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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以斟满,朱达昌便坐正了一个人呆着。
其实朱达昌是想问吴掌柜来着,可是关乎自己内院之事,朱达昌自己还开不了口。
朱达昌自己不问,那剩下的便只能是雷东家问了。
只见那雷东家轻轻的举起杯对着朱达昌和吴掌柜都敬了一下后,便是一口干了那杯中的酒。
雷东家这么的利索,剩下的两位自然是不会扭捏,和雷东家几乎是一个姿势的干完杯中酒之后,吴掌柜和朱达昌便像是没事人似的夹菜吃起来。
这时候的雷东家,一边看着大家吃菜,一边清了一下嗓子的说:“吴掌柜,你就看不出来朱大掌柜的心急了吗?”
“是吗?朱大掌柜的,你心急了吗?”
“没...没没没...没有,鄙人除了喝不到酒吃不到肉的时候会心急,其余的事情都不至于。”
“哦,那就算了,反正对我自己不利的事情我也不想做,雷东家,您可是看见了啊,人家当事的人都不着急,咱们在这里瞎着什么急呀,算啦算啦,喝酒喝酒。”
朱达昌是不好意思问出口,吴掌柜是一直故意的耍花腔,这搞来搞去的,倒是把雷东家给搞着急了。
“怎么就算了,怎么能算了,这事不能算了,说,吴掌柜的你说,你吴掌柜的直接指人,我雷某人亲自上门帮朱大掌柜的提亲去,吴掌柜的,咱这算是公道吧,对啦对啦,朱大掌柜提亲的聘礼,也由我雷某人出了。”
“好,我吴某人就喜欢雷东家的爽快,雷东家,吴某不才如果没有记错,雷东家的家里好像有一位闺女没有出阁吧,这不是亲上加亲的美事吗?雷东家怎么就把自己给忘了?”
吴掌柜的话刚刚出口,本来是低头听着其他两位说话的朱达昌,便是立马的抬头看向了雷东家。
此时雷东家的脸,就像是秋天的茄子一样,实在是搞不清楚此时的雷东家是激动还是激愤。
吴掌柜给雷东家弄出来的这是一个难题呀,不管是雷东家应承还是不应承,都会让他自己难受的要死。
雷东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是在早年间金榜题名出外做官了,剩下一个女儿守在身边的雷东家,就想着招一个上门女婿替他顶门立户接掌当铺,雷东家这样的情况,又怎么会愿意把唯一的闺女嫁给朱达昌这么一个二手货。
可是这话又不能当着朱达昌的面说,毕竟现在的雷东家和朱达昌是合作关系,说轻了说重了的,都不是一件妥当的事情。
这时候的雷东家,两鬓间的汗水都是直冒。
就在雷东家左右为难的时候,朱达昌便是接茬儿的说:“吴掌柜的,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朱达昌一副衰人像,又怎么能配上雷东家的闺女,这事吴掌柜的您不能再提了,喝酒喝酒。”
“哎,那就喝酒吧,又能怎么办呢?来来来,喝酒喝酒,看来朱大掌柜的也就是一个苦命的人呐。”
一边说着这样的话的吴掌柜,一边已经开始给三人倒酒了。
原以为朱达昌的话能救他自己一把,没有想到朱达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此时的雷东家,如果不答应吧,那就是认可了朱达昌说的自己是衰人的话啦,如果答应吧,真把他这么大的家业送给朱达昌掌管,雷东家还真的是接受不了。
可是怎么办呢,着急着回应大家却又暂时没有招儿的雷东家,便是枯脑焦心的一个人独饮了一杯。
酒还真是个好东西,雷东家独自饮下的那杯酒刚刚果肚,在他的脑子里便闪出了一个点子。
只见那雷东家慢慢的放好酒杯的说:“如果朱大掌柜和我雷某人结成一家,可不他吴掌柜的就是个外人嘛,这事对吴掌柜的倒还真的是不利。
不过我雷某人就喜欢让吴掌柜的难受,再说了,朱大掌柜的精明强干,在这段开始合伙的时日里,雷某人对朱大掌柜的已经是另眼相看,这事我应承下...”
