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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听宁长青这么说笑了起来, 但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瞧着就有些威胁的成分。
他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弟捏着拳头,捏的指骨咔嚓咔嚓作响:“不就是个刚火的素人, 你这还没成大明星呢,连我东哥的面子都不给?怎么, 找打?”
宁长青依然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把人放了。”
东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 之前他们办过的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可都怂了。
怪不得邵岸说这人会些拳脚让他多带点人。
东哥脸上的笑没了,直接一歪头。
既然敬酒不吃, 那就吃点罚酒好了。
几乎是立刻, 东哥旁边的两个小弟,外加另外两人一共四个朝宁长青走过来。
其中一个小弟冷笑:“等下看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揍一顿就知道乖乖喝酒了, 这就是你不给我们东哥的下场!”
说罢, 随着四个人走近, 其中一人率先一拳头朝宁长青挥拳打去。
“宁先生小心!”小孙哭喊出声, 他没想到这些人说话不算话,竟然还打人!
宁长青之所以进来一直没出手就在等这一刻,毕竟两方打架,一方先出手,他再出手那就是自保才回击。
小孙也挣扎着要挣脱控制他的人时,却又被揍了两拳, 吃痛差点晕过去。
而就在这瞬间的功夫, 昏暗的包厢里, 四个人甚至没看清宁长青怎么出手的。
随着最初那人的拳头刚到宁长青眼前一寸时不得不停了下来。
那人手腕被一只修长的手捏着, 轻轻一折,不知对方怎么办到的,这人的手腕被卸了。
与此同时, 这人刚回过神捂着手腕喊痛时,宁长青已经几脚将四人踹飞出去。
东哥等人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几秒钟的功夫,四个小弟就被解决了。
其余人一看这情况,骂了一声蜂拥而上。
却很快都躺了一地,那位东哥这时候也站起身,将身上搭着的西装外套往后一脱,就捏着拳头过来了。
东哥是个练家子,他自认鲜少有对手,可不到半分钟,也趴了下来,爬不起来。
宁长青这才抬步在一众哎呦哎呦叫唤的打手下,走到昏迷的应金良前,搭了脉搏,确定只是晕了才放下手。
小孙这时也挣扎着起来:“对不起宁先生,我以为他们真的只是喝杯酒,我……”
宁长青走过去看了看他的伤势,都是外伤,没太大问题。
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最后十秒过后,包厢的门被踹开了,几个民警闯了进来:“谁报警的?什么人闹事?”
等看到满地躺着的人也是愣住了。
会所经理跟在后面,立刻把明灯打开,顿时原本昏暗的包厢亮了起来。
所有人瞧着地上的人,再看看在场唯一站着的宁长青。
宁长青还戴着帽子口罩,此刻看过去:“是我报的警。”
几人:???
小孙这时也连忙道:“对对对,是我们报的,民警同志,这些人绑了我和老板威胁宁先生过来,说是喝酒但肯定是不干好事!他们过来就要宁先生喝酒,宁先生不同意,他们就要打宁先生,宁先生为了自保这才反击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几个民警同志瞧着地上躺着显然手臂被卸掉的人,五大三粗的有的还纹了身,为首的壮汉还有点眼熟:“赵孙东?”
赵孙东没想到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最后被几下就打趴下了,这怕是他生涯里头一次这么狼狈。
最后一群人都被带了回去,宁长青在东哥他们带走前,给他们把胳膊给重新安上了。
大半夜十几号人过来,警员同志还以为聚众闹事,等看到后面跟着的有点眼熟的人,有人带了点疑惑:“宁、宁先生?”
不是吧,这才几天,宁先生怎么又过来了?
等了解完情况,东哥以及他那几个手下哎呦哎呦的,开始耍赖:“民警同志,你们可要查清楚啊,我们就是想邀请这位宁先生喝杯酒,谁知道他一言不合过来就揍我们,瞧把我们打的!”
民警已经给他们检查过伤势:“你们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打你们什么了?故意碰瓷是不是?”
因为手臂已经安上,加上宁长青打得时候故意选的又疼但又不会留下痕迹的部位,所以这些人疼得厉害,但却没伤痕。
“怎么可能?我们肯定受了内伤!”连东哥也奇怪明明这么疼怎么一点伤都没有?
