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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棠从没想过,容婳居然真的不是爸爸的孩子。
虽然景泰曾经说过,但景棠只以为那是不让自己去找容婳麻烦的借口。
她从母亲对容婳的态度里,依稀猜测过,这是不是当年爸爸在外风流留下的孩子,却没想到,两人居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不光景棠懵了,网友们也懵了。
这下,许多头脑清醒的人也出来说话了。
“昨天网络风向太可怕,没敢出来发声。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容婳才是真可怜么?明明是景家人对不起在先,现在还被道德绑架要求原谅。”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景棠身上的白莲味快冲出屏幕了,怎么还一堆人同情她?”
“有水军带节奏吧?舆论发展得太快了,本来大家很多向着容婳说话的,突然评论区就被冲了。”
……
这下,景棠因为将死打出的那点可怜牌,也彻底没了。
这还不算完,司氏的律师团队直接起诉了此次在其中搅动舆论的水军团伙。
水军头目一看情形不好,立马把景棠交代了出来。
于是,景棠被司氏的金牌律师们直接控告诽谤,要求其公开道歉,并赔偿相关经济及精神损失费。
让景棠道歉,她怎么肯?
于是,她打算从张秘书手中,拿着剩下的八百万换个城市生活。
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在自己死前,她打算挥霍掉这笔钱。
只要不道歉,她就永远没有输给那个女人。
可是,张秘书拒绝将剩下的钱给她了。
“景小姐,老板在入狱前,曾给过我一份委托合同。如果您老老实实用这笔钱治病或者生活,那这笔钱我会一分不落地给到您,作为酬劳,我会得到景总在国外银行存的两百万存款。如果您执迷不悟,用这笔钱行不义之事,那我会在委托律师的见证下,将这笔钱转到公益机构,用于走失儿童的寻找工作。”
张秘书看向她的眼神,是嘲弄和鄙夷。
“显然,您得不到景总给您留下的这些钱了。”
景泰最后的那些话,景棠是完全一句没听进去。
她歇斯底里地想要上去厮打张秘书,却被一旁的保安“恭敬”地请了出来。
大街上,景棠狼狈地坐在地上,第一次感觉到了走投无路的滋味。
名声没了,钱也没了,她还能做什么?
几个月后,y国。
t.d.t国际绘画大奖赛的初选已经结束了,姽婳毫无悬念地以亚洲组第一的成绩进入了决赛。
因为近期画坛频发的抄袭和盗用事件。
此次大奖赛,将创新启用现场限时作画形式,评委们也会现场评分,称得上一句刺激。
司怀礼陪着姽婳一起来到了y国。这个他自从父母离异后就未曾踏足过的国家。
司家在y国有一座庄园,姽婳和司怀礼就入住了这里。
抵达的当晚,庄园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司怀礼的生父,那位画坛传奇,怀特先生。
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怀特看起来似乎还是一个不到三十的文艺且英俊的青年。
他微卷的长发扎在脑后,几缕碎发随意落下,更显飘逸潇洒。
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他那双和司怀礼一模一样的绿松石般澄澈美丽的眼睛。
不过,司怀礼继承了他母亲的中国血统,所以五官线条更柔和一些,而怀特则是更有锋芒。
司怀礼见到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管家,我说过,他不准出现在司家的宅子里,谁让你放他进来的。”
管家一脸的为难,怀特倒很温和地笑了笑,“你不用怪他,我想进来,他想挡也挡不住。”
他的中文说得很流利,丝毫不像一个外国人。
说完,他又看向司怀礼身边安静站着的姽婳。
“这就是你那所谓的妻子,你找来赢回四时歌的秘密武器?”
他对姽婳笑了笑,眼神里却很冰冷。
“的确很有天赋,可怀礼,你也要成为你最讨厌的人么?自己没了画画的能力,靠着金钱和司家的势力,找一个天才来帮你完成梦想。你可真让我失望,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那时候对一切都很真诚,热情,你……”
怀特没说完的话凝结在了嘴边。
他震惊地看着在司怀礼的唇上落下一吻的姽婳。
“怀特先生,我尊重您在专业领域的成就,但对于您的私德,却实在不敢恭维。”
姽婳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司怀礼拉到身后,转头看向了怀特。
“我和怀礼,是因为相爱而登记结婚,不过我恰巧在绘画上,有着让您都为之忌惮的天赋。所以让您不顾身份,来这里冷嘲热讽。您在害怕什么?害怕失去四时歌艺术馆的藏品?还是害怕发现,您早已成了一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怀礼是您的孩子不假,日后我们也定会赡养您,只是,多余的不该说的话,您这个失责的父亲,就别再挂在嘴上了。他过去怎样,将来怎样,都和您无关了!”
这话已经是极不客气了。
怀特的神色冷了下来,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姽婳。
“希望几天后的决赛,你还有这份自信。”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司怀礼丝毫没在意怀特的离开,他只是专注地盯着姽婳。
良久后,他沙哑着嗓子问道,“刚刚,为什么?只是因为合同么?”
在他紧张忐忑的目光中,姽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司怀礼,真的是一个很别扭的人。
这些时间里,他对自己的感情变化,姽婳感知得非常清楚。
先是工作狂的他,开始每天按时下班,还坚持和自己一起吃早晚餐。
而后,是每天早上出现在画室的新鲜花束。
帮着姽婳处理网络上的各种争端,尽管那已经超出了合同的范围。
还有,司怀礼无数次提起想要拉长合同的时限,无数次表示,如果这一届不行,那下一届拿了金奖也可以。
他明明知道怀特可能根本活不到下一届比赛了。
这一切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连楚浔都察觉到了,看司怀礼的眼神越来越不顺眼。
可司怀礼却从未对姽婳说过半句喜欢。
直到比赛前夕,江淮瑜在最后一次授课结束后,对她说的那番话。
“婳婳,你察觉到司怀礼对你的心思了吧。”
江淮瑜干脆利落捅破了司怀礼和姽婳之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
姽婳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那么一点点心动,那请你给他一个机会吧。当年他父母离异的事情闹得太难看,他也遭受了许多折磨,所以造成他对爱这件事一直很难说出口。但你能看出来吧,他喜欢上了你,不是因为合同,不是因为你的天赋,就是单纯的喜欢。所以,就当我这个便宜老师的恳求吧,如果你也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心动,给他一个机会,救救他。”
所以,现在。
姽婳看着司怀礼,低声问道,“不是因为合同,就是我看不惯他在我面前欺负你。你不能低头,司怀礼。错的是他,你怕什么!那你呢?司怀礼,你想对我说些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司怀礼颤抖着将姽婳揽入怀中。
“谢谢你,还有,你愿意和我一起把合同期限延长么?一辈子那种。”
在司怀礼的忐忑中,姽婳缓缓点了点头。
司怀礼露出了在姽婳面前最真心璀璨的一个笑容。
那些藏了十余年的晦涩隐秘,那些强大下的胆怯往事,他终于有了说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