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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港。
与后世一样,桑丘修建的港口也是在雅库伊河的河口处,在整个帕图斯湖里,平均深度多在五到十米,以此时轻型盖伦船的吃水深度,超过三米的不多,多半都在两米左右,满载的在三米左右。
当然了,瀚海军的战舰水下部分就有两米了,抛去人员以及运输物资,煤柜、水柜、火炮等船用物资都会使船只的吃水深度高达四到五米。
不过雨燕号的最大吃水深度只有三米,这也是她屡屡扮演探路先锋角色的原因。
因为,如果一处称得上海港的地方吃水深度连三米都不到,肯定停不了大夏国的舰船的。
恩里克的这艘“圣胡安号”是一艘典型的轻型盖伦船,满载吃水深度超过了三米,不过这样大的船只都能停在岸边,看来帕图斯湖最里面的水深还是相当可观的。
河口东岸,原本是一片茂密的巴西红木,不过眼下却在密林中开出了一条道路。
圣胡安号的侧舷位停靠在栈桥边上,船员们下船后,需要先向上行走三十多米,然后便沿着从密林中开出来的道路继续向前,大约又过了三十米,在一大片的丛林中间便出现两排红屋。
所谓红屋,是房屋的主结构全部来自巴西红木,而屋顶则是茅草、树叶、树皮的混合物,红木本就是红色,建造者偏偏又将红木的汁液涂抹在外壁、屋顶上,让屋子愈发红艳。
红屋,整个南美洲大陆一段掺杂着香艳、屈辱、悲惨的历史。
埃米利奥从金吉尔身上爬了下来。
他感到一阵满足。
海口阿罗约的红屋以及这里,每一个女人他都上过,由于此时船员的个人卫生非常差,土人出身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船员们想要寻欢作乐,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的,这些女人,十有八九都有严重的女人病,加上差强人意的个人卫生,此中情景简直不可言表。
不过金吉尔却是一个例外,在这里待了三年后,她依然健康如初。
当然了,她的价格也不便宜,因为她还有三个不知道父亲的孩儿需要抚养。
金吉尔的红屋外面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透过红屋的缝隙,埃米利奥发现了桑丘等人马匹上的女人。
“来新货了!”
埃米利奥一阵激动,他决定说服船长在此地多待几日,他准备将所有的钱财全部花光,因为再往北走都是葡萄牙人的地盘,他们是不会让西班牙人的船只停靠的,他们要在长时间没有淡水和食物补给的情况下越过葡萄牙人的领地,直到圣路易斯,一处由法国人建设的城堡。
埃米利奥穿好衣服后站了起来,有些踉跄地来到的“街心”,也就是两排红屋之间的地方,而金吉尔穿着一身从船员们那里得来的如今欧洲妇女们常穿的长裙,完事后将裙子放下来就行了,故此,当埃米利奥起身后,她也很快站了起来。
眼下的情况是这样的,一幅牛仔打扮的桑丘等五名高乔人正骑马站在街心,五名被他们掳过来的卡拉约女人此时已经不是横躺在他们身前了,而是坐在他们面前。
卡拉约人尚处于氏族社会,无论男女,除了腰间一块树皮便没有其它东西了,到了冬季再披上兽皮就是了,从帕图斯赶到这里后,五名女人腰间的树皮也没了,全部赤身裸体坐在马上。
埃米利奥贪婪地瞧着那五名女人,他的身后就站在穿着长裙的金吉尔。
金吉尔红屋对面的红屋房门突然打开了,从那里也踉踉跄跄出来一人,看那模样也是船上的水手,不过此人似乎有些不适,冲到街心后,便大声呕吐起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了此人。
“啊!”
正在这时,一身惨叫传了出来。
不是那位莫名其妙正在干呕的水手发出来的,而是埃米利奥。
埃米利奥倒下了,他的脖子上正插着一根细箭,说是细箭,不如说细刺更恰如其分。
桑丘作为此地的主人,以高乔人的地位能建起这么多的红屋,并堂而皇之学起阿罗约做起了生意,肯定也不是普通人,由于他的母亲本身就是高乔人,故此他的相貌已经大部分与欧洲人相似了。
加上他那灰色的礼帽,一身短装打扮,腰里别着簧轮短铳,身后背着一杆火绳枪,马鞍的左侧还挂着一柄十字长剑,这样的形象,别说土人了,就连时下的欧洲船员中也不多——因为在此时的欧洲远洋水手中,能够拥有十字长剑的也不多。
桑丘立即将目光投向另一侧的屋顶。
在那里,有一个身材矮小,却矫健有力的身影一闪而没!
那个身影也几乎是赤.裸的,不过反应迅速的桑丘还是发现了了那人手中的一只吹筒。
吹箭!
