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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拉住丫头的手,柔声道:“你不用怕,如今皇上、淑妃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在这里,你知道什么就只管说来。”
丫头跪在地上,磕了头,才道:“奴婢名作小陶,是王美人的婢女。此前,王美人交代奴婢将太子妃给她的细珍珠,放在王良弟经常走动的地方。细珍珠细小不易察觉,王良弟果真是着了道。奴婢因为替王美人做了不该做的事,也知道她与王妃的合谋,于是,王美人便是对奴婢痛下杀手,敲晕了奴婢,扔下荷花池。幸好,奴婢得别人所救,好歹保住了这条性命。这几天来,奴婢心头都极是不安。所以,等王良弟找到奴婢之时,奴婢便决定站出来,揭发王美人和太子妃的恶行。”
“胡说八道!”
崔秀大怒。
“是不是胡说八道,太子妃心里头定然明白。”
小陶低下头,再不说一句话。
“太子,你也听到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温淑妃瞧着西门斐,开口道。
崔秀也抬头看向西门斐,咬牙道:“太子殿下,妾身没有。”
“你没有?我一直以为太子妃你心地善良,谁想到,你却是如此的蛇蝎心肠?王美人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心里头早就清楚的人。你与她混在一处,还敢说自己是干净的!”
“太子殿下这是已经认准了我的罪是吗?那么,不管我在说什么,太子殿下也是不会相信了。”
崔秀委委屈屈的道。
王倩心头怒极,“所有的事情本来就是你做的,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王良弟,惺惺作态的该是你才对!”
“什么?”
崔秀冷笑,“王良弟真是好算计。以自己的孩子作诱饵,铲除了我、王美人,也给东宫之中的其他人一个警告,往后这东宫,便完完全全是属于你的天下。然,你这般的狠得下心,当真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王倩一脸冷意,“太子妃,你的脑子是坏了吗?如此天方夜谭的事情也能编的出。孩子是我的心头肉,会对它如此的人,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哦?”崔秀勾唇一笑,“这倒是奇了?王良弟你若是没有这样的打算,如何在怀了八个月的身子,还甜甜的往外面跑?这就是你说的重视这个孩子?倘使你真的重视?又如何会如此莽撞?我看,你是巴不得给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好让大家都同情你,然后指责我们。说我们是杀了你孩子的自愧祸首,可归根到底,杀了他的人,是你!”
崔秀说的头头是道,当即,殿内怀疑的目光便是集中在王倩的身上。
王倩只看着一个人,“太子殿下,您相信我吗?”
西门斐没有回答。
他的迟疑,已经告诉了王倩答案。
王倩凄然一笑,“太子殿下,妾身也有一年之久,不说与你是朝夕相对,可比起其他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却是不少的。妾身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太子殿下还不清楚?”
“妾身是在大着肚子的时候还在外面走,可妾身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不爱惜肚子里的孩子。恰恰相反,妾身便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在外面走。太子殿下可能不知道,生产对于女子来说,无异于一脚踩进了鬼门关。妾身自幼便爱看书,因为女子生产而导致难产的不在少数。这是因为,她们在肚子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并不经常走动。缺乏必要的走动和锻炼,生产的时候,便会艰难一些。”
“于是妾身决定,假若妾身有孩子,一定不会整日里躲在屋子里。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妾身询问过太医,太医也说了,适当的走动对将来的生产极有好处。太子殿下,您能够像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在外面挪动的艰难吗?”
王倩心里头苦涩的厉害。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每次出门前,都让人道上的一切阻碍都清理掉,免得发生什么对孩子不好的意外。
然而,日防夜防,她终究是防不住人心。
太子妃和王美人,便是抓住了这样的间隙,在她平日里市时常走动的地方,撒上了叫她跌倒滑胎的珍珠。
“啪!你这个毒妇!”
清脆的巴掌,以及骂声,将众人的视线都从王倩的身上拉回,落在偏着头,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张红起来的太子妃。
她身旁,站着的是怒气冲冲的惠妃娘娘。
众人恍惚,惠妃娘娘是什么时候到的?
“皇上,淑妃姐姐。”
“惠妃妹妹,你方才说太子妃是毒妇,莫非,她与王美人合谋害了太子长子的事情,你是知晓的。”
惠妃垂了垂眼。
温淑妃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给她挖坑。
“倘若本宫知道,如何会让这毒妇与他人谋害了太子的长子。这些事情,是在太子妃宫里伺候的碧蓝告诉了本宫,本宫才知道这表里不一的毒妇,竟然是谋害了本宫的孙儿。”
崔秀眼眸睁大。
碧蓝,是惠妃娘娘的人?
