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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老夫人笑骂道:“净会胡诌,你哪里见过瑜儿?”
司徒玄应也不怕,走到司徒老夫人身侧,看着清瑜道:“今生或许没有见过,但是我却觉得郡主妹妹面善得紧,恐怕是前世里认识的。”
清瑜心头好笑,这话跟别人说都没法反驳,唯独自己,司徒玄应可骗不到。世人都不知前世,清瑜的前世自己可清楚得很,看司徒玄应这样子,也不像是穿越人士,哪里就能前世认识自己?
见司徒玄应说话不像是顽笑,他母亲祁氏却心中一动,自己这个儿子平素淘气得紧,小脑袋瓜绝顶聪明,却不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头。素日见到同龄的孩子,竟没一个谈得来的。怎么偏今天这番做派?
而嘉王妃司徒长宁也不住拿眼看这个嫡亲侄儿。见他虽有些孩子气,但是眼眸清亮,仪容俊美,越看越喜欢。虽然玄应同清瑜年纪还小,若是二人投缘,将来或者有一番姻缘也说不定。清瑜到底是个女孩,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但是作为皇室郡主,清瑜已经门楣顶天,与其将来许给不明底细的别家受委屈,不如嫁入自己娘家……
清瑜哪里料到,母亲和舅妈都因为表哥司徒玄应的异常反应想入非非了。她微笑着岔开话题道:“或许是吧。若不是前世积福,今生也不会投身做了爹娘的女儿,得享这样的富贵。为感谢外祖父外祖母悉心关怀,瑜儿给你们敬茶!”
本来因听了孙子胡言乱语有些生气的司徒礼,被清瑜这一打岔,也就丢开。接过清瑜恭敬献上的茶,对清瑜道:“瑜儿乖。”然后眼睛狠狠瞪了司徒玄应一眼。
司徒玄应心里虽不大怕祖父,不过还是微吐了吐舌头,低头不做声了。
陈洪恺记挂朝堂中事,早想好好请教自己的岳丈,便不欲久待。他借口请岳丈到书房欣赏御赐的前朝名画,与司徒博言一道引着司徒礼走了。
屋里便剩下几个女人孩子。司徒老夫人疼爱独孙,对王妃长宁道:“这孩子虽平素调皮,但从不说假话。王妃看在他一派天真的份上,莫要对适才的童言无忌生气才好。”
长宁忙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玄应是我唯一的侄儿,他与瑜儿投缘,我正求之不得呢。瑜儿这孩子自小就可怜,生在质子府里,孤零零一个人,连个玩伴也没有。亲戚间也没得走动。如今玄应这个哥哥正该好好带瑜儿玩一玩。”
祁氏听了心喜得很,忙接口道:“玄应这孩子虽然调皮些,不过行事还是有分寸。我们在这里说话,别闷坏孩子们,就让木樨带着他们兄妹俩逛逛园子去吧。也好开开眼界。”
司徒老夫人也有要紧话要嘱咐长宁,便也点头应和。长宁便吩咐木樨,带齐丫鬟婆子伺候这两小的去后花园走走。
清瑜暗暗觉得有些不妥,难道自己也落进这“表哥表妹定律”不成?不过长辈面前她也不敢违抗。反正这司徒玄应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个小屁孩,游园就游园。遂同木樨去了。
见他们都走了,长宁又将身边伺候的遣开,与母亲、嫂子细话家常。司徒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道:“你嫂子回去跟我说了,我想想都为你心焦。要说这也是命,当年若不是皇上钦点,为娘是怎么都不愿意你嫁进皇家的。高门媳妇本就艰难,何况是皇家?你跟着嘉王在汴京蹉跎十年,成日里吃不香,睡不好的,身子哪里能好?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偏还是个女娃。如今好不容易安生下来,你真该争口气,生个世子。否则,将来还不定怎么艰难呢!”
长宁眼圈顿时红了,依偎在司徒老夫人肩头,低声道:“娘,我哪里不知道是这个道理?昨日巴王到访,说是巴王妃又有了身孕,我一听立时心头酸楚。怎么我就这么苦命?芙蓉伺候王爷不过几个月,便有了孕。我偏这样艰难!”
祁氏忙问道:“可请太医问了?”
