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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还有谁?”张正书轻笑了一声,略微自得地说道:“幸好在做账上面,我敢自认第二,也没人敢自认第一。区区一个税务官,连基本记账都没学会,还想来查我的账?呵呵,怕是现在都还在查着呢!”
“那要不要皇城司出面?”
彭元量知道赵煦要保张正书,自然想要帮张正书化解这危机。
“不需要了,反正那税务官也找不到我偷税漏税的证据。事实上,我什么时候交税都是一文不少的。”张正书说的是实话,他要清楚税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彭元量点了点头,然后举起酒杯,默默地敬了张正书一杯,然后离去了。
张正书平静了一下心情,事实上他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那么波澜不惊。
“蔡京还是太厉害了,组合拳啊……”
颤抖着手,张正书拿起了酒杯。这不,酒水都溅洒了出来。如果刚刚张正书喝酒的话,立马就露馅了。
“接下来,蔡京应该是让同党在朝中对报纸开炮了。”
事实上,张正书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正史上,南宋一再禁止小报,可惜的是,小报是屡禁不止。那些南宋官员,未必比蔡京高明到哪里去。他们都能想到的事,蔡京肯定能想得到的。而且,说不定手段更加高明。赵煦怎么应对,才是“京华报社”生死的关键。
如果这一仗赵煦胜了,那么《京华报》彻底成为打击贪官的平台,可以引导官场清明。如果这一仗蔡京胜了,那宋朝就注定要没落了。
想想看,蔡京的崛起都无人能挡了,十年后必然登上相位,那大宋还能有救么?
赵煦自己,都不知道寿命几何,其他人更别说制衡蔡京了。不管是韩忠彦,还是曾布,都不是蔡京的对手。章惇?等赵煦死后,章惇岂能善终!这不是张正书乱说的,而是章惇本身的性子造成的。章惇能力太强,人也高傲,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有赵煦保着还行,要是赵煦驾崩了,章惇必然是个被贬官的局面。
除非……赵煦能比历史上活多几十年,那样章惇就能告老还乡了。
“大宋啊大宋,难道真的没救了?”张正书叹了口气,自己都有点灰心了。女真人在崛起,而大宋却陷于无止境的内耗里。此消彼长,想不败都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正书都在自饮自酌的,一壶酒几乎见底了。
这酒是官酒,虽然比不上张正书酿的果酒好喝,但也不算差了。可张正书喝得不是滋味,汉人确实有着灿烂的文化,可窝里斗得太狠了。如果能团结一心的话,别说什么西夏、契丹了,早就把整个东亚全都占了。
当然了,在这时候的交通环境下,占领太多地盘未见得是好事。万一发生叛乱,就很容易燎原了。毕竟治理不当,是很容易引起民愤的。就好像元朝,地盘是大了,却分为了四个国家。看似疆域很大,其实各自为战。这不,朱元璋等人反元之后,蒙古贵族不是落荒而逃了吗?
只不过世事是很奇妙的东西,你不打人家,人家就会来打你。征服了天下,却因为马放南山、刀枪入库而遭受外敌入侵。
世界就如此,弱肉强食。可偏生花花中原太过消磨人的意志,变得不思进取。
“也不知道大宋能不能撑到资本主义觉醒的那一日……”
张正书再次拿起酒壶,倒了倒酒,却发现见底了。
“来人呐,再上一壶酒……”
不多时,雅间的门打开了,张正书也没抬头。只见这酒保放下酒之后,自己却坐下了。
张正书一愣,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王庆。
“你舍得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不在这……”张正书的心情不好,语气有点冲。
王庆却不以为杵,说道:“彭内官的武功卓绝,咱家怕他再次折返。等确信他走得远了,咱家才敢现身的。”
张正书早就听王庆说过了,若是以武力来论,那个死太监还真的算得上少有敌手。即便是赤手空拳,也能打几十个汉子。若有兵刃在手,那更是百人莫敌。只不过,这只是厮打的本事,不是战阵上的本事。在战阵上,你武功再高也没用,一通乱箭齐发,武功再高都要倒下。
毕竟宋朝的箭镞,可是有血槽能放血的。
你再能扛能打,失血过多都能要你的命了。
只是在汴梁城中,还真的没有谁能挡得住彭元量。这也是为什么彭元量是赵煦的贴身宦官,其实是赵煦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
说实话,王庆的枪棒也使得不错。可他的武功对比起彭元量来,不知道差了多远。三五个王庆,都未必是彭元量的对手。再说了,王庆养尊处优的,甚至可能连史陌、刘忠他们都打不过。要知道史陌、刘忠有事没事就切磋的。
怪不得王庆会这么忌惮彭元量,且不说彭元量是他实际的领导,就是那一身功夫,都让王庆有着强烈的不安感。
“那个彭内官,确实是个令人很不舒服的人。”张正书叹了口气,他也理解,太监嘛,身体有残缺,性子多半是极其古怪的。
王庆咳嗽了两声,似乎不愿意多谈彭元量,转移了话题说道:“你让咱家散布的谣言,咱家也照做了。如今看来,你能有三成胜算没?”
“什么谣言,那就是实话!”张正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就算是实话,咱家看你的胜算,也不足三成!”王庆冷冷地说道,“你若是倒了,咱家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可都石沉大海了!”
张正书有点尴尬,确实,他的胜算很低,谁叫对手是蔡京呢?
“别急嘛,一切皆有可能……”张正书安慰他说道,“其实关键在于官家的取舍,如果官家认为城池该建,蔡京该除,贪官该震慑,他就会力保我的。如果官家觉得风险太大,那就会舍弃我。毕竟一个商贾和一群文官,没有可比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