她还以为……
原来,自己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惠妃娘娘的眼皮子。
崔秀知道,倘若自己再嘴硬,这太子妃的位置,必定是保不住了。
“母妃,儿媳知道错了,还请母妃饶了儿媳这一次吧,儿媳也是被人唆使,一时间犯了糊涂……”
“糊涂?你一句话犯糊涂,就想搪塞了所有的事情?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太子妃,乃是贤德之人居之。你既无德,便当不得这太子妃。”
惠妃看向西门焰,“皇上,崔氏心狠毒辣,又善于颠倒黑白,臣妾请皇上废去她太子妃之位,逐出东宫。”
“母妃,母妃,儿媳真的知错了,母妃……”
崔秀拼命地求饶。
惠妃不为所动。
西门焰没有说话。
温淑妃看向他,道:“皇上,您要是答应,点个头就是了。”
在惠妃微微睁大的眼睛里,西门焰真的如温淑妃所说,轻轻地点了一下脑袋。
惠妃心头大惊。
怎的皇上如此的听从温淑妃之言,倘若她在皇上那里灌*汤,以皇上现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来看,岂不是要叫温淑妃在背后只手遮天了?
想到这了,惠妃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插在温淑妃与西门焰的中间,看向西门焰道:“皇上,东宫的时候交给臣妾来处理就是了,皇上从乾清宫出来已经多时,身子也累了,妾身送皇上回乾清宫歇着吧。”
西门焰良久未动。
惠妃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温淑妃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轻哼一声,转了个圈,走到西门焰另一边,道:“皇上,既然惠妃妹妹想要亲自处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温淑妃拉住西门焰的胳膊。
西门焰站起身,在众人的“恭送皇上,皇上万岁”的声音中,与温淑妃慢慢的离开了东宫。
惠妃捏住袖子里的手,皮肉陷入长长的指甲中。
她被愤怒和温淑妃的嘲讽占据了思绪,忽视了这份痛意。
……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
惠妃下令废了崔秀太子妃的头衔,逐出东宫。
王倩被提拔为太子侧妃。
王淑则是被关押在东宫的天牢里,终身监禁。
至于太子妃的新人选,惠妃心头已是早有计较。
她拿着一张画像,笑着走到西门斐面前。
“母妃,您怎么来了?”
西门斐很快的放下手里头的折子,迎上去行礼道。
“母妃想来看看你,便是来了,折子都看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
“嗯。斐儿,”惠妃拉住西门斐的手,“说起来,咱们母子也有许久不曾好好地说过话,趁着今日,咱们两个好好地叙叙旧。”
“是,母妃。”
惠妃与西门斐在桌旁落了座,外头的宫女送来了茶点,接着便是退下了。
“国事处理的可还顺手?”
“有朝中几位大人的辅佐,儿臣处理的还算顺手。”
惠妃点了点头,“这就好。你现在是太子,代替你父皇处理政事,经验不足,还要好好地同有经验的大臣们多多学习。”
“嗯。”注意到惠妃手里头一直拿着的画,西门斐忍不住道,“母妃,这是什么?”
惠妃笑了笑,“本宫正想与你说,可巧你就是问了。”
话落,惠妃将画交给西门斐,“打开看看。”
女子的画像出现在西门斐的视线中,只看一眼,他便是将画给合上了。
“母妃,儿臣还有国事要处理,就不同母妃坐着了。”
惠妃皱眉,“你方才不是才说,国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母妃,儿臣现在只想着帮父皇好好地处理国事,其他的,不想理会。”
“你有这份心是好的,然而,国事重要,家事也同样重要。母妃这次替你看准了,尹容是个品性和相貌都极好的姑娘,一定不会再如崔氏一般。”
“尹家?”
惠妃笑了笑,“说起来,尹容你也是见过的。”
“儿臣见过?可在脑子里,却是没什么印象。”
“就是你小时候见过的尹表妹。”
惠妃这么一说,西门斐便是知道这尹容是谁了。
这尹容的生母,与他的母妃乃是同胞的姐妹,小的时候,也带过尹容进过皇宫几次。
西门斐瞧着惠妃,并没有说话。
惠妃又道,“母妃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一切就照母妃说的去办吧。”
听西门斐答应,惠妃心头很是高兴,站起身,也不再打扰她,回了自己的紫烟阁。
紫烟阁内,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那里等着。
“惠妃娘娘。”
听到来人的声音,姑娘起身行礼道。
惠妃笑着走过去,将她的手拉住,“容儿,本宫是你嫡亲的姨母,你往后称呼本宫为姨母便是。”
尹容点了点头。
惠妃牵着她坐下。
“本宫方才已经将你的事情说了,太子也应承了下来,只待本宫安排好,你与太子行了大婚之礼,便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东宫的主人。”
“姨母……”尹容声细如蚊,小脸红的厉害。
“好孩子,你的品性姨母是知道的。你为太子妃,姨母放心。”更为重要的是,娘家人成了太子妃,往后生下孩子,将来等西门斐登基,便是理所当然的太子。到那个时候,天底下,谁人还敢嘲笑她们尹家。
尹家壮大,便是她这个太后,在宫里头也更加的有体面。
……
“王侧妃,不好了。”
王倩的丫头桃红急急忙忙的跑进殿内,气喘吁吁的道。
正在床上躺着的王倩扭过头去看她,“怎么了?”