“哈哈哈...,恭喜朱大掌柜的,哦对了,也恭喜雷东家得一贤婿,至于我...”
“等等等等,雷某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家香君还是黄花大闺女,而朱大掌柜的毕竟...是吧,我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替我家香君提两个条件,不知朱大掌柜愿不愿意听一听?”
儿女亲家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开玩笑的,雷东家既然已经是说到此处,朱达昌当然必须认真对待。
只见朱达昌急忙跳到地上一个促溜跪下的说:“岳父大...”
“等等等等,你现在可不能这样叫,你就直接跟雷某人说愿不愿意听我的条件就是了。”
朱达昌这一跪和这一叫,差点没把雷东家给吓哭了。
急急忙忙拦下朱达昌的雷东家,已经是手慢脚乱的窜到了朱达昌刚刚坐过的炕头儿。
“好吧,那雷东家就说吧,小婿...达昌听着就是了。”
“虽然咱是合伙做点买卖,可我雷某人也不能把闺女给卖了不是?朱达昌你给我听着,我雷某人也不为难你,两个条件:
第一,从明日开始,你朱达昌不许饮酒不许逛窑子...”
“雷东家,达昌从来不逛窑子的,上次还不都是您和吴掌柜带我去的嘛,后来达昌不也是一个人先走一...”
“好啦好啦,我雷某人不是傻子,你就说这第一条能不能做到吧?”
“这...达昌是个卖肉做买卖的,不喝酒这...,这在生意场上也不好应付不是?”
“哈哈哈...,朱达昌啊朱达昌,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你的亲事我雷某人会记在心上的,好啦好啦,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达昌,快起来吧,不管咋样,咱还是一家人嘛,喝酒喝酒。”
就一个酒字,朱达昌就死活是不愿意松口,这倒也正中雷东家的下怀,急忙就接上茬儿的雷东家,刚才那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早已是被他那一副皆大欢喜的架势给替代了。
对于能否娶到雷东家的千金这事,其实朱达昌的心里是求之不得的。
毕竟如果他和雷东家联姻之后,很多的事情就好干多了,静妙家的买卖也就会少很多不可预见的问题。
可是相比起喝酒吃肉来,此时的朱达昌还是不愿意舍弃他那醇香的汾酒。
在朱达昌看来,如果生活中没有酒肉,就不如死了。
看着朱达昌做了这样的决定,本来还说这事会对他自己不利的吴掌柜,心里其实还是挺替朱达昌惋惜的。
此时得偿所愿的雷东家,顺理成章的便将话题引到喝酒上来,他们三位大拿还真是活宝,竟然能把酒喝到第二天的初晓。
喝了一夜的酒的他们,畅想了很多愿景,也规划了很多清醒的时候都不敢想的买卖,这样的他们,就像从来都没有提过雷香君的事情一样。
等朱达昌和雷东家离开酒肆的时候,吴掌柜已经是一个人躺在炕上醉死过去了。
既是拽鼻子又是扭耳朵的取笑了一通就像死猪一样的吴掌柜后,两人这才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酒肆。
“朱达昌啊,你怎么会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呢,我的闺女香君那可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界人呐!你朱达昌一个卖牛肉的,不配,不配不配,哈哈哈...会见了您的。”
“达昌有自知之明,达昌不敢不自量力痴心妄想,雷东家慢走。”
鄙视的看了朱达昌一眼后,雷东家便被下人扶着走进了雷府,剩下一个人的朱达昌,本来也是喝的嘴上没有了把门儿的,可是被雷东家这么一刺激,这一夜喝过的所有酒,突然一下子就都给散去殆尽。
慢慢的向着城北方向走着的朱达昌,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雷香君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