宁长青却是拿出手机,找到录音放了出来。
——“……揍一顿就知道乖乖喝酒了,这就是你不给我们东哥的下场!”
——“宁先生小心!”
随后录音戛然而止,显然从动静来看,是东哥这边人先动手无疑。
一众人哑口无言:他报警就算了,还录音?不讲武德!
询问事发经过的民警拍了拍桌子:“已经查过那十杯酒,里面都要迷药的成分,你们还说只是单纯的请人喝酒?绑架威胁下药打人!你们等着吧!”
小孙伤势不重,应金良被敲晕了还没醒,已经被送到医院。
这事很显然宁长青这边明显是受害者,调查差不多之后,宁长青和小孙签了字可以暂时先回去了。
只是查清楚之后还需要再来一趟。
宁长青和小孙先去医院看应金良,顺便替小孙拿点去淤血的药。
宁长青和小孙刚到旁边应金良被送去的医院,蔺珩那边得到消息匆匆过来了。
宁长青看到蔺珩一愣,随即忍不住道:“你最近见到我,好像不是在警局就是在医院。”
难道他真的要去找个寺庙拜一拜?
蔺珩难得听到他开玩笑,抬步走过去,看他没事才放下心:“今晚怎么回事?我之前留了电话在那里,拜托你要是有事……联系我。”
宁长青猜想民警同志因为是上一次蔺珩带着律师过来,误以为蔺珩是他的亲戚、家人,所以才会通知。
宁长青也没多问,解释了一番今晚的事。
蔺珩来听到宁长青提到赵孙东,倒是有些印象。
这赵孙东在c市还挺有名的,拿钱办事,和一些老板接触偏多,还兼保镖的行当,给一些老板名义上提供保护业务。
但这赵孙东会突然找到宁长青,绝对没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这事他一定会查清楚。
小孙这次被吓的不轻,拿了药后,宁长青让他先回去了。
小孙想留在这里等应金良醒来,宁长青摇头拒绝了:“你先回去吧,应总只是中了迷药,没别的问题,等药劲儿过去醒来就好了。你这次受到惊吓,回去歇两天,回头我会和应总说的。”
小孙看宁长青坚持,加上他身边的蔺珩,小孙是第一次见,但一瞧就感觉不像一般人,想了想还是听了宁长青的话先离开了。
等小孙离开,宁长青去了单人病房,应金良差不多也快醒了。
应金良醒来后差点吓到,看宁长青没事,那些人也关进去才松口气。
应金良:“宁先生,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像是有备而来的。我当时谈完生意经过包厢突然就被拽进去了,随后嘴巴就被捂住了。”
之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但如今听宁先生说他们专门让小孙骗宁先生过来,这怕是故意针对宁先生。
宁长青:“这事还在查,放心好了。”不过他心里隐约有个人选,只是如今还没查清楚,没必要让应金良担心。
应金良醒来后让医生过来检查没事,他怕家里人担心,也没多留,医生也允许他出院了。
这么一耽搁,等送应金良回家后差不多已经夜里一两点。
蔺珩这时候回家也是让蔺老担心,加上宁长青本来也是要找他给他扎针的。
所以宁长青干脆带蔺珩回了他住的酒店。
他住的酒店是个套房,虽然只有一张床,但还有个不小的沙发,他稍后歇在沙发上就行了。
蔺珩跟着宁长青回了酒店。
好在酒店里什么都不缺,宁长青让他先去洗澡,他则是将之前就准备好接下来半个月泡药浴的药拿出来。
三个瓷瓶放好。
但因为这一针是修复他这些年损坏的心脉,所以会和之前不同,也会疼很多。
之前宁长青没敢动手,是因为蔺珩的身体五脏六腑损伤的厉害,但经过这些天泡药浴,已经能承受住先修复好心脉。
除了疼,也没别的副作用。
宁长青用提前备好的灵药水泡银针,等蔺珩擦着头发出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眉眼清冷的年轻人侧对着他坐着,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捏着银针,另外一只手里则是拿着一个白玉瓶。
宁长青听到动静视线没离开药水:“蔺先生先把头发吹干,我这边等下就好。”
蔺珩收回视线嗯了声。
等头发吹干,垂下来,柔软的黑发让他这时候瞧着年轻几岁,只是坐在那里视线落在宁长青身上一直没收回。
宁长青回头看到这一幕,拿着泡好的银针走过去:“把浴袍脱了,我先给你扎后背。”之后再专门修复心脉。
说完,背过身去。
等宁长青再转回来,蔺珩已经背对着他躺好,露出后背,其余则是盖着被子。
宁长青本来不觉得怎么样,可转过身乍然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视线在蔺珩后背上滑过,很快敛下眼走过去,开玩笑般轻声道:“先说好,这次和之前不同,很疼。”