桃红瞧着她苍白的脸,忽然的不忍心把探到的消息告诉她,只摇了摇头。
“桃红,到底是什么事?我现在只能在屋里头躺着,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是不知道的,你不要瞒着我。”
“王侧妃,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了。”
王倩脸色更是惨白。
见她半响都没有反应,桃红心头更是慌张,“王侧妃,你不要吓我,你说说话成吗?”
像是忽然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王倩翻身下床,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走。
桃红焦急的将她给扶住。
“王侧妃,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该好好地在床上躺着。”
“桃红,扶我去找太子,我有话想问他。”
“可是太医交代过,王侧妃你之前那几日没有好好地歇着,如今更是要好好地保重身子才是……”
“桃红,我若是不向他问个清楚明白,便是躺在床上也会胡思乱想,桃红,你就带我去吧。”
“……好,王侧妃,奴婢带你去。”
守在书房之外的宫女和太监,看到王倩过来,慌忙的行礼道:“见过侧妃娘娘。”
“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听令,不一会儿便是走远了。
“桃红,你也下去吧。”
“王侧妃,你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
王倩点了点头。
桃红看了几眼,慢慢的退到一边。
王倩走到紧闭的房门前,伸手推门。
入眼的,是满地的狼藉。
西门斐坐在书桌后,一脸的阴郁。
王倩心头一痛,慢慢的走进去。
“你怎么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好好地躺着?”
西门斐抬起头,见到来人是王倩,很是震惊的道。
“太子,您的心情不好。”
王倩走到他面前。
虽然想要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就娶太子妃,然而,在见到他境遇的那一刻,王倩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忧。
“人,怎么会变得那么快?”
西门斐静默一会儿,低喃道。
王倩在他身旁站着,柔声问,“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可以像以前一样说给妾身听,妾身虽不能替您分忧,却也比您一个人闷在心里要好一些。”
西门斐抬头看她,“母妃要我娶尹容为太子妃。我早就知道,一旦成为太子,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所有的情意便都会慢慢的变质。”
就比如现在,惠妃考虑的,便是如何从他的里,让尹家得到繁荣。
她难道不知道,一个壮大的母族,对于为君者不是助力,反而是绊脚石?
西门斐很是心痛。
诚然,他没有想过父皇会立他为太子,然而,已成既定的事实,他也不会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可惠妃今日的做法,却是叫他伤了心。
“太子殿下……”
“你将来也会变吗?”
王倩怔了怔,随即摇头道,“妾身自己也不知道。”
西门斐苦笑,“你回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
惠妃行事的效率很高,不过五日,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良辰吉时,西门斐着大红的喜袍,面色清冷。
“一拜天地。”
喜娘的唱喏还未停止余韵,却是传来一个急促而粗犷的声音。
“太子殿下,十万火急,庶民西门文连同中山王,占领了吴州九城。此刻大军一路北上,若是太子殿下再不下令,不日便会直攻上京,包围皇宫。”
西门斐大怒。
“此等军情,为何现在才报?”
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折子早就三日前便呈报上来,难道太子殿下不曾见过?”
一旁的惠妃娘娘脸色大变。
西门斐瞥了她一眼,心头已是明白,这多半是惠妃在其中做了手脚。
母妃,你真是送了儿臣一份好大的新婚之礼。
西门斐苦笑。
“来人,传本太子的命令,召集所有大臣来东宫议事。”
“太子殿下……”
尹容掀开挡住视线的流苏,不知所措的瞧着西门斐大步离开的身影,看向惠妃,“姨母,这……”
惠妃身子一个踉跄,幸亏被身后的宫人给扶住。
她颤抖着嗓音,开口道:“是本宫糊涂,是本宫糊涂啊。”若不是她一心只念着尹家,想要西门斐与尹容好好地大婚,私下里拦住了送到东宫的奏折,便也不会贻误了军情。
惠妃越想越是伤心,血气在心头翻涌,一个承受不住,便是昏倒了过去。
皇宫内一阵人仰马翻。
诸位大臣很快的积聚在东宫。
“太子殿下,当时皇上的一念之仁,惹来今日的大祸,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良侧?”
