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扁舟浮生,纸上红尘

湖城空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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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万俟近人利用手中所有的力量,完成对什沙海鸿运来客栈里里外外整整九层包围圈。

    却发现,那三个人凭空在往愿城消失了。

    狙杀“棋卒”精英“马后炮”的强大组织势力,也像空气一般,找不到任何痕迹。能做到这一点,在组织人手,搜集信息,身份武功,江湖经验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

    这些迹象表明,对方更像盘根在往愿城多年的地头蛇。

    万俟近人意识到,他先前的预判,有了偏差。

    很明显,这三个年轻人是初入往愿城,公孙秋燕江湖经验要比另外两个少年欠缺太多。他察阅了“棋卒”密档,朝廷官宦家庭和江湖帮派没有符合那两个少年身份的根脚之处。

    这两个少年,完全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这股帮助他们的无形势力,应该与凉国公公孙觉没关系才对。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万俟近人的“棋卒”和大燕国密谍组织“縠纹卫”都没消息传来。

    与此同时,为大燕国皇宫拉煤的马车,从往愿城内城鱼贯出发,已经出了东南外城门。马车夫们身份清白,都是在往愿城内九外七各城门衙司备了案的。

    张床,王九音和公孙秋燕,就是藏身这些拉煤的马车暗格出城的。

    暗劲高手,各个都是武林巨孽。至少可以进入天下英雄榜前十名单,但是“雷隐、鹤舞”这两个人却不在帝王谷排出的天下英雄榜之列,很耐人寻味。一方面是帝王谷不知道这两人存在;另一方面是帝王谷不敢把这两个人列进去,害怕大燕朝廷找麻烦。

    无论哪一个原因,都不同寻常。

    大燕朝廷这是老羞成怒,出动了底牌,张床却决定避其锋芒,不陪他们玩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随车队直到离往愿城很远的景西煤山脚下,才悄然离去。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

    “到祖峰山下找个人,应人之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师父,祖峰山又在哪里?”

    “位于大燕国和东华神州王国之间,我们出了大燕国最雄壮的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就能看到。小燕子,我告诫你。祖峰山是帝王谷的老巢,说不定一个渔夫钓叟都有可能是帝王谷的长老。所以,你说话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考虑周全,免得漏了马脚。切记,你说话的口音,一定要用大燕国官话。”

    “好的,师父,我记下了。”

    “小燕子,你换男装吧,会少些麻烦。”

    “好啊,好啊,可我没男装衣裳。”

    “你穿我的吧,虽然稍许有点宽松,注意收敛点就好了。”

    张床赞许的点点头,王九妹这个建议好,公孙秋燕换了男装,以后一路上男人的目光会少许多。

    可惜他错了,公孙秋燕换了男装,更是看的王九音口水都流个不止。

    “嘻嘻,德性。”

    现在他们三个的身份是出门办事的帝王谷弟子,青门办事仔细,身高年龄和简单的身份资料都摸得很清楚,身份令牌都是真的,只有人是假的。真正的帝王谷弟子,早已经做了花肥。只要不碰见熟人,蒙混大燕国把守天下第一雄关的守卫,没任何问题。

    帝王谷和大燕国的关系,一直处的不错。

    果然,他们亮明身份,也不搜身细查,就让他们出关了。

    祖峰山虽然孤悬关外,但它属于大燕国的疆土。再往东北,就是隔海相望的东华神州王国。他们的造船业和水军很厉害,是连在一起的四个岛屿组成的小国,这四个岛屿都有天然的港口,隐藏着东华神州王国的水军,一旦受到攻击,互为犄角遥相呼应。

    在海边,有十几个渔村,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是捕鱼。

    捕捞的鱼除了自己吃,可以卖给祖峰山帝王谷和山海关的守军。

    青龙村就是其中一个小渔村,总共有十九户渔民。渔民的家,就是一条条小渔船。不捕鱼的时候,才上岸临时搭个窝棚,支个架子晒网晒洗好的衣服被褥。

    鱼季已经过去了,现在出海已经很难捕捞到鱼。

    王二妮一个妇道人家,即使长得五大三粗,比寻常男人还有力气,也不敢单独一个人出海,大家都晒网休息,她也只能随大流。这条小破鱼船,是她父亲留下来的。她父亲就是宣称把这条渔船当她的嫁妆,也没有人来娶她。

    可是,公狗都不理的王二妮,有一天,突然生了孩子。

    成了破鞋,就更没人要娶她了。

    在她生完孩子第二年,她父亲流着眼泪去世了,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坟墓就在十几丈外,每天能看到,由她父亲的坟墓陪着,她感觉不孤单。

    “娘,小铃铛不理我了。”

    “哦,可能小铃铛瞌睡来了,它睡着了。”

    王二妮一边用竹针补渔网,一边给蹦蹦跳跳从窝棚里跑过来的小女孩解释。小女孩头上两个冲天小辫,眼睛又圆又大,显得很活泼可爱。

    看着女儿,王二妮很欣慰,因为女儿长得不像自己。

    小铃铛是她女儿的宠物,一只小海龟,已经养了三年了。

    突然,王二妮紧张起来,她赶忙放下手里的活,抱起女儿就往小渔船上跑。

    因为,她看见远处祖峰山方向走过来三个男人。

    这个季节不是鱼季,没人来收购鱼。世道太乱,到处都是人贩子,女儿是她的命根,只有到了渔船上,才有一丝逃命的机会。

    王二妮心里一阵庆幸。

    幸亏她眼睛尖,跑的及时。

    那三个人看见她上船,加速奔跑过来,她的小渔船已经离岸了。

    “一朝别后,两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是五六年?七弦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

    王二妮不识字,更不懂诗词歌赋。

    但是,这几句话,听在耳里如雷轰顶。

    这些年朝朝暮暮,王二妮就是盼着等着祈求着,能有人带着这几句话出现在她的眼前。

    因为,这是那个男人唯一留给自己的话,她不懂话里的意思,但是,她把它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那个男人说过,过几年他会来接她,如果他来不了,就说明他死了。他会早早安排好,能对她说出这几句话的人,可以信任。

    那个男人死了?

    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子,虽然只给了自己一夕之欢,可那却是她生命的全部,活着唯一的希望。

    王二妮失魂落魄的把小渔船靠了岸,抱着小女孩下了船。然后用手牵着小女孩,眼神呆滞,如一个行尸走肉,浑不知自己在干啥的样子。

    张床知道,肯定是女人知道冯子豹出事了或者死了。

    “冯罗巾?”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娘,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死了?”

    小女孩的娘没回答自己的女儿,却喃喃发问,似乎自己都不相信的样子。

    “死了。”

    其实这个问题把张床问住了,“武帝”冯子豹“肉身成佛”,到底算不算死了,他说不准。但是有一样,就是,哪怕冯子豹真的成了“佛”,也不会是原来的冯子豹。

    这个意义上来讲,冯子豹和“死”了没啥两样。

    所以,张床说冯子豹“死”了,也不算错。

    “阿郎,我去找你了。”

    小女孩的娘嘴里说着,身体突然掉头疯也似的冲向大海。

    张床没想到小女孩的娘性子如此之烈,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三人扑过去,海水已经卷走了小女孩娘的身影,三人都是旱鸭子,只能望洋兴叹,想救都没法去救。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