蔺珩也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嗯了声:“无妨,扎吧。”
宁长青站在床边,扎针他做过很多次,即使闭着眼这些位置也不会错。
可这人是蔺珩,他表情难得凝重下来,认真捏着第一根银针,在他后背上的一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浸泡过特殊药水的银针,所带来的效果显著,和以往任何药水不同,但同样的,也极疼。
宁长青感觉到蔺珩只是肩膀轻动了下,却半点声响也没发出,状态如常。
宁长青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还能忍。
他下一针动作愈发小心,为了确定位置,手指在蔺珩的后背上抚过。
只是等扎下去时,这次蔺珩的整个背脊不知为何僵了下来。
宁长青俯下身靠近蔺珩,轻声询问:“是不是很疼?”
蔺珩的头偏在另外一边,看不清表情,声音倒是如常:“没事,继续吧。”
宁长青也想着早结束蔺先生也能少受点罪。
等十几根银针扎完,这却才是开始,接下来半个小时疼痛会逐渐加深,最后等药效蔓延开起了作用。
他的心脉也能修复大半。
但这种重塑的过程会很疼,这种疼痛会从心脉蔓延到四肢百骸。
宁长青忍不住摸了一下蔺珩的后背,果然虽然他一个字也没说,但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宁长青皱起眉头,但也知道想要蔺珩的身体彻底恢复,这个过程之后还要进行很多次。
但难免还是心疼了。
一直没说话的系统突然这时候冒了出来。
【宿主,你刚刚情绪波动值突破7%了诶?】
宁长青:“……”
【宿主你怎么不说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能增加说明宿主也不是真的情绪一直保持不变,还是能继续增加的……】
宁长青只当没听到,去洗手间拿了毛巾出来,系统的声音絮絮叨叨得让他烦躁。
终于没忍住:“闭嘴。”
【……宿主我这是为了你好诶。】
宁长青没理它,而是走到蔺珩趴着的地方,在床边蹲下来,唤了声:“蔺先生?”
蔺珩听到声音将头转过来,眉眼依然瞧不出任何情绪,但额头上都是冷汗,将他刚吹干的黑发浸湿,垂下来,滴在眼睫上,冷峻的眉眼随着他抬眼看过来,一双瞳仁愈发黑,仿佛能惑人。
宁长青静静对上蔺珩的面容,抬起头,那毛巾轻轻将他额头上的冷汗一点点擦掉,耐心低声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正如当年他在两人被关的地方安抚他一般。
蔺珩一直看着他,静静听着宁长青低声清冷的嗓音,仿佛真的带了治愈疼痛的作用。
他听得认真而专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等宁长青最后收起银针,看着蔺珩在一旁重新穿上浴袍,也忍不住感慨,蔺先生这么能忍疼,是不是这些年一直都在忍受着疼痛,毕竟五脏六腑损伤到命不久矣的程度,肯定这些年受得罪也不少。
蔺珩穿好浴袍站起身:“我去睡沙发。”
宁长青拦住他:“你是病人,怎么能让你睡沙发?我去睡。”
蔺珩摇头拒绝了:“这是你的地方,哪里有客人反客为主的?你明天不还要去公司?好好休息吧,我去睡沙发。”
他没等宁长青反应过来,径直先进了洗手间重新去洗澡了。
宁长青最后还是没能睡沙发,已经后半夜,再争下去两人怕是也不用睡了。
因为睡得迟,第二天宁长青难得起来晚了。
他起来时蔺珩已经不在了,给他留了纸条,说有事出去一趟,让他醒了给他发个消息,稍晚一些陪他去警局。
宁长青没等多久蔺珩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资料。
走过来递给宁长青:“这是赵孙东这些年私下里做过的事,但他倒是挺谨慎,自己没出面过,都是让手底下一个叫吴一诚代为。他开的公司也是这个吴一诚是法人。昨晚的事,赵孙东只说了自己想认识认识你,说不知道酒水里被人下了药,是手下人干的,有个小弟自己揽了下来。”
但即使如此,这次他们绑了应金良是事实,所以逃不掉,就是罪责重还是轻,判几年的事。
大概赵孙东也没想到自己之前干了这么多次这种事,这次会被当场抓住,还翻车的这么厉害。
毕竟他压根没想过自己带了近十个兄弟都没能把人抓住。
本来赵孙东想着只要拍下照片,那以后这小明星还不是任他们拿捏,这所谓绑架的事也就不叫事了。
宁长青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大部分事都被赵孙东遮掩过去,明面上看他手底下真的是保镖公司,还挺正规。
宁长青一页页翻看:“赵孙东说是谁买通他的吗?”
