要易主了。
曾瑾菡就是这种情况,越是和张正书相处得久,她就越是发现了张正书的优点。当然了,这不过是新婚燕尔罢了,多少恩爱夫妻,到了七年之痒的时候,还不是吵吵闹闹?最后甚至不欢而散……夫妻之间别太多埋怨,多发现对方的优点,才会让生活更幸福。曾瑾菡虽然不懂这个道理,但她实实在在是这么做了。
夫唱妇随的,小两口在厨房里共同完成了一桌子菜肴,已经不比汴梁城中的宴会差了。甚至,张正书还可以自豪地说一句,即便是皇帝设下的国宴,也未必有张正书这一桌子菜好吃。想想也是,以张正书的厨艺,能找得到比肩的人么?
刚刚摆好筷箸,曾懋就回来了。
当然了,这曾家不是曾懋住的地方,他住在杭州城里另一处。只不过张正书遣刘忠把曾懋请过来罢了,曾懋都迷糊着呢,他还以为曾瑾菡出了什么事,饭都没吃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小官人,他来了。”
刘忠把曾懋带到餐厅后,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差点就醉了。
张正书笑道:“辛苦你了,下去吃饭吧。曾五叔,来来来,坐这!”
“小官人,不是小菡找我,是你找我么?”曾懋有点迷糊了,“难道小官人还想买一些南方特产?”
“这是小事,我们边吃边聊。来来来,这是我在李家村酿的‘仙醁’果酒,你也听过的了。尝尝看,这些菜肴都是我和姝儿做的。”
张正书热情的招呼,让曾懋受宠若惊,惶恐不已。
“小官人,这……无功不受禄啊!”曾懋连忙站起身来,不敢接受张正书的敬酒。
曾瑾菡在一旁劝道:“五叔,郎君是有事相求,你就受了罢!”
曾懋更是受宠若惊,说道:“我何德何能,竟让小官人这么以礼相待?”
“不瞒曾五叔,我听姝儿说,你因为风湿病痛,已经不再为曾家船队运送丝绸了。一来,我也为你着想,希望你能留在杭州城里养病;二来,我希望聘用你为造船作坊的掌柜。”
曾懋更多惊讶,差点没跳起来:“小官人,你要雇我做事?”
“不错,曾五叔,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你毕竟有病在身,但我也明白,你是闲不下来的,所以冒昧请你过来,就是想雇你做这个造船作坊的掌柜……”张正书诚恳地说道,“曾五叔,你也不用立即回复我,等你想好了,再回复我不迟……”
“不不不,小官人看得起我,那是我的福气。只是,这造船,我不太懂啊?”曾懋有点踌躇了。
“其实,我已经有了造船图纸,曾五叔只要按图建造就行了。说白了,你就是做一个监工的。还有,我雇佣曾五叔你,其实是想组建自己的船队,诶,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是不可能再出海了。我的意思是,曾五叔你帮忙招募船员,培养船员。不瞒你说,在汴京城里,我已经雇佣了不少船员。只不过他们只有在汴河上航行的经验,没有在海上航行的经历。日后,我会让他们到杭州城来,接受曾五叔你的培训。”
曾懋听见张正书的这么说,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叹息好。
良久,曾懋说道:“小官人,我以后就替你做事了!”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曾五叔,我再敬你一杯!”
张正书也不做作,端起酒杯就敬了曾懋一杯。
曾瑾菡在旁边给曾懋、张正书夹菜,说道:“五叔,这下你开心了?总算不用回家闲着了……”
“是啊,我辛劳了一辈子,真个是闲不下来。”曾懋说道,“回想起我刚刚被你爹爹拉到船上时,我才二十有一,如今都五十有二了。三十一年啊,东瀛我去过,高丽我去过,辽国我也去过……人老了,不以筋骨为能事。我也是知道的,这腿脚一到阴雨天,连走路都难。但我真个是不想闲下来,闲下来,另一只脚就离棺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