西门斐心中也焦急的厉害,“诸位大臣可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
“臣等都是文人,吟诗作对尚可,可行军打仗……”
“只可惜胡元帅等人此刻都在西南驻扎,便是赶回上京,也得三日的行程。逆贼来势汹汹,天明便是能到上京,来不及了……”
西门斐听着这些个文人的长吁短叹,额上青筋突突的跳。
他大步的从东宫走出,将皇宫中所有的御林军走召集过来。
“诸位,想必你们都知道,逆贼此刻正朝着上京进发,来势凶猛。你们乃是皇城守卫,保护皇城乃是你们的职责。希望你们不要让本太子失望。”
三千御林军心头一阵紧张。
保护皇上的重任都落在他们都头上了?可是京城不是还有禁卫军,太子殿下对他们便是没有安排?
御林军头领杨将军,问出了士兵们心头的疑惑。
西门斐脸一红,并不是他没有想到禁卫军,只不过,禁卫军只听从皇上的号令行事。
眼下西门焰神志不清,他去过乾清宫,请求西门焰的指示,可西门焰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禁卫军,本太子有其他的安排,你们保护好皇城便可。”
西门斐安抚众人道。
有了他这句话,御林军紧张的心稍稍安定,听从杨将军的指示,在皇上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做好防守。
西门斐回到东宫,并不去议政的殿内,折身往后院而去。
“太子殿下……”
瞧见西门斐的身影,王倩有些吃惊。
婚礼之上发生的事情,桃红已经告诉了她,她以为,这个时候西门斐该是去作安排的。
“你好些了吗?”
“太子殿下,前面情况如何了?您都安排好了吗?”王倩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如是问道。
西门斐瞧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父皇,其实是不打算立我为太子的。”
“太子殿下?”
“你知道吗?父皇手中的京城禁卫,还有暗卫,都没有交给我。而胡元帅等将军,又远在边关各处镇守。一旦发生叛乱,我除了宫内的御林军,再没有任何的抵挡势力。”
王倩倒抽了一口凉气,“殿下,这……”
西门斐走到榻边坐下,拉住王倩的手,道:“倘若我不再是太子,你还会跟着我吗?”
王倩毫不犹豫的点头。
西门斐将她揽在怀里,勾唇一笑,“真好,我身边还有你是没有变的。”
……
正如西门斐所说的那般,未得西门焰的指令,京城禁卫军并不行动。
逆贼长驱直入,很快的便是到了皇城脚下。
他们人数众多,御林军抵挡不住,未及天明,便是占领了皇城。
西门焰以及后妃被捉拿,逆贼们围困住整个东宫。
西门斐从宫内走出,冷冷的瞧着西门文。
“大哥,中山王乃是豺狼,与豺狼为伴,大哥就不担心自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西门文冷笑,“七弟,你也太小看我了。谁是豺狼,一切还未可知。”
“哦?是我多嘴了。”
“七弟,你识相的,就将玉玺、诏书和禁卫军的令牌都交出来。”
西门斐突然笑了,“你找错了人?”
西门文脸色一变,“七弟,你不想要惠妃,还有父皇的命了吗?”
“大哥,你以为,若是玉玺、诏书和禁卫军的令牌都在我的手上,你能这么容易的就同中山王打入京城?”
西门文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门斐站起身,“我这个太子,不过是个幌子,父皇属意之人,乃是三哥和六哥。”
“不可能?”西门文下意识的反驳,道:“倘若父皇真的属意三弟,亦或是六弟为太子,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将太子之位传给你。”
西门斐长长的叹了口气,“在你来之前,我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是想明白了。”
“是为什么?”
“北国建朝之初,乃是先祖与中山王之先辈孙武,共同打下的。先祖为王,孙武为将。两人一个善谋略,一个懂行军布局。一路势如破竹,将当时的暴君斩杀。后来,先祖登基为帝,孙武为中山王。然而,孙武并不满足与中山王的称号。打天下他功不可没,怎么说,先祖也该将一半的江山给他才是。于是,中山王领军造反。只可惜,他是棋差一招,不及先祖,功败垂成。先祖感念他的大恩,并未追究他的罪过,仍旧封他为中山王,世居吴州。中山王感念先祖的恩德,安居一隅。然而,后面的一代又一代,却是忘记了这个初衷。只记得,北国的江山是由他们打下的。理所应当的,他们才应该是北国真正的君王。中山王一直策划着发兵谋反,及其我们的祖父,实力尚弱。然则至今,却是羽翼丰满。适逢父皇被窦氏所谋害,中山王便是抓住了这个时机,联合你,一路逼宫。大哥,若是我没有猜错,主动找你的,应当是中山王吧。”
西门文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便是以虎谋皮,我也不会落了下乘。”
西门斐又笑。
西门文心生不悦,“你笑什么?”