蔺珩在他身边坐下,摇头:“他咬死了没人,大概不想说出来,留个后路,以后出来还能靠着背后这人东山再起。”
宁长青嗯了声,账面上的确找不出问题,甚至可以说账面上每个月收入不错,唯一的不一般的,大概就是每个月都会有相同的几个人给公司账户打钱。
蔺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也看出这几个问题:“已经让人去查这几个人背后的账户了,还需要时间。”
赵孙东的公司是开的保镖公司,给主顾送过去保镖,但实际上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
所以大部分是一锤子买卖,每个月账户的人都不同。
但特别的是这几个却都相同。
已经好几年了。
有几笔每个月并不多,十万到五十万不等,但有一个海外的账户却每个月都是三百万,从三年前开始,没有一次缺下的,但也有两次不同。
第一次不同,是三年前这个账户打了最高的一笔三千万。
第二次就是一天前,这个账户转了一千万。
蔺珩看他一直盯着这个海外账户看,他也发现这个账户有些问题,也是最先让人去查的,却查不到。
蔺珩看宁长青皱眉表情也有些不对:“怎么了?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选?”
这个账户时间点卡得太准,毕竟一天前打过来,昨晚上赵孙东就对宁长青动手了。
而据他这一晚查到的,赵孙东这两天没有犯别的事了。
所以很可能这个账户是最有可能幕后雇主。
宁长青点头:“是有一个,只是不确定,但看到这个,突然有些确定了。”
蔺珩想到幕后这人竟然想对宁长青动手,眉眼间冷了下来:“是谁?”
宁长青也没瞒着他。
宁长青本来是打算自己查的,但没想到蔺珩一晚上能查到这么多,也就不废这个功夫了。
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邵岸。”
“邵岸?”蔺珩隐约听过这个名字,但不清楚是谁。
宁长青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平时不了解这个圈子,解释道:“邵岸是几年前和姜先生几乎是同期出道的,两人当年还是同一个经纪人。他如今已经是影帝了,这位邵岸之所以针对我,是因为他三年前从姜先生那里接收的谭氏药妆雅美星的代言没有和他续签,而是签了我。”
所以邵岸是有动机的,只是一开始王芸提醒他,可能邵岸会用水军黑他,可没想到邵岸更狠一些,是打算直接彻底毁了他。
赵孙东说只是喝酒,却在酒水里下了药,若是真的喝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宁长青重新看了那几个从几年前就开始每个月打钱的几个账户,皱着眉头。
他低头查了一下邵岸出道的具体时间。
发现最开始的一个账户是在邵岸出道后几个月开始的,刚开始钱不多,只有几万,后来固定下来。
而接下来每隔几个月都会多一个固定账户给赵孙东的公司账面打钱。
宁长青的表情沉下来:“如果幕后的人真的是邵岸的话,那邵岸和这个赵孙东应该好几年前就认识。邵岸出道后,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个账户开始固定打钱,如果这些人都是邵岸出道后有竞争关系的人呢?他看不过就让赵孙东去解决。”
方式估摸着就跟昨晚差不多,拍了照片或者威胁的东西,让这些人不敢跟邵岸去竞争,反而为邵岸铺路让位。
加上因为威胁,只能每个月打钱花钱免灾。
蔺珩眸色沉下来:“我让人去查。”
宁长青深吸一口气,手指点在三年前最多的一笔三千万上:“如今我们来说说这一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时间点有些眼熟?”
