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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句话，我瞬间红了眼眶，已经这个时候了，我爸还在想着不让我回来。
可刚刚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年他把我赶走，一定也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
我忍住哽咽，想过去扶起我爸，可是他摆了摆手，自己支撑着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院子里的石墩前，颤颤巍巍坐了下去。
他头一直微微垂着，没有看我，“如燚…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我…”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在今天之前，我确实觉得自己曾在这个家受尽了委屈，可是现在，我只想知道真相。
“姐，你在哪…”
毕注强搀扶着我弟走了过来，小团子也在第一时间回到了我尾指上
我赶忙扶住佑阳摸索的双手，看着他还在滴血的眼睛，我心里刀割一样疼痛，“小阳，姐在这！”
“姐…”
佑阳抖动着眼皮，艰难睁开了眼睛，试图想看看我。
那是一双血目，黯淡无光。
“小阳，你的眼睛…”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弟弟眼前晃了晃，可是他眼神毫无波动，我一下捂住了嘴，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似乎听到了我抽泣的声音，佑阳伸手摸索着擦去我的眼泪，“姐，我没事，被鬼物弄瞎了而已，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我爸抬起头看着佑阳，苍老的脸上划过心痛，“佑阳，你…后悔么？”
“爸，我不后悔！”
佑阳想也没想，回答得极为干脆，“我的命是我姐的，从十岁那年知道这一切后，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我一定要保护我姐，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好，好！”
我爸点了点头，“不愧是我陈河正的儿子！”
我抓着我弟的手，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切，“小阳，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我爸那张苍老的垂暮面容，哪里还有半点曾经严厉的样子，我不敢想象，才三年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爸的身体…”
“姐…”
佑阳咬着牙，还是有些迟疑着不愿说出。
“佑阳，都告诉你姐吧，日后，她就要自己去扛了。”
听到我爸的话，佑阳终是开口，“姐，这都是十岁那年，你带我离家出走回来后，爸才把一切告诉我。当年你出生时，爷爷就算出了你的至阳火体，命犯凶煞，是爷爷用命遮了天机，才没让凶煞找上你。”
“爷爷他...不是被火烧死的吗？”
佑阳摇摇头，“爷爷当时已经算到了一切，才和爸商量出的这个法子，他用自己的命为你遮掩三年天机，等三年以后，你和我的身体有了一定承受能力，再由爸为咱俩换命，这样既能让我活过十八，又能用我极阴的命数为你继续遮掩至阳体。
不过这样一来，活不过十八的命数就转到了你身上，不过爷爷已经算出，十八岁并不是你的死劫，十五岁时你会遇到一次机缘，至于十八岁以后，你的命数便再也算不到了。
可是因为我的命数只到十八，所以十八岁以后再也没办法为你遮掩至阳体，阳体命数会在世间显现，凶煞也会顺着这道命数找上门。为了让我的阴体能以假乱真，爸他…”
“爸怎么了？”
“爸烧了自己二十年阳寿，才制造出我是至阳火体的假象，骗过了那些鬼物，再加上当年给你我换命折了阳寿，如今爸才会…”
“原来是这样…”
我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不敢相信地看着佑阳和我爸，原来十八年，我竟是这样活下来的。
我跪在我爸身前，看着眼前这张苍老的面容，心里剧痛无比，“爸，为什么啊，我是灾星，我不值得你这样…”
“傻孩子，怎么不值得，你是我陈河正的女儿！”
我紧紧抓着我爸粗糙的大手，“所以…当年你赶我离开，也是为了让我躲出去，不让凶煞找上我是不是…”
我泪水早已湿了眼眶，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我爸握着我的手，长叹一声，“如燚，你命里多有磨难，可是又性烈如火，只有从小磨练你的性子，才能让你尽快成长，那个凶煞有千年道行，想在它手里活下去，容不得你犯一丁点错误！”
“所以你们一直在骗我，你们一直都是爱我的对不对？”
这一刻，我挂满泪水的嘴角，却忽然笑了，“所以，我还是有家的孩子…”
“如燚…”
我爸浑浊的双目看着我，里面满是我从未见过的慈爱，“来，让爸再好好看看你。”
他伸出颤抖的手，在我头上轻轻抚着，“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头发短了，挺好的，利索，比小时候瘦了些，这三年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那只粗糙的手掌在我头顶轻抚，缓缓叙说的话语里满是柔情，哪里还有半点曾经严厉的样子，看着面前这张苍老的面容，那里满是我十八年都不曾见过的神情，这就是…父爱么…
“如燚，这些年瞒着你，你心里一定在恨我吧。”
“我…”
我下意识摇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曾经这件事，一直是我和我爸之间最大的芥蒂。
一直在旁边傻愣愣听着的毕注强，直到此时才惊愕地回神，“换命？陈四火，这老…你爸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说话，我爸抬眼打量着毕注强，笑了笑，“刚刚看你的术法，也是茅山派的？年纪不大，胆色不错。”
“呃…”
毕注强行了一个礼，“你是神算前辈的后人吧，我叫毕注强，茅山三十六代弟子，见过…那个…陈太师爷。”
“太师爷…辈分没有算错，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倒也不算被叫老了。”
我爸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向我，“你注定是茅山的孩子，以后的路，就让祖师爷庇佑吧。”
“可祖师爷他…并不收我。”
毕注强跟着附和，“是呀，祖师爷嫌她是女的，连香都不让她烧，不能烧香就不能踏道，陈四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