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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利冷眼看着蒋项墨的神色变化,另取过一只杯盏自斟自饮,却无视一直对着他满含期待泪眼汪汪的儿子和爱妾。
蒋项墨抬目看向李铭利,“阁下真是好算计。”
竟然先一步等着他,笃定苏晗会是他的软肋。
“她母子二人在哪里?”蒋项墨摆手让人放开李铭利的儿子和爱妾。
李铭利却笑着摇头,“她母子二人的价值于蒋大人绝非如此!”说的是苏晗和子熙。
蒋项墨拧眉,他不明白李铭利这话的意思。
李铭利保养的修长白皙的手指沾了茶水,在方桌上写了两个字:证据。
蒋项墨的瞳孔猛地紧缩起来,李铭利竟然以苏晗和子熙为要挟要他手上那些与溢王爷有牵连的官员证据。
真是异想天开。
蒋项墨霍的站了起来,冷笑一声,“只怕阁下误会了!”
他拂袖转身,看到李铭利的爱妾和儿子,微一迟疑,虽然这母子二人对李铭利构不成掣肘,想到苏晗和子熙正在李铭利手中,他一摆手,那些人又将这母子二人扣押在手中。
“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下先将贵公子和贵妾带回去照应,给阁下两天的时间考虑。”蒋项墨在心中算计,他手下的那些人,哪怕翻遍姑苏也要在两天的时间内找到苏晗母子。
“误会?”李铭利放声大笑,无不讥讽加自嘲道:“我只当自己是个寡恩薄情的,不想蒋大爷对前妻和儿子也是不遑多让,你我二人着实应该惺惺相惜才是……”
前妻和儿子?蒋项墨身形一滞,惊疑的回身看向李铭利。
李铭利摇头而笑,摆手让扮作李秋艳的那名女子对蒙在鼓中的蒋项墨解惑。
那女子抚了抚鬓发,冲蒋项墨妩媚的嗤笑了一声,“回蒋大人知道,我们大人可没有误会,苏子熙正是你前妻苏晗与蒋大人你的亲生儿子,苏子熙是承平二十五年二月初二的生辰,蒋大人你自个儿算吧……咯咯,真是个榆木疙瘩……咯咯……”
一串串娇酥魅惑人心的咯咯声听在蒋项墨耳中却如五雷轰顶,让他整个人都僵滞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蒋项墨才恍然回神,又觉得齿冷莫名,犹如置身万丈寒潭,让他瑟瑟发冷动不了分毫,下一刻他却又心中火烧,鬓发湿濡,五内俱焚般的痛炙难耐。
冷热交迭中,蒋项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到苏晗,立刻就见到苏晗,跟那个该死的女人问个清楚明白。
忽然,他想到了甘果,不由大吼了一声,“甘果!”
甘果立刻出列,无言的对着蒋项墨跪了下来,泪一滴滴落下。
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蒋项墨握紧拳头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已是双目沉深幽邃,漆黑如墨,让人看不出半分的情绪来。
如此年纪,却能在顷刻间就能将汹涌的情绪收放自如,这份内敛让冷眼观瞧的李铭利暗自心惊。
皇上果然慧眼如炬,不消几年,蒋项墨必是叱咤一方的诸侯人物,若是这种人能够被溢王爷收拢麾下,何愁成不了大业?
李铭利真心对蒋项墨起了拉拢爱才之心,他正要趁机游说许以重利,蒋项墨却是身形一动,如掣如电,速度快的让人不能置信。
在李铭利错愕的一瞬,蒋项墨已经伸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主子!”李铭利身后的人神色大变,纷纷亮了家伙就要动手,双方的人立刻剑拔弩张的对峙起来。
李铭利等人布好了局等着蒋项墨自投罗网,自是调动了所有的人马,做到万无一失。
可他们没料到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蒋项墨竟然敢贸然出手,要知道在这种敌我悬殊过甚的情形下,蒋项墨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可是,蒋项墨的出其不意却让他得手了。
这些人真不知是该喟叹蒋项墨身手奇绝还是该叹一声,他们主子真的老了。
蒋项墨发觉他等不了了。
他以为自己能忍耐两天,可是内心汹涌的情绪几乎要让他整个人失控起来。
再晚见到那娘俩半分,他就要疯了。
这种惊惶恐惧的感觉在他征战鞑靼五年间,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未曾这么深刻的有过。
蒋项墨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插入李铭利的后心,偏开半分要害处,不至于让李铭利立刻失血过度死去。
蒋项墨的声音冷的像是从寒潭里捞出来一般,没有一丝的温度,“我要立刻见到他们娘俩!”