蔺珩看过去,发现是三年前的7月12日。
蔺珩知道宁长青的性子,他不会特意点出一个无关紧要的时间,三年前,七月……
三年前七月末姜朝出事,躺了整整三年。
蔺珩骤然看过去:“你的意思是……三年前姜朝出事,可能不是意外?”
宁长青摇头又点头:“也许是我多想了。可这个时间点太巧了,加上邵岸和姜先生当年又是同一个类型出道,后来姜先生出事,邵岸拿到了姜先生所有已经签下的资源,他是当初的利益获得者,所以他有这个动机。”
蔺珩表情凝重下来,当初他们一开始也查过,甚至这三年就时不时会瞧着醉酒的那个司机的一家。
当初他们一家为了补偿卖了房子,这三年来没任何特殊的情况,甚至账面上也干干净净的。
这才导致他们从未怀疑过。
加上事情一出这司机就认了罪,如今还在狱中。
可如果只是他们以为的呢?
蔺珩揉着眉心:“这事我会让人重新去查。”如果真的不是意外……他绝不会绕过这些人。
宁长青嗯了声:“也许是我想多了,这事先别告诉姜先生,不过能侧面问问当初的具体情况。”
如果他猜错了,姜先生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受伤。
毕竟意外和故意,一字之差,却带了天大的恶意。
蔺珩陪着宁长青去了一趟警局,随后宁长青把接下来半个月的药交给蔺珩后去了公司。
蔺珩送他到公司后就离开了,他接下来要查的事情很多。
只要尽快查清楚,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否则真的是邵岸,留着这么一个人在宁长青和姜朝身边,他也不能放心。
王芸这才知道宁长青昨晚差点出事,听完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听完宁长青的猜测,更是脸色都变了。
她回忆一下邵岸出道到后来接触过有竞争的小明星,以及后来都对邵岸避让,心下一沉,怕是宁先生很可能猜对了。
如今唯一庆幸的是邵岸腿伤了没能成为许导的戏的男一,否则,这么一个人接下来十来天要一起在剧组朝夕相处,想想就觉得恐怖。
宁长青处理好这边的事,后天启程去z市剧组。
他是早上十点的飞机,九点就到了机场。
而另一边,奚大哥带着奚青昊也来到c市的机场,来接刚回国的奚父。
这次奚父是为了拓展公司海外生意过去的,有一两个月了,好在终于处理完,之后也不必再出国了。
奚大哥之所以带着奚青昊过来,是为了在回到奚家前,亲眼看着奚青昊将那个属于奚父的吊坠换下来。
也为了防止奚青昊在这个途中再作妖。
他自己这么讨厌奚青昊都被这古怪的吊坠这般迷惑,更何况是奚父?
为了不让奚父怀疑,就让奚青昊重新用新的吊坠换下旧的。
而这个新的是奚大哥亲自选的。
完全不让奚青昊插手。
奚青昊这几天过得很难受,尤其是奚大哥对他不理不睬不说,奚母回来后也时不时会跟别的夫人去音乐会,或者结伴去看歌剧,他也不敢提别的,生怕会引起如今已经没了吊坠的奚母的不喜。
但他更怕的是万一奚大哥和奚母说了什么,到时候两人一对发现不对劲,到时候才是最糟糕的。
他这几天没睡好,精神状态更差,早上才刚睡着没多久却被奚大哥给拉了起来。
奚青昊原本看到奚大哥还以为他终于肯理自己了。
结果,奚大哥给他一个坠子,让他带去机场,亲自看着他交给奚父换掉。
奚青昊垂着眼,余光看到奚大哥朝出机口看去的身影,攥紧了拳头。
不是一家人还真的就不是,如果今天是宁长青,奚大哥还会这么对宁长青吗?
