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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亮瑜回到米国,首先看望白婧。
白婧病情稳定后,被转到疗养院。疗养院中大多是受重伤进行康复的病人,病人之间相互鼓励,白婧精神恢复得很好。
但席亮瑜眼中的白婧,仍是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席亮瑜表现得很镇定,和白婧说最近一年的学历和生活,隐去了他和景芳之间的订婚典礼,心中暗自决定,他一定要替白婧讨回公道。
穆婷,仍旧在意国作威作福。她以为伤害了别人,就没事了吗?
白婧几经生死,原本要强的性格也平淡了很多。再加上她很了解席亮瑜的性格,一眼就能看出席亮瑜的真实想法。
白婧没有劝告席亮瑜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这类无聊的心灵鸡汤,而是和他说了很多自己在疗养院认识的人,遇到的趣事。最后,白婧问到他的感情生活。
白婧影像中,席亮瑜好像只交过一个女朋友,但她的儿子,却是很优秀的男人。没道理优秀的男人不吸引女人!
席亮瑜顾左右而言它。
白婧笑道:“我都知道了。国内的事情,你没必要隐瞒我。”
前半辈子爱恨一场,最后没有真正的赢家或者输家。她老了,那两人死的死,走的走,但年轻的一辈仍旧要相处。
白婧说:“别让我们的关系,影响你们的交情。”
席亮瑜没想到白婧会这样说。
白婧抿嘴轻笑,眼眸中沉淀着黄金色的阳光,很淡很暖。
“如果他们没有包容的胸襟,也做不到今天的成就。”
席亮瑜一愣,就明白白婧的意思。
白婧摸着他的脸说,眼中有千言万语,却没能说得出完整的话。
过往多年,她错过很多。还好她的孩子不计较,一直守在她身边。仔细想来,她这辈子过的真是太匆忙了。一直为了名利奔波。但其实钱永远都是挣不完的。但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钱累计到一定程度,就是一个数字,无法为她带来幸福感。而且她不需要用那么多手段,也能得到她想要的。
说到底,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原本喜欢她的席栾,转头喜欢上一个到处都比不上她的穆槿,不甘心她亲手创立的ce,被席栾送给别的女人。不甘心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别人的。
所以,她做了那么多。
白婧看着天上挂着的白色太阳,心中有一个强烈的想法,现在不是都很流行重生小说吗?
若是她能重生,她一定做好自己,活出精彩一生。
穆槿,著名的慈善家,教育家……
白婧想,若是她来做这些,一定比穆槿做的更出色。
席亮瑜这次看望白婧,心中得到巨大的平静和安宁。以往白婧身上有很浓重的戾气,现在戾气都没了,白婧变成一个可爱的,风韵十足的小老太太,一举一动都和蔼可亲。
席亮瑜陪伴白婧的最后一天,疗养院迎来一批志愿者,这些志愿者都喜欢和白婧聊天。白婧多数时候倾听志愿者说话,偶尔会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
席亮瑜看着人群中的白婧,彻底放下了上一辈留给他的包袱。
看完白婧,席亮瑜去山里看望自己的师父。
有人说,山中岁月容易过,席亮瑜下山后,经历很多事情,但回到山里,当初山上的生活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师父严厉又和蔼的面容一如往常。
只不过第二天,师父对他异常热情,还主动给他定了机票安排他去岛国旅游。
席亮瑜听到机票两字,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这抠门的师父,居然舍得掏钱为他定机票?
面对席亮瑜不信任的眼神,大师摸着胡子说:“臭小子,你既然拜入师门,总得为师父做几件事。师父觉得,我这一辈子也不需要你孝敬,你就去帮师父了结一个心愿。”
大师严肃起来,还是很有仙风道骨的,席亮瑜不由得严肃起来。
大师告诉席亮瑜,他在岛国有个对手,那个对手年轻时整过他,他负气出走,一走就是三十多年。但在他出走时,曾和对手有过三十年之约。
三十年,再分胜负。
只是他现在老了,也懒得为了争一口气坐飞机。就和对手用手机联系,商定让徒弟们打架决胜负。
大师自从来到深山,就和现代社会脱轨,坐飞机,用手机,对大师来说,都是很不普通的事情。
席亮瑜听完,嘴角忍不住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大师不愧是大师,总有些常人难以理解的癖好。
席亮瑜对大家决胜负不感兴趣,但他现在无聊,不想回国见景芳,索性完成师父的任务,去岛国。
不知道大师走了什么渠道,席亮瑜飞到岛国,都没走正规程序,直接一架直升飞机落在对手的私人机场。
席亮瑜见到对方的气派,才知道大师不愿出国的另一层原因。
三十年,相当于普通人的半辈子。
半辈子,对于大自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对于一个人的发展来说,足以有沧海变桑田的变化。
当初旗鼓相当的两个人,大师出走国外,一直窝在深山老林中,深藏功与名,不为外人知。但大师的对手,开创了自己的门派,还收了数千名门徒。
这两项比较,大师肯定低人一等。而派出席亮瑜出马,无非是看重席亮瑜身上有贵族气质,再者,如果席亮瑜丢人,大师还能借口“小孩子不懂规矩”为自己挽回面子……
席亮瑜想通其中关键,面对对方的殷勤招待,就留了个心眼。
他既然代表大师出战,就只能一击必中。而比赛场下的争斗,才是最惊心动魄的。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席亮瑜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他被对方留下来,由衷感谢自己满脑子“宫心计”。原因无他——