大意失荆州,阴沟里翻船,李铭利这一辈子都在游刃有余的算计别人,今日他很笃定蒋项墨是他的瓮中之物,又自认北镇抚司是他弃之不屑才到了蒋项墨手中,未免存了倨傲轻视之心,而且他自认做了周密的安排,蒋项墨进来容易出去难,必会对他谨慎敬畏,不敢轻举妄动才是。
可惜,他自己都说了初生的牛犊不畏虎,却唯独错算了蒋项墨的功夫和狠绝。
李铭利大恨。
他一生杀人无数,淡看别人生死,他自己却是个最怕死的。
可李铭利毕竟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他终于敛了云淡风轻的君子做派露出了凶狠残暴的一面,赤目森寒道:"你可知道如此的后果?只要我一声令下,送到你面前的便是两句尸身……嘶---"
蒋项墨无心听李铭利任何废话,他满心满眼整个脑海都是子熙,那小小的人儿,狠辣、精怪、乖巧、懂事……让他怅然,让他懊恨,让他醋意横飞的小人儿竟然是他的儿子,他蒋项墨的儿子!
可笑,前一刻他还恼怒那女人太蠢为了子熙不要命,此刻,他恨不得以自身代子熙受那番痛楚……
蒋项墨只觉得眼眶刺痛湿热,他面无表情的拔出刀子在李铭利的后背上换个地儿又狠狠的扎了一刀,口内却道:"无妨,有你这种人物陪葬,她母子虽死不冤!"
蒋项墨口中森然无绪的说着,无人知道他心如刀绞,握着刀柄的手早已无法控制的颤抖不停。
李铭利只以为蒋项墨在故意折磨他,"你……嘶……"
李铭利又痛又惊,终于相信蒋项墨比他更阴狠手辣,那杀神的封号不是空有其名,蒋项墨真有狠心将他杀了,他鬓角青筋浮动,急声吩咐道:"速将人带来!"
噗嗤,蒋项墨又换了一个地儿扎下去,温热的血汩汩流了出来,顺着刀柄染满了他的双手,蒋项墨又想到了他的儿子子熙,子熙也在流着血,那小小的人儿体内流着他一半的血……
他拔出刀子又在原处狠狠扎了进去,刀柄几乎没入李铭利体内,"快点,她母子再多受伤一分一毫,我便在你身上百倍找补回来!"
李铭利一声惨叫,痛怒之下简直要昏厥过去,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让蒋项墨生不如死才解心头之很,他咬牙喝道:"都死了吗,好生带来,切莫再伤人,快!"
李秋艳一听要将苏晗母子带过去,心中一紧。
这二人是她捉来的,她对苏晗恨之入骨,做梦都想亲自手刃了苏晗,这样交出去,她很不甘心,不由问道:"义父可好,情况如何了?"
她此刻的心情很纠结多情,盼着蒋项墨插翅难飞,她好救其与危难,得他几分正视感激之情,若是蒋项墨能够对她心生感激爱慕更是得尝所愿,可她知道李铭利的狠绝,又恐李铭利下了杀心将蒋项墨毙命。
来接人的是那名扮作李秋艳的女子,她自是知道李秋艳对蒋项墨的心思,又素来妒恨李秋艳得李铭利器重,闻听不由嗤笑道:"难为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义父,快将人交出来吧,义父正等着这二人救命呢!"
李秋艳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眼中满是嘲讽之色,吹着红艳艳的指甲风凉道:"你那负心郎还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为了那娘俩竟然敢在虎穴对义父动手,看的我这一颗心呦,都差点管不住交给了他……咯咯咯,只可惜有的人怕是要一腔痴情付流水喽……"
李秋艳早已听的花容骤变,她不能置信道:"你莫不是胡说,义父怎么可能被他胁迫?"
在李秋艳的记忆里,李铭利是一种恐怖可怕的存在,无所不能的主宰着别人的生死,被那种人宠爱和器重都是逃脱不了的折磨和枷锁,那人就是一个魔鬼!
那女人已是不耐烦,"少废话,你拖拖掩掩的不肯交人,莫不是对义父有了异心,你想害死义父?"
这话让李秋艳心中骤跳,她垂目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你等着。"
李秋艳转身进了密室,苏晗和子熙被紧紧的捆绑了扔在墙根处,她毫不犹豫的拔刀对着苏晗心窝子扎下去。
这一瞬她心底有个疯狂的想法,杀死这母子二人,让蒋项墨暴怒成狂不顾一切的杀了李铭利,这样,她就自由了,她受够了李铭利的变态恐怖,再也不用担心李铭利对她生杀予夺,她甚至想着带人过去帮蒋项墨对李铭利背后一刀。
但是,今日,这母子二人必须得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