怕是恨不得将奚家所有的资源都给宁长青吧?
可他不会让这个机会实现的。
但他如今寸步难行。
段皓没了吊坠之后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段家的资源他肯定拿不到。
奚大哥不喜他,奚母为了和林老头的赌约也不给他资源。
如今剩下的奚父怕是也没用了。
奚大哥亲眼瞧着,他做不了手脚,只能顺从。
奚青昊想到他原本的五个吊坠最后只剩下一个。
气就不打一处来。
最后一个他得利用好了,否则,他已经没有能翻盘的机会。
很快奚父乘坐的那架飞机到了,奚大哥已经很久没见到奚父,此刻竟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头一次这么期盼见到父亲。
往常是从未有过的迫切,看来没了吊坠,他脑子终于清醒不少。
很快奚大哥就看到了奚父。
奚大哥连忙带着奚青昊过去了。
奚父看到两人眼睛里带了笑意,五十岁的奚父身材保持的很好,身上带着一股儒雅商人的气息,眉眼和奚大哥有几分像。
走过来时拍了拍奚大哥的肩膀,随即看向奚青昊,眉眼温和下来:“这是哪里吹来的西北风,昊昊竟然舍得来接我?”
奚青昊露出一个笑:“爸,我平时也很乖的。”
奚父上下打量他:“是乖了不少。”
奚大哥眼神黯了一下,以前脑子不清楚没发现,如今看来父亲和小弟的关系的确比他更好。
只是想到小弟做的那些事,他看向奚青昊,话却是对奚父说的:“小弟,你不是说有礼物要给爸吗?”
“咦昊昊这还有礼物要给我?稀罕啊。”奚父朝奚青昊看去,“爸这次从国外回来也给你们带了礼物。”
奚青昊捏紧了手,最后还是选择将口袋里的一个盒子拿出来:“爸,我当年送你们的吊坠年代太久了,所以我这次给你们换了一个新的。你把戴的那个换成这个吧。”
奚父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是脖子上挂着的这个,一时竟是有些恍惚:“换掉?”
奚青昊抬起头:“对啊爸,换了吧,大哥和妈都换了,就剩你了。”
奚父虽然疑惑,当初昊昊不是说这是他送的第一份礼物,让他们永远戴着吗?
不过既然是昊昊自己要求的,他也不舍得让小儿子失望,还是选择取了下来,换上了新的。
只是随着吊坠取下,奚大哥几乎是迫不及待放到一个袋子里。
为了怕奚青昊还会耍诈,奚大哥拿到这个吊坠,直接道:“爸,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想去洗手间。”
他自己的那个已经拿去研究,他爸这个还是彻底毁了的好。
加上奚大哥也怕这吊坠会不会对他又产生影响。
所以不等奚父开口,直接就冲向机场的洗手间。
奚父:??
奚青昊:……至于这么防着他吗!至于么!
奚大哥冲到洗手间,立刻进了一个隔间里,他直接将装吊坠的口袋拿出来,然后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锤子,直接隔着口袋砸了起来。
等砸的碎碎的才终于松口气。
然后将碎渣倒进马桶里,一冲水,看着水花卷着那些几乎成了玉屑的碎渣不见踪影,奚大哥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奚大哥出来洗了手刚想回去,刚低着头走出洗手间没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疾呼:“抓住他!快抓住他!”
奚大哥一回头,就看到几步外有个身形很高戴着鸭舌帽将面容遮住的男人正朝这边来,而他身后还追着一个女生。
奚大哥想也没想,直接一脚将到了近前的男人给扫倒。
同时,将男人扑倒在地,将他的一条手臂反剪在身后,皱着眉:“还想跑?”
女生这会儿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看到奚大哥把人压在那里,急得不行:“错了错了!不是他!”
而前方不远处,宁长青经过时轻而易举制服住另外一个跑得更远的人,正带着往这边来。
等抬眼朝前方看去,刚好对上奚大哥也愣愣看过来的视线。
随即目光下移,落在奚大哥把一个男人死死压在身下,对方此刻也抬起头,露出一张英俊混血的脸。
奚大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宁长青,尤其是看到宁长青此刻带着另外一个男人过来,再想到之前女子的话,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抓错了。
显然他压倒的这个人也是为了替女子追人。
奚大哥赶紧松开人,站起身,望着宁长青有些无措:“那、那个……我以为他是你们要抓的人来着。”
女子也过来了,赶紧对也站起身的男人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先生你没事儿吧?”
