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材料

八宝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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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待完黑材料的事情,赵然又问起征募三部部民筑路的情况。

    袁灏更是笑了:“这件事是保忠进山谈的,三部头人们一开始都不答应,等听保忠说按人头付钱,便开始犹豫了,最后纷纷要求提高价格。保忠谈的价格是每人每天十二文,女子九文,比原先要多一些。”

    赵然道:“无妨,都是小钱,征募了多少?”

    “原先定的是五百人,结果各家大小头人都找到保忠,要求增加员额。保忠说,很多小头人甚至反过来给他送钱,声明每增加一个自己部族的员额,就给保忠两文钱,哈哈!现在已经达到八百多人了,保忠问,还要不要,我就给他定了一千人。”

    “只要能下山帮工,来多少咱们吃多少,一千人不够,两千人勉强好。”

    “话是不错,但真要放开了,恐怕这些头人又没那么积极了。”

    “监院言之有理,那就照监院的方法来。这些员额,三部怎么分配的?”

    “还是以筇河部为主,占了大头,查马部次之,最少的是龙白部,听说龙白部的土司丹木御下甚严,这次征募,保忠都没能进哲波山,是查马部的几个小头人帮忙递的话,说是龙白部有两个小族打算偷偷派人下山,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人。”

    白马三部,龙白部最大,人数在四万左右,查马部次之,不到两万,最少的筇河部,总共才八千多人。但反而是人口最少的筇河部,对道门、对大明的态度更积极一些。

    前年赵然履任白马院方丈的时候,龙白部、查马部都没有人来拜见,更无任何表示,只有筇河部来了两个头人,代表他们的土司美思过来敬献了少许礼物。

    无论筇河部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他们有这个态度,赵然肯定是要给他们一点甜头的,而且在将来的最终解决方案上,也会给筇河部一个更好的条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先把路修完再说。

    因为征募人员充足,所以原定等北线竣工后再开工的南线,提前了一个月开始,筑路的主力便是这一千部民。

    赵然身穿法袍,在开工之前做了一个科仪,不过这回应者寥寥,与西线和北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也不以为意,科仪之后肯定还有手段,到时候各种神迹出现,想来这些部民们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时间进入七月,南线工程也已经开工了一个月,相对于西线和北线,赵然在南线布置的妖修很少,如五色大师、青田居士、黄角大仙、飞龙子等,隔三差五才去上一次,活也不多干——干多了,工程进度太快,还怎么让这条路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妖修们过去,就是为了人前显圣,平整几丈道路就撤,或者搬运几方碎石和泥土就消失。当然,为了保持神秘感,依旧是选择在黑夜之中,但却不再避讳部民们起夜围观。

    九天凤凰、东海龙王、昆仑麒麟、老君青牛之类的传说在部民中喧嚣尘上,以至于从当月开始,陆陆续续有些部民来到了白马院敬香。赵然十分欣慰,这是白马院从成立之后的五年来,第一次收到来自三部部民们的信力,虽然不多,但毕竟是开局了。

    白马院的工钱是这么发的:每一位头人,按照送来的部民人头领取每人十二文的工钱,然后他们将回扣交给保忠,保忠给出不削减下个月员额的承诺,然后将回扣交回给白马院,白马院再向每一个前来做工的部民发放当天每人五文的工钱。

    与此同时,白马院动员城中的商户,在筇河部所居的海子山下开设了几间杂货铺,售卖粮食、食盐、布匹、农具、锅碗瓢盆、酱菜等,甚至开设了酒厮。过了大半个月,连货站也设了一个,专门收购山里的特产。

    几间铺子的开张,给封闭了数年之久的海子山打开了一个和外界交流的平台,筇河部的部民们在将挣到的工钱花完之后,又回到家中,将自家积攒的牛皮、羊皮、药材等等拿出来,到货站换取银钱,然后再去商铺中大肆采购一番,剩余的则吆三喝五前去酒楼聚饮。

    为了维持市面、保护部民们的权益,让他们能够以公平的价格参与市场买卖,白马院先后在这里又设置了方堂海子山派出所、典造房直通办事厅,仅仅一个多月的工夫,一条小小的街道便初步成型。

    保忠一家搬到了这条小街上常驻,同时被委任为海子山派出所的副所长,不过,却是孤身一人,他上头没有所长,下头也没有兵,一个人肩负起了小街的治安重担。同时,他私下里还有一个掌管部民上工员额的权力。

    他虽然只是一个火工居士,但在海子山筇河部的部民眼中,却是官面人物,代表着白马院在这条小街上的权威,所以整日介都在忙活着接待前来拜见的筇河部大小头人。

    保忠也是个有心人,干脆将每日和这些头人的见面及谈话情况都记了下来,发往白马院。不多久,白马院便将筇河部的情况摸了个底掉。

    赵然看着这份摸底情况的汇总,不由好笑:“拢共才八千多人,里面竟然分了二十多家,大土司真正说话算数的,只有三分之一,这个筇河部还真是弱啊。”

    袁灏捻须道:“美思的控制力怕是不行的,方丈,要不要提前动手?”

    赵然想了想,道:“不急,再等等,多酝酿酝酿,如今只是筇河部,最好能再把查马部、甚至龙白部的人多卷进来一些。”

    袁灏又问:“这些材料方丈满意么?”两天前,他派往总督署的典造房道士抄录了厚厚一沓公文资料,全是嘉靖十八年白马山大战时期夏军后勤粮秣调度、军将士气等方面的黑材料,许多都附有夺占白马山大营后夏军没来得及烧毁的文本档记抄录本。

    另外,还有几份白马三部土司派人和明军商谈反正一事的相关记录,里面充斥着被夏军掠夺、民生困顿的哭诉,里头明确罗列了一大串夏军将领的恶劣行迹,有名有姓的就有十七、八位。

    赵然在里面也看到了对野利怀德的控诉,此君在掠夺红原部民上头,同样发挥了模范带头作用,而且劣迹斑斑。真要把这份材料交到兴庆去,他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赵然提笔将他的名字和事迹圈了出来,吩咐袁灏:“让他们重新誊写一遍,这个野利怀德暂时不要写进去。如果能够再加一些本地党项遗民、三部土司头人的控诉记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