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白教堂的贵夫人37

红姜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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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斯垂德探长第二次来到泰晤士事务所, 迎接他的仍然是一扇空门。

    “这……”

    他身后的几名青年警员不禁目瞪口呆:“这怎么办啊, 头儿?”

    雷斯垂德:妈的,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要是看到眼前的事情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那雷斯垂德白当了这么多年警察。

    他抹了一把脸,随手点了一名没穿警服的警员:“你出去打听打听, 泰晤士的人在哪儿和人打架?”

    “打、打架……?”

    “快去!”

    “哦、哦哦!”

    小警员一脸茫然地转身出门, 而雷斯垂德亲自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他又被那名泰晤士夫人耍了!

    泰晤士事务所名义上是正经店面, 每天人来人往,想打听点消息还不容易?连苏格兰场的人都知道托马斯·泰晤士那几名弟弟妹妹就住在店面里。

    雷斯垂德没有伤害小孩子的意思, 但关键在于现在住在店面的几个小姑娘小男孩都不在,这不就是准备好了等待自己上门吗!

    他鼻子都要气歪了!

    “头儿!”

    就在他憋着火的时候, 出门打听消息的警员回来了:“他们说泰晤士去西边了, 他们今晚要和白鸽子帮火并。”

    这还了得!

    一听到“火并”这个单词,雷斯垂德探长也顾不得到底有没有被耍, 猛然转身:“一个两个还愣着干什么?事后等着给帮派分子收尸吗?”

    于是原本接道举报来突击搜查偷渡客的行动,在顷刻之间变成了抓捕私下斗殴火并帮派分子的行动。

    雷斯垂德探长带着一小队警察浩浩荡荡地朝着白教堂区西边赶去, 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却不是习以为常的帮派分子列队撂狠话的场景。

    没有白鸽子帮,夜色之下只有那无比醒目的红围巾和红手套。

    打头的托马斯·泰晤士就站在西边街区的入口, 他大大咧咧地靠在墙上, 直到看清了雷斯垂德探长的面孔,俊俏的青年当即站直。

    “泰晤士, 你们这是想——”

    “——探长, 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雷斯垂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谁不知道白教堂区的街头帮派四舍五入就是地头蛇, 而托马斯·泰晤士更是帮派二把手,早在几年前雷斯垂德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了,也就是仗着他为人圆滑抓不住把柄和罪名。眼下这么一位混帮派混的比许多同龄警察的职业生涯都长的人,过来求苏格兰场做主。

    摆明了就是蹲点在等他们好吧!

    而托马斯·泰晤士可不管雷斯垂德探长怎么想。

    深夜的街头空空荡荡,唯独托马斯带着几名同样打扮的青年蹲守,那雷斯垂德探长想找茬也没什么理由啊。

    特别是对方一副诚恳求助的模样,低声下气道:“有几个偷渡客,怕不是在白教堂区找了靠山,在我们事务所附近找了许久的麻烦!探长,我们可都是正经生意人,实在是无法,求求你们帮我们抓住那些非法的偷渡客吧!”

    雷斯垂德探长:“……”

    你们要是正经生意人,他当场把自己的警章摘下来丢到泰晤士河里打水漂去。

    但对方算计自己归算计自己,雷斯垂德探长可没忘了他来此处的目的:抓非法偷渡客。

    “人在哪儿?”他没好气道。

    “我们早就摸清楚了,探长!”

    托马斯·泰晤士带起路来那叫一个痛快,不仅如此,他还大大方方将西边街区的底儿透了个清楚:包庇偷渡客的是几个强盗团伙,哪怕赛克斯不干这行当后,仍然有的是不择手段的暴徒。就是他们缺人手把偷渡客招揽了过来。

    这么一听,雷斯垂德探长身后的青年警员各个面露喜色——抓了偷渡客,再抓几个强盗头子,今夜过后,他们可算是升职有望啊。

    然而雷斯垂德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他走近街区,看到暗巷里藏着的几名手持棍棒的歹徒格外眼熟时,更是意识到自己的不详预感成真了。

    暗巷里打头的,正是兰伯特·伯恩的人。

    夜色深沉,雷斯垂德探长和走在前面的几名警员又都没穿警服,完全被对方视作泰晤士请来的帮手。而兰伯特·伯恩早就和泰晤士夫人串通好要假意火并,因而暴徒们二话不说,绕过便衣警察,直接拎着棍子冲向穿戴红围巾、红手套的青年们。

    托马斯不仅不还手,反而抱头狼窜,还不忘记扯着嗓子喊:“打人了!救命啊!!”

    雷斯垂德探长:“…………”

    “呃,”青年警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冲出来的暴徒对泰晤士夫人的男孩儿们进行毫不留守的殴打,“头儿,咱们怎么办?”

    雷斯垂德探长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还能怎么办?!”

    他暴跳如雷:“谁动手抓谁!”

    ——就算是明知道泰晤士的人算计自己,难道还能看着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挨打吗!

    狗**的托马斯·泰晤士,他今天算是记住了!

    警察们加入战局后,整个街区的情况发生截然转变。

    原本白鸽子帮和泰晤士夫人商量的是,假意火并而后趁机浑水摸鱼占便宜。可泰晤士夫人的男孩儿们没有一个掏出武器动手的,场面就变成了警察出手镇压暴力袭击的歹徒,顺便捣毁了西边街区的强盗窝点。

    计划生变,就连只会用拳头说话的打手也发现情况不对了。

    “快,快去找老大,”兰伯特的侄子顶着一脸血对着跑腿的嚷嚷道,“咱们被骗了!”