“大哥,你不觉得外面太过安静了吗?”
被西门斐这么一提醒,西门文也是觉得外面太过安静了,推门出去,重重包围住东宫的士兵,刀剑都指着他。
西门文大怒,“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拿刀剑指着我,不想要命了吗?”
“狗胆的该是你!”
冰冷的嗓音传来。
西门文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突然出现的西门离。
“你,你此刻不应该是在漠北的吗?”
西门离挑了挑眉,“来人,将逆贼给本王拿下!”
两人动作飞快,立时,便是将西门文给制服了。
“哼,三弟,你抓住了我又算什么本事,宫里头还有一个中山王。”
“你说的是这个?”
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东西,被图鲁丢了过去,咕噜噜的在地上转了几圈,恰好在西门文的脚边停住。
中山王死不瞑目的大眼,诡异而渗人。
中山王有多强,西门文自然是十分的了解。
这般强的人,却是被西门离给斩杀……
西门文瞧着西门离,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
“带走,押入天牢,听候太子发落。”
“是,王爷。”
“三哥。”
西门斐从殿内走出。
西门离行礼,道:“太子殿下。”
西门斐苦笑道:“天底下,怕是没有我这么窝囊的太子。三哥,你才是最适合做太子的。请辞的诏书,我已经呈给了父皇,三哥,你以后要做一个好皇帝。”
“太子殿下……”
西门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瞧着某处。
一身妇人打扮的王倩簇立在盛放的梅树下,冲着他颔首浅笑。
……
皇城经历了动心动魄的一天,上京的百姓却还是如云里雾里,对一切都恍若未知。
西门离走进乾清宫,跪在地上,道:“参见父皇。”
西门焰没有什么反应,不过钱公公却是注意到,他的手在枕头底下摸着什么。
“皇上,让奴才来吧。”
西门焰瞪视着他。
钱公公败下阵。
西门焰在枕头底下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摸到了。
钱公公看着西门焰将手慢慢的拿出来,然后怔住。
西门焰的手上,乃是玉玺、诏书、皇城禁卫军的令牌。
西门焰起身,将三样东西交到西门离的手上,然后便是上了榻,翻了个身,呼呼大睡起来。
西门离看着手上的东西,怔了一会儿,旋即起身出去。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脚步,皱眉瞧着身后的钱公公。
“你跟着本王作甚?”
钱公公诚惶诚恐的道:“王爷,皇上将那三样东西交给您,便是要王爷继承皇位的意思,奴才在皇上尚且清醒之前,得了皇上的命令,往后以王爷为尊。”
“你别再跟着本王就是。”
“……是,王爷。”
钱公公眼巴巴的瞧着西门离越来越接近皇宫的承乾门,最后消失不见,默默地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皇上已经将玉玺交给王爷,以王爷的聪明,应当是明白皇上的意思才对,怎的……
钱公公想了想,往沧海阁的方向而去。
“你说的是真的?”
温淑妃瞧着钱公公,心内很是震动。
没想到,西门焰是真的神志不清了。
“皇上将玉玺、诏书和京城禁卫军的令牌交给王爷之时,奴才也在跟前,此事乃是奴才亲眼所见。”
温淑妃点了点头,“王爷现在人呢?”
“王爷出宫了。”
“……钱公公,你将所有大臣都召进宫,告知他们此事。”
……
“主子,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能会上京了。”
“漠北的雪我还没看够呢,怎么就回来了?”
“往后,王爷和主子是不是要长留在上京了……”
悠然行驶的马车内,银耳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道。
“主子,你怎么都不说话?”
