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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一役,帝位易主。
只是,那摧毁了一半的靖宫殿,无法即刻修葺完成,只能够紧锣密鼓的重建。从此靖国无论朝堂还是民间,都有了一种说法,那就是宫中有妖妃,那一夜呼风唤雨,将整个靖宫都颠覆了彻底。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孟赢登基为皇的决定,他冠上了独孤子庶的名号,稳坐靖国的江山,朝臣无不知晓靖帝在生前一手策划着将子庶迎回宫中。
故他当成皇帝,倒也没有多少人反对。
只是,连续三日的护城河打捞,也都没一个音讯回来,楚云霓则是一直呆在清池宫中,等待着打捞的消息,可是,却迟迟不来消息。
清池宫在那场战役中免于灾难,此刻在孟赢的照应下,却是比起往日的任何时候,都要炙手可热。
伊人则是一直在楚云霓的身边,她的身份反而是现在整个宫里最为尴尬的,先帝新封的妃子,但是……现在是孟赢在位了,她到底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呆在宫中,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此刻,伊人那袭红衫仿佛也顿失了颜色,端着手中的药碗来到楚云霓的身边,“公主,药熬好了,你先趁热喝了吧!”
她还是依循着楚云霓的要求,只唤她一声“公主”,没有再叫太子妃。
站在宫门前,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但只倚着门,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看到伊人将药碗从里面端出来,她也只是侧首瞥了一眼伊人。
却问道:“怎么样,有消息来了没?”
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传来消息,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伊人被楚云霓这么一问下来,则是沉默了,甚至连摇头也不敢。她看着楚云霓,眼神之中都带着一许的哀怜,“这几天来,你每次都只是问这一句话,其实,护城河那么深,河水又不知道冲往哪里去,很多士兵的尸体都找不着了,你何必……”
她说着说着,则是又沉默了下去。
伊人豁然有一种感觉,现在无论是什么样的消息,对于眼前的楚云霓来说,都是一种惩罚。
“龙飞呢?”楚云霓出乎意料的问了一句关于护城河外的话题,“我和他约定的只有两日之期,现在早过了,应该早回去了吧?”
伊人颔首,“我给他送去了信,说明了这边的情况,你暂时离不开,过段时间才会回胥国,特别嘱咐,让他营救云昭太子。”
楚云霓点头。
也只有这么嘱咐,龙飞才会放下心,如果不是因为有云昭为前提,龙飞身中剧毒,也绝对不会任由楚云霓一个人留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会将楚云霓给留在身边的。
但是,如果有楚云昭的话,事情可就不一样了,龙飞最起码还有和楚云霓谈条件的权利,身上的毒,就有得解。
“我会坚强的,我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还有多重,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她呢弄着,眼睛却是闭了上去。
随后,楚云霓则又是问:“孟赢现在继位当了皇帝,你在靖国里只能是太妃的身份,要不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胥国吧?那里最起码,是你的家乡!”
楚云霓也可怜这个女子。
整个靖宫都还在重新修建当中,孟赢继位也只是草草成礼,拜过了天地宗庙,受了天下黎明和百官的朝拜,就算是礼成了。
但是,伊人不一样,她再留在靖宫的话,于理不合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楚云霓一起离开,否则,朝臣早晚有人拿她的身份说事。
“太子谋反的罪名已经落实,刺杀皇上之罪也已经颁布,你离开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伊人有些犹豫的说道:“但是我不想走,无论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风波,我都不想走。”
“为了孟赢?”楚云霓没有多大的诧异,看着伊人的神色,反而有种洞察一切的心思。
伊人被楚云霓这么一说,低低的垂下了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算是默认。
“随你了。”楚云霓无奈的说着。
随后,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副圣驾到来的踪影,孟赢的身影在宫人的簇拥之下,的确是和往日的那个孟赢有着鲜明的对比。
楚云霓见状,却是朝着清池宫里面走去,兴趣索然的模样,只有伊人,在远远的看到孟赢此刻一身明黄的身影,仿佛心中更是多了一丝的爱慕。
她朝着孟赢躬身行礼,孟赢但只在她的身边一顿,随后就追了进去,丢下伊人在这外边,“云霓……近来身体怎么样?”
