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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李南方每隔三五个月,都会说一次,来嘲笑那些自讨苦吃的傻瓜。
只是李老板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样的傻瓜。
他倒是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在猛地下沉到水下时,踩到了碎玻璃酒瓶子,划伤了脚。
花夜神的御用泳池内,怎么会有碎酒瓶子?
这简直是坑爹啊,哪个混蛋扔里面的?
张嘴骂出这句话后,李南方才猛地醒悟,他就是那个混蛋啊。
就在不久前,他要与花夜神翻脸决一死战,并取得最后胜利后,得意忘形的下,随手把酒瓶子扔进了泳池内。
这个人啊,就不能得意忘形,不遭到雷劈,也会被碎酒瓶子扎脚。
看到嚣张的无赖,被他自己扔的碎酒瓶子扎了脚,还大骂他自己后,从青山回来后,就不曾真心笑过的花夜神,噗通一下笑了。
那笑容,美的让人心悸。
有些女人,哪怕是已经被重病折磨到憔悴到不行,可她在真心笑起来时,还是会感染整个世界,让臭脚被扎破的无赖,忘记了疼痛,愣住,直勾勾的看着她。
“看什么呢?”
花夜神笑过后,才发现李南方直勾勾看着他,足足半分钟都没动一下,苍白的脸上,迅速浮上一抹艳红,轻声嗔怪。
“看美女。”
李南方实话实说:“你刚才的笑,特别好看,能感染整个世界。能不能,再笑一下,像刚才那样?”
“不行。”
花夜神一口拒绝。
“就一次。”
“半次,也不行。”
“不行就算了。其实老子也不是太稀罕。”
接连被拒的李南方,觉得没面子了,撇撇嘴正要仰身扎进水里时,花夜神却说:“但,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
李南方想了想:“好吧,那你说,我听着。如果很没趣的话,那就别说了。”
如果你的故事,不堪回首,每当想起来时,就会心疼到不行,那就别再说了。
这就是李南方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花夜神当然能听出来,看着他的眼眸里,有代表温暖的柔情浮上。
这个男人与贺兰扶苏相比起来,无论是哪方面,都有着云泥之别,但有一点,却是他独有的。
那就是不要脸。
其实再正经的女孩子,在和不要脸的男人相处时,也会觉得全身放松,不用再像以往那样戴着面具,对什么人,说什么话。
当然了,男人不要脸的前提,是要一定的底线,可以不要脸,但绝不能做不要脸的那种事。
不错,李南方恰好就是这种人。
休息了这么久,花夜神又积攒了些许力气,能自己端起酒杯喝酒了。
苦涩的酒水,顺着喉咙淌下去后,花夜神问道:“你是带磷青龙,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夜色老虎的传说呢?”
提到带磷青龙,李南方就火大。
在金帝会所当男公关的那段经历,绝对是他人生中的最大污点啊。
多少年后,等他儿孙绕膝时,他颤巍巍的说,孩子们,都过来,听爷爷我给你们讲述,老子年轻时的辉煌事迹。想当年,老子才二十浪荡岁,在金帝会所当鸭子——
那样和孩子们说,绝对是太有损李老板的男人尊严了。
可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必须得正视面对的。
就像既有带磷青龙,就必须有夜色老虎那样。
世上万物,都是相辅相成的,绝没有哪一个东西,是独立绝世而存在的。
带磷青龙,与夜色老虎相辅相成的故事,李南方听金帝会所请来的吴姐说过。
所以现在听花夜神说起这个物种后,马上就想到了吴姐,想到了金帝会所,想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想想,都是辛酸泪啊。
幸好,李南方的辛酸泪,就算流淌个三天三夜,也不如花夜神几分钟的多。
“夜色老虎,是我最大的噩梦,也是我最大的秘密。当初扶苏出任务去墨西哥时,我因担心他的安全,不惜抛弃我最起码的尊严,去贺兰家苦求贺兰老爷子,请他务须让扶苏安全回来时,我才知道——”
花夜神苦笑了下,抬头看向了东边。
天已经亮了。
这说明她的故事,有多么的漫长。
可惜的是,她的故事是黑色的,没有一点点亮点。
爱听故事的李南方,确实是个最好的听众,花夜神讲述时,他始终一言不发。
花夜神沉浸在她悲苦的故事里时,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爬上了游泳池,又穿上了他那身地摊货运动服,在她情不自禁泪流满面时,给她递了纸巾。
“谢谢。”
花夜神第四次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
这个女人稍稍清醒,就能迅速恢复理智,要不然也不会道谢。
同时这也证明,她是个相当危险的人。
李南方抬手,做了个不用客气,继续说故事的手势。
“从那之后,我才知道我最大的秘密,在有的人眼里,根本算不上任何的秘密。”
花夜神端起空酒杯,优雅的笑着:“能不能,给我满杯酒?”