红儿看向颜霜,道。
“嗯,是很快、四喜,漠北的雪,你往后若是想看,咱们好了机会再去。莲子,你说的对,往后王爷同我,还有你们,怕是要长留上京了。”
“还是上京好,比漠北暖和多了。”
“就是就是……”
颜霜掀开车帘,瞧着外头的天空,思绪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她从西门离才刚刚到了漠北。
没过两日,漠北守城的将领,便是拿了一封西门焰亲下的秘密诏书过来。
诏书上说,要西门离迂回北进,在吴州等地做下安排。一旦中山王发兵,便占领整个吴州,截断中山王的所有生路。
当时瞧着这诏书,颜霜和西门离都很是吃惊。
后来,西门离凭着他母亲留的木氏令牌,在短短的十日内,调集了粮草和兵马,一路伪装,进入吴州。
过了十五日,中山王起兵,一路北上的同时,西门离便是带着人将中山王的老巢给占领了下来。
这也是为何在中山王进入上京,攻占了皇城之后,被胡林率领的另一队人马打击的溃不成军的重要原因所在。
胡林乃是胡元帅的亲子。
虽说护眼帅在边关镇守,可是胡林却是被西门焰给秘密的调遣到了西门离的身边。
虎父无犬子,胡元帅是征战沙场的老将。胡林自幼熟读兵书,对于兵法作战,都了然于胸。此次首战,便是大捷。
在受到胡林的飞鸽传书,知道他们已经控制了上京,将逆贼统统拿下,颜霜等人才从漠北出发了。
“王妃,上京有信。”
吴立在马车道。
银耳挑开车帘,道:“吴将军,给奴婢吧。”
吴立将竹筒递过去,粗粝的指腹碰触到她白皙的手指时,浑身一颤。
“……吴将军?”
一旁的士兵见他发呆,忍不住开口道。
“王爷之前有交待,你们都给本将军听好了,小心戒备。”
“末将听令。”
吴立拉了缰绳,夹了下马肚子,没一会儿便是跑到了队伍前头。
银耳慢慢的将车帘给放下,转身,抬眼,却是见八只眼睛囧囧有神的盯着她。
银耳被盯得一阵脸红,将竹筒递给了颜霜,便是低下了头。
“我说银耳你这阵子怎么同吴将军好像有些怪怪的,原来……”四喜冲着莲子和红儿挤眉弄眼。
“银耳喜欢吴将军。”
实诚的莲子点头道。
银耳脸颊蹭得一红,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红儿在一旁捂嘴偷笑。
“嗯,等回了上京,我就告诉王爷,让王爷给你们两个做主。”
“哈哈……”
颜霜开口,四喜、莲子和红儿都止不住脸上的笑,直接笑出了声音。
“主子……”
银耳又羞又恼的瞪着颜霜,梗着脖子道:“谁说我喜欢他了……”
“咦?是吗?那你怎么每次同吴将军说话,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瞧着。”
“我……我看风景不成吗?”
“方才也是?”
“当然。”
四喜掀开车帘,指着外头,撇嘴道:“你自己瞧瞧,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
银耳说不出话来,脸颊气鼓鼓的瞧着她,忽然开口道:“哼,等我见了郝果子,看我怎么在他眼前说你。”
“说就说呗,我才不怕,反正我对他又不像某人对吴将军。”
“咦?是这样吗?”莲子眨了眨眼睛,接着道,“我对郝管家的印象还不错,左右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主子,你回头问问郝管家,他愿不愿意我给他做媳妇。”
四喜一听这话便是急了,“莲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女子的矜持。”
“嗯,知道。”
“那你说给我听听。”
“一矜持,优质的男子就都是别人的了。”
四喜翻了个白眼,看向颜霜道:“主子,你看莲子。她这么呆,迟早会把别人给吓跑的。”
颜霜点了点头,却是道:“莲子说的不错,你要是对郝果子没那意思,我回头就去问问他。”
“你们……哼,我不理你们了……”
四喜气呼呼的瞧着车外。
一旁,郝果子正好骑着马,与马车并步齐驱,见到四喜,他眼睛一亮,扬起一抹笑,“四喜姑娘……”
四喜瞧着他就来气,恶狠狠地道:“笑什么笑,就你牙齿白!”
四喜气冲冲的将车帘给放下,徒留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郝果子对着暗色的布纹发呆。
马车内,颜霜等人都用一副果然如此的吧表情瞧着四喜。
莲子低下头,掰着自己的小指头,喃喃道:“郝管家是四喜的,吴将军是银耳的,红儿还没有人,我找谁呢?”
四喜本想反驳,可却是忍住了,她看着莲子哭闹的脸,提醒道:“不是还有图鲁和胡将军吗?”
“啊!”
莲子眼睛一亮。
四喜来了劲儿,“莲子,你打算找谁?”
“图鲁太闷,虎将军太呆。嗯……真不好选……”
“我觉得图鲁好。”
颜霜建议道。
莲子感激的看向她,“主子,你对我真好。”有无形的尾巴在她身后摇啊摇啊摇,颜霜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嗯。”
“还剩下一个胡将军,红儿,你把他拿下吧。”
四喜冲着红儿挤眉弄眼。
红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摇了摇头。
“主子……”
四喜看向颜霜,希望她说点儿什么,好让红儿改变主意。
颜霜正要说话,却听红儿开口道:“主子,方才的信上写了什么?”