楚云霓看着孟赢此刻献殷勤的模样,依旧那副冰冷冷的样子,“还没来消息?”她此刻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可是,她的心中却是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希望打捞到,还是没打捞到?
“他没活路的了,整个护城河大闸开放,奔流入海,除非龙王再世,否则……”孟赢说着,有些气恼的模样,是气恼楚云霓此刻还在关心他的事情。
“不用再打捞了,有没有,都过去了……”楚云霓见孟赢这么一说,倒也是沉淀了下来,等了这么久,她也心死如灰了,再兴不起半点波澜。
其实,孟赢的心里也是忐忑的,独孤翊宸死了是再好不过的,但是,如果他没死……何况,刚才的那一番话是劝说楚云霓死心的。
但是孟赢自己心里却也在打鼓,护城河中打捞不到,到底是真的就此死了,还是另有生机,一切都是未知数,独孤翊宸这么多年都隐忍了下来了,他会否,金蝉脱壳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抚下楚云霓的心绪,“事情都过去了,今天朝臣参本,说既然朕已经登基,就该择立皇后人选。”
“朕打算……立你为后!”孟赢淡淡的说道,却是无比的肯定。
正好,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伊人的脚步却是朝里面走了进来,正好听见的是这句话,正好看到的,是孟赢将手搭在楚云霓的肩膀上,这么深情款款的样子。
她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是,心里却更是难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此望着此刻宫里的情景。
“你不是应该立上官玥璃为后吗?”谁知道,楚云霓却是瞥了一眼伊人,视若无睹的模样,讥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孟赢的心忽然一重,她怎么知道?
“今天,朝堂之上确实有人提起,何况,上官仪在这次的事情里出力最大,合该如此!”孟赢说道,脸色有些不善,“可是,我心里的皇后人选,是你。”
伊人缓缓的走了进来,站到楚云霓的身边,低低的垂着头,此刻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立她为后吧!”楚云霓却是干脆的道:“我不日就要前往胥国了,靖国这个伤心地不是我应该久留的地方。”
孟赢闻言,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你要离开?胥国?”他有些难以接受楚云霓的这个决定,压根不明白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我把伊人留在你的身边,以后无论朝臣怎么**,我只希望你善待她,不要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楚云霓拉过了伊人,淡淡的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嘱咐,孟赢不会不当回事。
而伊人也诧异了,“公主……”她之前没有觉得尴尬,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在这一刻却是觉得异常的尴尬。
孟赢却觉得无所适从了,“无论上官仪怎么样,我都能压制下来,但是你何必要走?”
“我留在你身边?当你的皇后?”楚云霓却是反问,道:“这里还有什么我值得留恋的地方?你当好你的皇帝,我会复国回来,希望那个时候,我们不要成为敌人。”
留在靖国,无法完成她的心愿。
“朕不许!”孟赢坚毅的说道,似乎他也动怒了,在前朝的时候面对朝臣的压迫,他都一力压制了下来,可是,却是没想到,最后是楚云霓拒绝了自己。
楚云霓淡然了下来,没有再回任何一句话。
孟赢等不到楚云霓的回话,一怒之下,竟是拂袖而去。
伊人心里有些难受,走近了楚云霓的身边,“何苦这样,他对你一片真心……”这片真心,还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楚云霓却这样轻而易举的推开。
楚云霓则是深深的望着伊人,“你难道希望看到我成为皇后吗?孟赢,可是你心许的人,难道你不妒忌?”
伊人没想到楚云霓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心中的难受,可是,却是勾起了唇,微微的一笑,“我……我宁愿是看着你在他的身边,这样他会开心,而不是看着……那个上官女在他的身边。”
这句话,是她的真心话,即便她有艳羡之心,但是这样最起码心里好受。
“我会走的!”楚云霓却是依旧那副坚决的模样,看着伊人,眼中只剩下可怜。
“何况,我也不相信独孤翊宸就这么死了。”她话锋一转,神情也变得凛然了起来,“我总有一个感觉,他还在……”
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