对方为席亮瑜举办庆功宴,请来冷眼逼人的艺伎。
自从混酒吧以后,席亮瑜再也不是愣头傻小子,不会因为看一眼女人而睡不着,不过见多了女人,他反而对女人觉得索然无味,除了景芳那种让他一见惊艳的类型,他几乎都记不住女人的脸。
但艺伎不一样。
艺伎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头上戴着复杂的饰品,嘴唇涂得小小的一点,穿着繁复的传统服饰,转身打扇子时,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再配上叮叮咚咚的传统音乐,昏暗的光,简直就像从黑雾中走出的妖精。
席亮瑜只看了一眼,就被艺伎的表演吸引。
表演结束后,艺伎坐在席亮瑜旁边陪酒。
艺伎就像个人偶娃娃,脸上没有表情,杵在席亮瑜身边,纹丝不动。如果不是偶尔会眨眼,席亮瑜真会以为艺伎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没有人的动作,没有人的好奇,没有人的……
这种东西,完全就是为了满足人的掌控欲而存在的。
席亮瑜稍有晃神,对方就表现,这个艺伎可以送给他。
席亮瑜连连摇头,说“君子不夺人之美。”
对方讳莫如深地笑笑,没坚持。
首场比赛后的庆功宴,算是宾主尽欢。
第二场比赛,席亮瑜仍旧赢了。
他赢第一个人,和赢第二个人,感觉差不多。反正赢得都很轻松。不过赢第一个人,他用了一成力,赢第二个人,他用了三成力。想来是第二个人,比第一个人强些。但他从赛场上下来,对方的笑容就有些牵强。
席亮瑜安慰他,“比赛第二,友谊第一。”
但他第二场的对手却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自尽了。
席亮瑜没想过会闹出人命,心情很差。不想比了。
对方抬走竞赛者的尸体,热情招待席亮瑜,仍有艺伎作陪。
这次,席亮瑜比上次更谨慎。而对方也存了戒心,相互试探对手的老底。
席亮瑜对自己师父的事情并不了解,所以谈到大师的任何事情,只说大师每天让他干小弟的活儿,他也不知道怎么炼成功夫的。顺便反问,难道你们的功夫不是这样练成的吗?
相对的,席亮瑜也了解到自己对手的身份。
原来大师的对手并不是无名之辈。
对手是本地世代相传的清家族。据说,大师和清师承同一位老师,老师去世后,两人关于如何发扬武道产生分歧。大师败走,清继承老师的武馆,把武馆发扬光大。
席亮瑜觉得这位老师很有意思。大师交他的功夫,有柔道的影子,有传统功夫的影子,还有泰拳的风格。想来这位老师也是一位揉和百家之长的人物。
不过这位老师的身份和生平,对方隐瞒的很紧,席亮瑜知道的并不多。
之后,席亮瑜有参加了两场比赛。
每次他胜利,他的对手都会自尽。
席亮瑜很厌恶这种一场比赛失败,就要放弃生命的做法。他和负责人提要求,负责人只让他入乡随俗。
席亮瑜也有自己的考虑,直接撂挑子,说“你让我按照你们的规矩来。但我有自己的规矩。你们不接受我的规矩,我拒绝再参加这类型比赛。”
席亮瑜说到做到。他扔下这句话后,第二天就消失无踪。巧的是,景芳和席亚非这时候出现在清家族的面前。
清家族,严格意义上讲,并不能称之为一个家族。它前身只是个小武馆,后来馆主清的带领下,逐渐变成首屈一指的大武馆。而这武馆,和当地的黑帮有千丝万缕关系,很多人为利所驱,想加入武馆。
清为了保证武馆的利益,提出了一个很多人不愿意接受的要求,加入武馆,须得以馆主的名号为姓氏。
这个要求真的很苛刻。对许多以家族为荣的人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但世上有百种人。那些有家族依靠的人,自然能得到家族的庇佑。但更多的是“无业游民”。反正没有家族,姓氏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改个姓氏,改个名字,无所谓。
当然,还有另一批人,打着忍辱负重的名号,改了姓氏,但为了不忘初衷,把自己原本的形式作为名字。
羽田就是其一。
在清所有弟子中,羽田是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一个。清一直想把羽田当成压轴,让他和席亮瑜打最后一场。但席亮瑜消失了。
席亮瑜消失,清家族可以以官方名义宣布,席亮瑜怂了,害怕了,逃跑了,等等言论。但清很清楚,席亮瑜身上带着恐怖的力量,会对武馆造成巨大威胁。
清打败对手,辛苦奋斗三十年,而今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名望身价,都是他不能轻言放弃的。即便真有人能颠覆他所拥有的一切,他也不能允许这些事发生在他在世的时候。
所以清和席亮瑜,只能活一个。
席亮瑜不知道清的想法。即便知道,顶多也只斥责一句,“疯子,你想多了。”
清按照自己的想法,追查席亮瑜的下落。按照武馆今时今日的地位,要想查找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很神奇,清完全不知道席亮瑜的下落。
席亮瑜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更糟糕的是,席亮瑜入境时,接着清贵宾的名义,根本没有做任何登记。若是席亮瑜跑到他国,简直是大海捞针。
清意识到事情很麻烦,直接利用手中所有资源,将席亮瑜的面容资料输入出入境系统,防止席亮瑜出国,同时利用各大交通通信手段,搜查席亮瑜。
这种情况下,景芳和席亚非被清所熟知。
席亚非是席亮瑜的妹妹,景芳是席亮瑜的未婚妻。
无论是席亚非,还是景芳,都是名人。通过这两人,清确认席亮瑜的身份,继而调查席亮瑜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