“王爷说,他正往这边赶来,不日便会与我们会合。”
“王爷在上京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我想是的。”
四喜接着道,“王爷对主子正好,换了别人,才不会亲自来迎接。”
“就是就是,咱们王爷对主子是顶顶的好。”
“……”
见众人都转移了注意力,红儿在心头悄悄地松了口气。
……
西门斐和王倩从东宫里出来,上了马车,往承乾门驶去。
忽然的,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车内,西门斐问道。
“斐儿。”
惠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西门斐掀开车帘,让王倩在车内等着,他自己一个人下了去。
“见过母妃。”
惠妃忍着怒气瞧他,道:“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妃吗?”
“太子殿下。”惠妃身旁站着的尹容,怯怯的开口。
西门斐这才发现还有另外的人在。
“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荒唐!”
“母妃,父皇那里,太子之位我已经自动请辞,往后的太子不是我,我也不会住在这宫里,往后还请母妃保重。”
惠妃心头怒火更甚,“你的太子之位,乃是皇上金口玉言,岂容你说走就走。快回去!”
“母妃?你以为,若是没有三哥,你我现在都还有命在?”
惠妃梗着脖子,“你是太子,他是王爷,太子是君,王爷是臣。自古以来,忠君之事,乃是臣子的本分。你若是感激他,给些赏赐便是了。”
西门斐忽然笑了,可是那双眼睛分明却是冰冷的。
“母妃,太子之位不是我要的,如今,我任太子不过一月,便是生出了诸多的事端。事实证明,我不适合做太子。”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适合不适合只说,你是太子,这才无法改变的事实。”
“看来,无论儿臣与母妃说什,母妃都是不改变主意了。恰好,我也是这样的想法。”西门斐转身跳上车辕,抓起缰绳,飞快的往承乾门而去。
惠妃大惊,“来人,将太子给本宫拦下。”
西门斐扫视了守城的士兵一眼,士兵见状,没敢再动。
“斐儿,你回来,你回来啊……”
惠妃拖着长长的华服,拼命地追赶着。
步摇叮当,流苏纷乱,惠妃的脸上挂满了红潮。
“吁”的一声,西门斐将马车给拉住,跳下马车,远远地瞧着惠妃。
“斐儿……”惠妃大喜的追过去。
“母妃,儿臣以后会回来看望母妃的,还请母妃保重。”
以为他是改变了主意的惠妃,这会儿听他这话,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你,你当真是不要我这个母妃,也不要你的妻子了吗?”
“太子殿下。”追过来的尹容唤道。
西门斐看向她,“我如今已不是太子,往后也不会是,只是一个寻常的人,如此,你也要跟着我?”
“我……”尹容迟疑。
西门斐对于他而言,更多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并没有特殊的感情。
更何况,两人当日拜堂,便是连一拜天地都没有完成。
说起来,尹容并不是西门斐的妻子。
“母妃,你也看到了。”西门斐勾唇一笑,跳上马车,回头最后的瞧了一眼惠妃,“母妃,保重。”
轱辘的车辕转动之声再次响起,这次,马车没有任何的停留,在宽阔的道上驰骋。
惠妃也没有追赶,良久站在原地。
“姨母……”
“容儿,你方才……”惠妃转头看她,一脸的失望。
尹容红了眼睛,“姨母,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罢了。”
惠妃低叹一声,转身往皇宫走出。
西门斐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刻,她以为,这宫里最后胜利的女人该是自己。窦皇后死了,温淑妃的儿子西门离被弄到漠北,整个后宫,还有谁比她更尊贵?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变幻莫测。下一刻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到头来,整个后宫,真正的胜利者却是温淑妃。
她败了。
不是在谋略上败给了温淑妃。
而是败给了自己的儿子。
……
钱公公照着温淑妃的吩咐,将所有的大臣都请到了宫里。
大臣们等了良久,也不见太子过来,丞相便是向钱公公询问道:“敢问钱公公,太子殿下召集我们来是为了何事?怎么这会儿还不见太子殿下?”
“让你们来的可不是太子。”
“淑妃娘娘?”
众位大臣吃惊的瞧着华服旖旎,姗姗而来的温淑妃。
“淑妃娘娘,后宫不得干政,您贵为四妃之首,这个道理想必是十分清楚明白的。”
温淑妃笑了笑,“本宫当然知道。”
众人大臣用“你知道还这样做”的眼神瞧着她。
“本宫叫众人大臣来,不过是传达皇上和太子的旨意罢了。”
一听是传达皇上和太子的旨意,众位大臣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淑妃娘娘请说。”
百官之首的丞相开口道。
温淑妃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的布帛,“这是太子殿下亲笔所书,丞相等人常与太子在一起议事,想必太子殿下的笔迹,丞相大人是最清楚不过了。请——”
丞相接过温淑妃递过来的布帛,展开浏览,旋即惊住。
“这是太子殿下的笔迹,只不过,太子殿下要退去太子之位?”