给美女满酒,对李老板来说不算事。
螓首微垂,浅浅抿了口红酒后,花夜神继续说:“在我得知,我不敢对人讲的大秘密,其实扶、别人——唉,其实扶苏早就知道,这才一再婉拒我的求爱后,我并没有因此责怪他。”
“他应该也是很无奈的。毕竟,他肩膀上担负着某些重担。所以,不能因儿女私情,做出让关心他的人,失望的事。”
李南方为贺兰扶苏说了句公道话。
“是啊,我也理解他。”
花夜神微微迷上眼,盯着荡漾的水面,轻声说:“但他该早点告诉我,他知道我这个大秘密的现实。”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早点告诉你,你就会早受打击。”
李南方笑了下:“那么,那晚在凤舞迪厅相遇的男人,就不会是我。也要提前很久,死很多人。”
花夜神睁开眼,看着他,不说话。
李南方抬手,在脸上擦了把:“怎么,我脸上长花了吗?”
“你是他的知己。”
“不稀罕。”
李南方摇头:“我也高攀不上。”
“扶苏,是个好人。”
“他是不是个好人,和我关系很大吗?”
李南方皱眉:“我要听你的故事,不是和你讨论贺兰扶苏是不是好人的。”
花夜神却没理睬他的不满,依旧说:“如果以后,你们两个必须要对决时,请你放他一次活命的机会。”
“花夜神,你特么的有病啊?”
见她总是围绕着贺兰扶苏来说话,李南方烦了,把竭力才表现出的君子风度,立即抛之脑后:“老子都说了,我不想和你谈论他,你怎么总惹我不愉快呢?你自己都说,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他都是翱翔在蓝天下的白天鹅,而我却是烂泥塘里的癞蛤蟆。”
“我们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吃饱了撑的,才会与他对决。我所追求的那点蝇头小利,怎么会被大名鼎鼎的扶苏公子看上眼,并和我争抢?”
“你怎么能确定,我真要和他对决,会是胜者呢?”
“最后一点。”
一口气说了很多后,李南方有些渴,抓起个苹果吭哧咬了口,才说:“就算我们真能对决,那你怎么不说,让他放我一马呢?不管怎么说,咱们有那关系了吧?我算是你男人了吧?哪怕你撒谎呢,我心里也高兴点不是?”
花夜神摇头:“别的事可以撒谎,唯独这件事不行。只因,这件事牵扯到——对我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真荣幸,被您把我与扶苏公子相提并论。”
李南方嗤笑一声,追问:“那你说说,凭什么会觉得,我会是对决的胜利者?”
“只因,扶苏是个君子。”
花夜神淡淡地道。
你就是个无赖。
无赖与君子的生死相搏时,胜者总是前者。
君子在杀人时,有些手段也是不屑为之的。
偏偏,就是这些不屑为之的手段,才是最管用的。
听她这样说后,李南方和她聊天的兴趣,嗖地都跑光了。
再不要脸的人,也不愿意和看不起自己的人,在这儿哔哔的。
至于她后来是怎么患上“难言之隐”的,李南方也懒得听了,站起来就走。
“站住。”
花夜神回头说道。
“你是我妈,还是我老婆?”
李南方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走向天台门口。
“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老婆。”
花夜神咬了下嘴唇,轻声说:“可我,是你的女人。”
若干年后,李老板都为自己听觉为毛要如此灵敏,而气愤不已。
花夜神说这句话时的声音,这么低,好像蚊子哼哼那样,偏偏他就听到了。
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对他说“我是你女人”的花夜神,让他站住?
没有人。
所以李南方站住了,回头看着她:“你这是在提醒我,要为你而负责吗?”
花夜神又看向水面:“你不是男人,就不用为我负责了。”
谁敢说李老板不是男人,他会拿大耳光抽掉谁的满嘴牙。
“为什么,不穿那身新衣服?”
等李南方重新坐回椅子上后,花夜神才发现,他又穿上了那身运动服。
对于如此弱智的问题,李南方懒得回答。
花夜神明白了,低声说:“可他,从没穿过。”
“可它,我是说衣服。它里面,却包含着你浓浓的情谊。”
李南方顺势抬脚,搁在了桌子上,懒洋洋的说:“让我穿你为他准备的衣服,那就好比我骑在你身上,卖力的伺候你,你却喊着别人的名字那样,让我感到不爽。还有可能呢,会不举。”
“你怎么知道,这身衣服,是我为扶苏准备的?”
“你家会所不卖衣服。”
李南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你一个电话打出去,屁大的功夫,你的小秘书就把它送来了。这证明了什么?花夜神,老子并没你想的那样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