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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赐婚的圣旨下了不到两日,纪府就上门提亲了。
商定的婚期便在六月初。
要说接下来的日子最忙的人是谁,那便是非曲芷柔莫属了。
虞半夏与纪家二公子定亲,家中又开始新一轮的准备,少不了需要身为长嫂的她的忙活。
又要盯着卫元瑶坐月子,还要跑璟王府给苏璃送东西。
卫元瑶才生完孩子,在女人有孕这一方面,她最有发言权。
不时让曲芷柔给苏璃送些觉得用得着东西。
苏璃怀这个孩子,一开始还觉得省心。
除了偶尔闻到油腥味会反胃,其它一切正常。
没想到,在快三月时,这样的情况突然加重。
一丁点的油腥味都闻不得,一闻便吐得昏天暗地。
连药膳都不行,只得吃点白粥勉强裹腹。
苏璃一日日消瘦下去,君陌看得心痛不已。
宫里老人和御医他都请教了个遍,想尽一切法子,还是没甚作用,该吐还得吐。
将为人父的那些喜悦在苏璃一日日消瘦下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每日忧心忡忡的去上朝,一下朝就飞奔回府,或去各处打听止吐的法子。
众人看在眼中,也急在心里,也帮着到处打听寻止吐法子。
夜里,苏璃又是一小碗清粥。
君陌看着她,眼中怜惜。
他恨不能说出那句话,但见她如此痛苦,也面上笑意不减,那句‘不要孩子’就说不出口。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苏璃躺在窗前软榻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君陌起身去内室拿了一条薄毯覆在她身上,蹲在她身侧。
她还是很美,尽管瘦得手上青筋尽现,但更添了一些柔弱易碎的美。这样单薄的她让人涌起无尽怜意。
他将大掌覆在她的小腹,轻声道:“宝宝,娘亲很辛苦,你心疼心疼她,等你出来,折腾爹爹吧。”
一只小手覆住他的手背,“子岩,我没事,等过了这一月就好了。”
见他还紧蹙着眉,苏璃柔声道:“子岩,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问题,是每对准父母都会讨论的。
心里都是憧憬、感动和满满的爱意。
君陌看着她,“只要是璃儿生的,我都喜欢。若是男孩,我教他骑射,你教他诗书。若是女孩,一定长得要像璃儿,我带她玩遍大街小巷,功夫也得学,至少能自保,璃儿再教她些医术防身......”
听着他柔声说着,只是听着,就觉得幸福。
“璃儿,尽管此时是初夏了,但夜里风还有些凉,别坐风口。”
弯腰抱起苏璃往内室走去,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
“可要沐浴?”
苏璃点了点头,“有些困了,先沐浴吧。”
君陌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回身帮她褪去鞋袜,又去解她的衣服。
“我、我自己来。”
尽管都要做母亲了,她还是羞于坦诚相对。
“璃儿,咱们连孩子都有了,还害羞?”
苏璃死死按住衣襟,红着脸道:“你背过身去,等我入了浴桶,你再帮我。”
君陌无奈轻笑:“好。”
身后窸窸窣窣,还有入水的声音,半晌君陌回身,为她细细洗着长发。
沐浴后,苏璃又让他转身。
她担心她摔倒,一直留着神。
侧眼看着正在穿衣的妻子,不自觉的喉间发紧。
水雾氤氲,弃了珠花钗环,三千青丝发尾还滴着水珠,寝衣单薄,堪堪挂在身上。
苏璃仰头理了理长发,修长的玉颈下,更显胸前高/耸。
她的腰身细了不少,但胸前却不减反增。
苏璃侧头便对上了一双幽幽的眸子。
“怎么了?”
君陌压下心中思绪,拿起锦帕,为她擦拭长发。
她太脆弱,经不起折腾了。
从发现有孕起,他就克制着自己。
本就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经不得半点诱惑。
等她发干,轻柔的为她读着话本。
待她入睡,他迅速起身出了门。
整整冲了两刻钟的凉水才回房。
等身上不亮了,才上床,从背后拥住她,手掌贴在她的腹部。
在她长发上落下一吻,才闭眼睡去。
这样平淡又惊心动魄的日子过了十多日,还好在满三月时渐渐好转。
见苏璃渐渐吃得下一些肉食了,慧姨与知书便变着花样给她做吃食。
苏璃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众人也渐渐放心下来,府内才恢复了生气。
君陌正陪着苏璃在院子里消食,管家就拿着帖子进来。
“王爷、王妃,纪府的帖子。”
苏璃接过帖子,不看也知道是纪怀楠成亲的帖子,打开果然是。
“璃儿,你身子特殊,婚宴人又多,要不,本王去就行了。”
“这如何行?我与半夏也是好友,她成亲我怎能不到?你放心,有曲姐姐和表姐在呢。”
君陌退了一步道:“那咱们快开宴时再去,你不得离开我身边。”
苏璃笑道:“子岩,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
“前些日子,我听说太常寺王大人家的夫人有孕五月了,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便没了。”
苏璃知道,自她有孕,他就一直很紧张。
“子岩,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
身边不少人都说他太过紧张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以往根本不会让这些闲言碎语进他的耳朵,更不要说上心。
君陌正要说话,就见墨阳进来,神色扭捏。
苏璃与君陌对视一眼,“墨阳,有什么事吗?”
墨阳上前行了礼,“王妃,这件事本来早就该跟您说的,但前些日子,你身子不好,所以......”
苏璃笑道:“什么事?”
“那个,就是......”
墨阳一咬牙,低头道:“王妃,属下心仪知书姑娘您也知道。属下想娶知书姑娘,以后肯定一心一意对她,请王妃成全!”
半晌苏璃没回话,墨阳抬头,就对上苏璃含笑的眸子。
“我还在想,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不会要等我的知书丫头先开口吧,你总算开口了。”
墨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王妃,您这是答应了?”
“答应了。”知书早就摆明了态度,说全凭她这个小姐做主,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就等墨阳开口。
墨阳笑容扩大,“多谢王妃!属下这就去准备!”
“等等,你知道要准备些什么吗?”
墨阳不像徐锦和许慕白,没人为他操持。
墨阳愣住,他还真不知要准备什么。
“属下去把这些年的积蓄全交给知书,然后请上媒人上门提亲。”
苏璃笑道:“让管家帮着准备准备,提亲、彩礼这些还是要去尚书府走个过场。”
“是,王妃。”墨阳兴冲冲的出去了。
见他出来,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后了,便知道王妃这是答应了。
墨风咬了咬牙,又让他抢先一步。
找到墨云,凑过去:“云儿,要不,咱们也办个婚礼吧?”
墨云回头看他:“成了亲与现在有区别吗?”
墨风一噎,自然是有区别的。
区别可大了去了。
“云儿,你总得给我一个名分吧?你不想像普通女子一般,穿着凤冠霞帔嫁给我?”
凤冠霞帔,风光大嫁,自然是想的。
“那你去跟王妃说。”
墨风大喜:“你答应了?”
“为何不答应?”
墨风脚下生风朝璃苑而去。
墨风和墨云都是无父无母,却连自己出生时辰都不知道,这吉日还真不好定。
墨风拍板:“要不然就同墨阳与知书姑娘同一日?”
苏璃点头:“这样好,那就让管家劳累一些,一同准备。”
管家在一旁笑呵呵道:“不劳累,这是大喜事,老奴高兴。”
看着墨风乐颠颠的背影,君陌牵着苏璃的手道:“这事你别操心了,管家会办好的,你将你身子养好。”
“嗯,今年喜事一件接着一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