男人终于转过身,把帽子一摘,露出一张混血的脸,黑发耷拉在脸侧,顿时让女子忍不住双眼惊艳不已:好帅!
男人朝女子笑笑,这才揉着还疼的手臂去看把他误当成恶人的人,结果发现对方压根没看他,一直神色复杂带着些小心翼翼瞧着不远处的人。
男人顺着看去,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口罩看不出面容的年轻人,只露出的一双眉眼和身边的人有一点像。
男人挑眉,开口就是蹩脚的普通话:“先生,你抓疼了我不道歉的吗?”
奚大哥这才看过去,更尴尬了:“对不住,你若是受伤我会补偿。”
说罢,径直越过他,朝年轻人走去。
男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他不够帅了,还是这人眼瞎了?
奚大哥走到宁长青身边,低咳一声:“宁先生,好巧……你这是刚下飞机还是?”
宁长青却更奇怪:“奚先生不应该在a市吗?”怎么跑来c市了?
奚大哥本来是在a市,只是奚父却是在c市下的飞机,说是这次从国外带回一个很特殊的合作伙伴,对方要在c市开一家公司,和这次奚父谈的项目是有关的。
所以奚父要在这里留几天。
但奚大哥坐不住,他只想尽快毁了吊坠,干脆直接拉着奚青昊跑来了,对奚父说接机的理由就是能顺便来看看外公。
奚大哥解释过来接奚父。
宁长青不感兴趣,一直等女子找来机场的安保,手底下这人是个在逃犯,女子刚好见过,怕人跑了,就喊人赶紧拦住。
等人被带走,宁长青和奚大哥点点头,直接去登机了。
男人这时把鸭舌帽重新戴上,回来看奚大哥还依依不舍:“喂,这是你家亲戚?”
奚大哥恢复冷漠脸:“不是。这位先生你想要怎么补偿?”
男人摸着下巴,答非所问:“那就是你暗恋的人?也不是,你们长得这么像,难道你其实有自恋的毛病?”
奚大哥:“这位先生,我们并不熟。”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如果以后身体有任何问题,或者有需要补偿的,打这个电话报账。”
男人深邃的双眼里面趣味更浓,接过来,看到姓氏和名下公司职位一愣,突然古怪笑了起来。
奚大哥眉头皱得更紧,直接转身回去找奚父。
结果,身后的人却继续跟着。
奚大哥懒得理会他,这会儿耽搁的时间太久,他怕奚父等急了。
结果等奚大哥到了近前,刚走过去还没说话,奚父刚笑了一下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突然笑容更大,绕过奚大哥,然后走到之前那个混血男人跟前:“史先生,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多年不回国,会走错路。”
男人却是意味深长朝奚大哥笑笑,在奚大哥怔愣的目光下耸耸肩:“走错倒是不至于,不过,却是有个挺有趣的小插曲。这位是?”
奚父走过去揽住奚大哥的肩膀,只是奚大哥太高,他只是虚虚扶了一下,介绍道:“这是我大儿子奚睿,公司如今归他管,睿睿,这位是史先生,也就是我之前说要跟我们公司的特殊合作伙伴。”
奚大哥脸色更难看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只是还没等奚大哥装不认识,身后一直没开口的奚青昊,突然愣愣带着惊喜唤出声:“你是……史学长吗?”
史先生看过去,发现是从他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年轻人,只是对方的目光让他很不喜:“你是?”
奚青昊说话时声音都忍不住因为激动颤抖起来:“史学长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低你一届的学弟,当初我看过你的毕业典礼的演出。”
奚青昊双目灼灼望着男人,激动得头皮发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国内遇到史学长。
这个当年在国外毕业典礼上一曲钢琴捕获住他的心的人,竟然再次出现在眼前。
更何况,对方据说是一个财阀的唯一继承人。
当年他后来再也没机会见到对方,可如今……他们再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