不用桑丘吩咐,另外四名高乔人将马上的女人扔了下去,然后策马追了上去。
桑丘下了马,他将缰绳扔给了留在此地管事的高乔人,自己蹲下来查看埃米利奥的伤势,刚一凑近,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便向他袭来。
桑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种混合了各种毒药的毒箭,埃米利奥中了此箭,多半凶多吉少了。
在自己的地盘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不是自己的人干的,终究脱不了干系,何况,圣胡安号还是一艘直接隶属于西班牙国王的船只,船长恩里克也不是一般人,这一次招待圣胡安号,在埃米利奥死后,自己不但赚不到钱,还有可能倒赔一笔!
眼下,只能着落在刚抢过来的那五个女人身上了,这些都是“新鲜”的女人,身上还没有难闻的味道,价格也是最高的时候,只要伺候好了恩里克,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啊!”
正想着,他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等他转过身来,那个土人又出现了!
这是一个聪明又果断的土人!
他突然出现,射杀埃米利奥后便藏在某处,等桑丘的手下骑马绕到房后去抓他时,他立即又出现了,并再一次用毒箭射中了桑丘!
一阵强烈的晕眩向桑丘袭来,他熟悉的臭味让他顿时明白了这种毒药多半来自帕图斯山的一种看起来极细小但又极毒的蜘蛛!
但想到这些也没有用了,他也随着埃米利奥倒下了。
那人正是杜卡卡,金吉尔的父亲。
眼下红屋附近,除了各屋子传出来的淫声浪叫,街上除了那位还在干呕的西班牙水手,以及还牵着马的桑丘手下便没有其他人了。
杜卡卡见两次出击都得手后,突然扬起了手中的“长矛”,眼下他正站在对面那间红屋的屋顶,下面就是牵着马的桑丘手下,他一下就跳到了桑丘的马上,然后用手中的“长矛”刺中了那手下!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土人杜卡卡似乎会骑马,他策马撞开了还在干呕的水手,然后来到金吉尔身边伸出了他的大手。
金吉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被他父亲拉了上去,并坐在了他父亲前面。
“砰!”
杜卡卡正要策马离开,一阵他前一阵子领教过的熟悉声音响起了。
他中弹了。
此时,从一间最大的红屋里走出了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手上正端着一把簧轮短铳。
船长恩里克!
铳声让先前的所有声音都沉寂了。
“金吉尔”,杜卡卡眼神有些迷离了,不过他似乎聚起了最后一丝元神,“不要管我,继续向前冲,到岸边时钻入树林,到时候再找机会离开!”
杜卡卡强忍着剧痛策马跑了一会儿便从马上掉了下来。
“嗯嗯嗯”
金吉尔大哭起来。
土人的敢情没有“文明人”那样深厚,不过她也知晓此人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男人,没有之一。
她依着他的吩咐策马向前冲,没多时便来到了岸边港口处。
此时铳声已经将留在船上的人吸引了过来,那些人都端着火铳或长剑往岸上冲。
在她的后面,已经醒悟过来的水手们也追了过来。
金吉尔并不是一个娴熟的骑手,此时自然有些手足无措,连如何下马也忘了。
“到这边来!”
这时,从左侧树林传出了一个声音,不是她熟悉的卡拉约土语,也不是西班牙语或葡萄牙语,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她有些犹豫,此时,从树林里出来一人,身材异常高大(此时的欧洲人和土人身材普遍矮小,比较而言,明国或清国的人士反而显得高大一些)。
那人将金吉尔抱了下来,然后消失在树林里。
“轰隆隆……”
与此同时,从帕图斯湖上开过来两艘大船,大船没有挂帆,上面冒着黑烟,一边行走一边传出轰隆隆的声音。
圣胡安号上的水手们立即被那两艘奇怪的船只吸引住了。
大夏人!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大夏人那靠着机器驱动的船只,但毕竟听说过,便停住了对金吉尔的追赶,全神贯注于那两艘大船上。
那两艘“大船”自然就是雨燕号,所谓大船,雨燕号的长度与圣胡安号差不多,排水量在五百吨左右,不过身材修长,并没有圣胡安号那么笨拙。
那是陈牧之带着的两艘先遣船,船上有熟悉航路的林来福,当他们即将进入后港时,也听到了那阵铳声。
帕图斯湖,是皇帝陛下必须拿下的地方,刚才他们一边走一边测量水深,听到这阵火铳声后陈牧之并没有开船撤离,而是作为陆军出身的将领毛病发作,他亲自带了十名海军陆战队坐着小船上岸了。
于是,他碰到了被人追赶的金吉尔。
其实,金吉尔为何被人追赶他并不关心,但金吉尔的长相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的婶婶孙秀茹,情急之下没有多想便出手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