“什么?”
其他大人都惊讶的厉害。
“淑妃娘娘,太子殿下除此之外,可还曾说了什么?”丞相急切的问道。
眼下皇上神智受损,太子殿下又卸下重任,朝中无人统领,实在是叫人心慌至极。
“太子殿下没有,不过,皇上却是有的。”
众位大臣眼睛一亮,“还请淑妃娘娘告知。”
众人毕恭毕敬的态度叫温淑妃很是受用,她看向钱公公。
钱公公意会,上期一步,道:“皇上将玉玺、诏书,以及京城禁卫军的令牌都亲手交给了瑞亲王。”
玉玺和诏书意味着什么,在场的大臣都清楚地很。
且这又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公公所说,瑞亲王也在此次捉拿逆贼之中英勇非凡,朝中正是群龙无首之时,若是瑞亲王为帝,倒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淑妃娘娘,瑞亲王殿下何在?”
“他尚有要是处理,诸位大臣与本宫商议登基的事宜,等他回来了直接加冕便可。”
温淑妃乃是瑞亲王的母亲,众人对她这话也没什么异议。
当即,一伙人便是在殿里就西门离的登基事项进行了讨论。他们讨论的,大多是一些不需要西门离点头的,至于称号,封赏,惩罚之类的,还得等西门离回来,请示之后才能够决定。
转眼便是过了六日。
六日来,大臣们就一些事项达成了共识,其他的事项只等西门离回来点头。
而此刻,西门离正在与颜霜会合的路上。
他快马加鞭,终于是在黄昏将至之时,遇上了吴立带领的车马。
“王爷!”
西门离出现,吴立等人都很是惊喜。
西门离只“嗯”了一声,并不停留,策马往颜霜所乘的马车而去。
马车内,颜霜和银耳等四个丫头,正在玩翻花绳。
嘶——
马儿嘶鸣,马车骤然停住,车内五人都是有些心慌。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银耳冷声问道。
没有回答,银耳掀开车帘,怔了一会儿,便是跳下了马车。
“主子,我去看看。”四喜咬唇道。
外面如此的安静,且银耳出去了之后便是没了声音,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和你一起。”莲子也跟着四喜站起身。
马车里,最后只剩下颜霜和红儿。
红儿神情戒备,慢慢的掀开车帘一角,然后咻的放下,见到颜霜也要掀,她慌忙止住,低声道:“主子,不要。”
颜霜的手一抖。
“主子,你在这里等着,红儿下去看看。”
“嗯,你要小心。”
红儿点头,跳下马车。
终于,整个车内只剩下颜霜一人。
她心头担忧的厉害,在马车里更是坐不住了。
站起身,颜霜掀了车帘就要出去。
一只大手拦住了她,同时,一个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你……”
颜霜被来人抱了一个满怀。
“阿霜。”
西门离低喃道。
颜霜回抱住他,嘴上却是道:“来了就来了,做什么还要吓我?”
西门离松开她,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笑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颜霜吐了吐舌头,“不是惊喜,是惊吓。”
西门离唇角微勾,“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必这么急着赶来,有吴将军等人的保护,我很安全。”
瞧着他有些青黑的眼窝,颜霜心疼的道。
“可我想早点见到你。”
我想早点见到你。
简单的一句话,在颜霜脑子里回荡。
她怔怔的瞧着西门离,心头欢喜的厉害,右手按着平坦的小腹,她正打算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西门离却也是同时开了口。
“阿霜,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是什么?”
西门离从将一个黑色的包袱打开。
颜霜怔住。
“玉玺?”
“嗯,父皇亲手给我的。”
“……”颜霜有些迷惑。
以西门离母亲对西门焰的了解,他不该是这样的人。要不然,她也不必在生前做如此多的算计了。
颜霜想不明白,索性便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捡了诏书来看。
“这是统领京城禁卫军的令牌。”
“不光是禁卫军,也是统领暗卫的。你将背面翻过来看。”
颜霜依言,果真是见背面刻着与前面不同的纹路。
“阿离,恭喜你。”
有了西门焰给的玉玺、诏书和令牌,西门离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基,而且不必再为此做些别的谋划。
颜霜瞧了这三样东西一会儿,便是将其给收好。
“啊,对了,阿离,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颜霜一脸笑意,拉着他的手,慢慢的贴在自己的小腹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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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说好的两万字,我错了~食言而肥,迟早灰尘大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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