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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邀请,我便欣然答应,进了屋子。只见他这屋子着实寒酸,除了一张几乎要瘫倒的破木床外,就只有一床满是补丁的被子。不过虽然简朴却收拾的干干净净,他有些抱歉的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连个凳子都没有,要不然就坐我床上吧。”
我道了谢,坐下后,他又泡了杯茶给我,碗虽然是个破碗,但同样洗的干干净净。随即,他倒是一腔怜爱的抚摸着老虎的脑袋,我则觉得有些尴尬,就没话找话道:“阿姨出去忙了?”
“我老婆去世很多年了。”
这一句话说的我面红耳赤,我赶紧赔礼道歉道:“对不起,我这人就是管不住自己嘴,爱瞎聊。”
中年人“憨憨”笑道:“我只是这里最粗的杂役,没必要和我这么客气,你能赏脸进我屋子坐坐,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我从小也不是大户人家养大,所以没有养成轻视他人的坏习惯,而且他说的越可怜,我反而越拉不下脸,害怕自己哪怕是有一丝的失态,因为担心伤害他的自尊心,毕竟从年龄上而言,他都能做我的父亲了。
“您说的太客气了,我也是第一次进玄宫朝见的,可惜没有亲眼见到轩辕鼎大人。您能和我说说他的样子吗?这样一位大人物,肯定有与众不同之处吧。”
中年人笑着摆摆手道:“都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人还能长出啥模样呢?不过轩辕大人已经很多年没有露面了,这些年做主的都是三大弟子,这三人中,尤是老四说话最有分量,你也应该见到了。”
“是,就是他把大宝奖励给我的,没想到,这是您从小养大的,如果您需要……”
中年人连连摇手道:“我老婆只是个饲养员而已,大宝肯定还是要跟做大事的人在一起,这可不是我想留就能把它留下来。只是,我也没个孩子,大宝就等于是我自己的亲孩子一样,你对它一定要好好的。”
“您绝对放心,我特别喜欢它,而且它能听懂人说话。”
听了这话,中年人表情立刻就变的放松了道:“能发现这点,足见你是个有心人,大宝交给你,我就放心多了。对了,我在这里虽然只是个底层杂役,但毕竟从小在洞里长大,里面许多规矩还是明白的,如果你有什么情况需要询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我回道:“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我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中了很厉害的尸虫蛊,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能够帮助到他。”
这人眉头一皱就是满脸皱纹,就好像干涸已久满是裂痕的稻田,想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昆仑玄宫里高手众多,具备解毒虫蛊的巫师成百上千,但是我估计,能帮你的人大概,只有他了。”
我心里一喜道:“谁?”
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是不肯放过的。
中年人继续说道:“咱们这里的人都称呼他为玉宫神医,巫师所用的一切蛊虫至毒,他都能信手化解,不过这人性情脾气特别古怪,要说动他出手为你朋友治病,恐怕很难。”
“再难也得试一试,到这份儿上了,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中年人笑道:“你也是我见过比较古怪的巫师,在咱们这个族群里,很少有巫师会关心别人的死活,大家都是各管各事、各行其道。”
我没有兴趣在这里和他批判巫师们人性的缺失,就急忙问道:“您能将神医所在的方位告诉我吗?”
中年人摸着老虎的后颈道:“这些事情你问大宝就知道了,它在这里许多年,地形位置比很多巫师都要清楚。”
我笑着对老虎说道:“那可得麻烦你了,大宝。”
大宝也是头非常独特的老虎,一听我有求于它,立马就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的站在我面前。我心里觉着好笑,就去把门打开道:“请吧,大宝老师。”
老虎摇头晃脑,自得其乐的大步而出,如果它不是用四肢走路,那么现在一定是双手背后,挺胸叠肚的昂然向前走着。
看它这副模样,中年人都忍不住笑道:“大宝从小聪慧不逊于人,但是也沾染了不少人的坏习惯,请你一定多多包容,好好教养它。”
对于一头老虎,竟然会“染上何种人类的坏习惯?”我还真没往心里去,所以,后面很多本来能够避免的麻烦,我一个都没绕过去,全部遇上了,这也让我见识了大宝“人类的坏习惯”。
离开时,我道了谢问道:“请教大叔高姓大名。”
中年人笑道:“我姓夏,大家都喊我夏师傅,也有人给我起了个‘下人’的外号,至于名字,我自己都不知道了,随便怎样称呼我都成。”
这是一个典型的生活在巫师世界最底层的最普通巫师,代代生活下来,早就已经以姓为名了,更不知自己有何名,但这并不妨碍他乐观的心态,并未因此而自卑甚至妒恨,即使在普通人的社会中,这种好性格的人都是不多见的。
我只能想起乐天知命四个字来形容他。
转过这座挂满洞窟的石壁,有一片巨大的玉质花园,这里的小道幽邃沉静,期间安插着数栋高矮不一的屋子,也全是玉石搭建。我刚进入小道,还没走两步,突然从黑暗的玉树后转出数名身着黑色长袍的巫师,与之前所见不同,这些人都是身配兵刃的,看来这是守卫森严之地。
不过,见到老虎大宝后,他们并没有以过于严厉的语气质问,其中一个年纪颇大、满头白发的人走到我面前低声急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
“我想求见玉宫神医。”从小看了多少本武侠小说,今天终于能够亲身体会一下其中的某段场景了。
对方眉头一皱道:“你不知道今天神医特别忙?挑这个时候来见他,居心何在?”
我一愣道:“我一个朋友得了重伤,需要高人医治,除了神医没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