    而此时的兰伯特·伯恩,却正在拉顿夫人的妓院里。

    跑腿的手下冒死突出重围,跑到红灯区已然上气不接下气,他跌跌撞撞进门:“我、我要见兰伯特——”

    “强尼?!你这是怎么了?”

    刚巧“路过”门前的凯蒂吓得花容失色,她急急忙忙把强尼扶起来,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发生了什么?”

    “我要见兰伯特!”

    “好好,我这就去喊他。”

    凯蒂柔声说道:“你先跟我来,我带你包扎。”

    强尼:“来不及了!”

    凯蒂:“兰伯特跑不掉的!到我房间来我为你包扎,让兰达去喊兰伯特见你。”

    平日里凯蒂这样漂亮又年轻的姑娘,根本不会给强尼施舍任何眼色。如今她却对着自己嫣然一笑,浅金色的头发下粉嫩的嘴唇剔透光彩,恨不得要把强尼的灵魂都勾走了。

    他当下迷迷糊糊,答应了凯蒂的提议。

    任由凯蒂扶着自己回房间的时候,强尼整个人都已经把危机情况抛在了脑后。

    然后他跟着凯蒂进门,看到她对着兰达点了点头:“可以了。”

    而后同样年轻漂亮的兰达,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强尼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迎来的第一个美人笑容,代价却是一记毫不留情的闷棍。

    报信的被拖住,当白鸽子帮的二把手拿到消息,亲自找到兰伯特·伯恩时,托马斯作为“狗腿”已经带着苏格兰场的警察打到兰伯特地盘附近了。

    几个窝点追捕下来,苏格兰场可谓收获颇丰,托马斯跟着雷斯垂德探长走出某个偷渡客藏身处,朝着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眼——

    而后深夜的街道上,跑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孩儿。

    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在看到雷斯垂德探长和他身后的警察时瑟缩几分,而后踏着警惕的步子磨磨蹭蹭走到托马斯身边:“扑风的归海冷,隔壁主刀回来了别和他朝相(强盗归警察,白鸽子帮的头目赶回来了别和他撞见),抓紧走!”

    雷斯垂德:“……”

    虽然身为警察他听不懂这小孩儿在说什么,但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听到这打暗语一般的黑话,托马斯·泰晤士立刻换上了恭敬的姿态:“三个强盗团伙,两个偷渡客藏身处,西边的街区就这些了,探长!”

    雷斯垂德:“你——”原来这男孩儿是通风报信的!

    托马斯可不给他找茬的机会,风流倜傥的青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本来就长得好看,故意摆出光明磊落的架势,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中写满了诚恳和感激:“泰晤士事务所一定会给你写感谢信的,你说是吧杰克?”

    “逮不着”杰克拼命点头:“嗯嗯!”

    雷斯垂德:谁他*的要你们的感谢信!

    哪怕今夜的行动确实收获颇丰,雷斯垂德探长仍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

    同一时间,兰伯特·伯恩在二把手的通知下,直接冲出拉顿夫人的妓院。

    “妈的,被算计了!”

    事到如今他才得知事情的严重性,兰伯特一边提上裤子一边冲上马车:“那娘们儿我——”

    现在骂什么也没有用了。

    二把手紧迫地看向兰伯特:“咱们怎么办?打回去?!”

    兰伯特:“打个**,带人回家!”

    今夜大部分打手都被掉去了西边的街区,兰伯特·伯恩的地盘几乎空无一人,动动脚趾也知道泰晤士夫人会做什么——

    自然是直接堂而皇之地走进兰伯特的家门了。

    而难得动一回脑子,兰伯特的预计果然没错。

    当他带着人风风火火赶回去的时候,自家家门已经被泰晤士夫人的男孩儿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蹲在门口的,正是之前被兰伯特的手下围殴过的赛克斯。

    “嗨呦。”

    拎着酒瓶的赛克斯阴阳怪气道:“还知道回来啊?我家夫人可等好久啦。”

    兰伯特咬紧牙关才把嘴边的脏话咽下去。

    好在赛克斯没有为难他,只是让开了大门:“抓紧点,泰晤士夫人可等好久了——还有识时务就把态度放低一些,兰伯特。”

    人都打进家门了,兰伯特还能嚣张到哪儿去呢?

    其他手下被堵在外面,唯独兰伯特·伯恩和他沾亲带故的二把手准许进门,五大三粗的暴徒忍气吞声踏进家门,看到的就是七八名戴着红围巾、红手套的青年站在他宽敞的客厅,自己的老婆被牢牢按在椅子上,虽然没绑住没挨打,却也动都不敢动。

    他们保护着的那名高挑女人转过身来。

    泰晤士夫人一袭利落骑马装,深色的衣裙绑着皮质匕套勾勒出纤细腰身,但此时兰伯特·伯恩却无法心生任何念想了——仅从匕套上的花纹,兰伯特就能辨认出她的武器是大马士革弯刀,一种即使是女人,利用得当也能轻易割破兰伯特动脉的冷兵器。

    而她怀中还抱着一名八个月大的婴儿,兰伯特的儿子。

    婴儿的脚就是不是朝着泰晤士夫人的匕套踢过去,咿咿呀呀,全然不懂现场发生了什么。

    怀抱婴儿的女人逗了逗懵懂的孩子,而后婴儿“咯咯咯”笑出了声音。

    婴儿一笑,兰伯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变得无比冰冷。

    “我可真是太伤心了,兰伯特,”她言笑晏晏,“原来你有老婆,连儿子都有啦。”

    她抬起那一双金色的眼睛,蜜色皮肤之下,艳丽的面孔勾起一抹灿烂笑容。

    “那之前甜言蜜语又许下诺言讨好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