长宁摇头道:“近日事烦,天天有客。我也抽不得空出来。况且,太医虽是医术高明,却最是老成世故,用药求稳不求效,不敢半点行差踏错的。我想托娘悄悄拿我的脉案同方子去找民间的妇科圣手看看……”
司徒老夫人道:“我看使得。只是要委屈你嫂子做这个幌子了,她只比你大了两岁,外人自不会怀疑。”
祁氏忙道:“不委屈不委屈。王妃是咱们一家人的指望。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长宁这才收了哭容,郑重谢过嫂子祁氏。
司徒老夫人这才道:“芙蓉如今又了身孕抬了姨娘,虽然她是我当年亲自选的,不过人心难测,你还是得留个心。她老子在我们府里做个采买管事,也算是肥差。这次我一并带了过来,待会让他去看看芙蓉。也好安安芙蓉的心。”
长宁点头道:“娘想得周到,女儿知道。”
司徒老夫人叹气道:“你做了十年皇子妻,却才熬到他归国封王,也算是吃尽了苦。娘别的不求,只求你往后平平安安,一家人和乐,就满足了。”
长宁想到丈夫那一直蠢动的野心,心头无奈。只道:“希望爹和大哥能好好劝劝王爷,莫要卷入朝争中去。”
司徒老夫人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她们妇人家能够管得了的,想起一事,问道:“如今芙蓉有了着落,那木樨呢?再留下去,她都二十了。”
长宁想了想,摇头道:“我平时不是没有试探过她的口风,只是木樨咬口不谈,只说要一辈子伺候我和瑜儿。我也为这事犯愁呢。”
司徒老夫人道:“木樨这孩子,性子我看比芙蓉要强许多,当年选她我不是没担心过。不过既然她没有侍上的心思,那更好。你便给她找个妥当的管事嫁了,继续留在府里给你做管事娘子。你本来就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难得木樨与你情分厚,又有能力。”
长宁也有此意,想来想去,倒是有一个适合的人选。那从汴京跟他们回成都的从人中,有个十七岁的鲁宝柱,与木樨正登对。这鲁宝柱正是当年在汴京质子府偷吃小厨房点心,被长宁狠狠教训了一番的小厮柱子。他在牛头驿大火动乱的时候,驾着马车,护着长宁逃过劫难。回到成都后,鲁宝柱便被嘉王夫妻重用,如今跟着陆管家,做了一个二等管事。
长宁点头道:“此事我寻个机会再跟木樨说说,她伺候我这么多年,我也不好不顾她的主意,强配了人。”
几个女人这边说着内宅里头的事,司徒礼陈洪恺翁婿俩在书房里却眉头紧锁,相对无言。司徒博言平素虽然自问见识不浅,但是听着父亲与王爷说起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背心有些冷汗。
司徒礼开口道:“巴王此举决计是推了殿下你出去面对皇上的雷霆震怒,殿下你怎么还能存了侥幸之心?皇上若是对太子不满,自会动作,又怎会容得下这么多皇子蠢蠢欲动?糊涂啊糊涂!”
陈洪恺知道岳丈是站在自己这边,他苦涩道:“岳父大人,我十年辛苦,为了陈国安宁我也无怨无悔。但如今回国封王,我却绝不是贪图享乐之徒,确有一颗报国之心。我想为国效力,为父皇分忧,难道这也错了吗?”
司徒礼叹道:“我信你一片赤忱之心,但是你仍旧想得太过简单了。皇上若想点你督管部务,或者就藩属地,根本无须你上陈。我虽然在野,但是眼见皇上这些年来的所为,力图的就是一个稳字。为了陈国的千秋大业,为了皇室的宗室和睦。说到底,你们这些亲王,不想安乐,也得安乐。”
陈洪恺如同遭到雷击一般,心底的希望一丝丝破灭。难道,这就是自己往后的宿命,做一个提笼架鸟,声色犬马的安乐王爷,于国于民无益的蠹虫?
这位新封的嘉王颓然坐在椅子上,低声道:“我该怎么办?”
司徒礼看着女婿,心中不忍,轻声道:“若嘉王殿下能够看清时势,应当立即站在太子的阵营里去!眼下不是正有个机会,殿下若是登门,将联梁国攻党项的计谋献给太子,那么太子得计之后自然看得出殿下忠心。朝堂上与太子争斗最烈的是巴王,巴王与几位王爷都走得很近,太子正需要一个亲近的兄弟……”
陈洪恺双目无神,他就这么自动放弃吗?去做别人的走狗,替别人做嫁衣?陈洪恺似乎又回到那个时刻,他将要赴汴京做质子,全世界抛弃了他,他找不到希望……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他的才情抱负,他十年来在汴京做质子所受的委屈,就这么轻轻巧巧如风吹散?这一刻,陈洪恺觉得深深的无力。他在内宫最大的倚仗,母亲姚贵妃不帮他。他在朝野最大的助力,岳丈司徒礼也劝他放弃。那个他曾经殷切期望的儿时旧友保靖侯对他更是不闻不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