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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的剑可不是白学的。一刀将扑上的张潇尹砍断两截。接着向左边刺去,穿透了从车上下来死去球迷的尸体。手腕轻轻一转,向身后一劈,三具尸体喷溅着血汁,倒在了我的周围。
明览道人却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鼓来。那鼓扁圆形,边围鼓起,一面蒙以皮革,看上去似乎是件古器,轻轻敲了一声。
凡建醮道场行法事时,必先鸣法鼓。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他要在此起坛。只见他身下出现了一个太极的图案。
这不是退魔术士雷锐立的术坛吗!
“法印照处,魅邪灭亡!”他空中吟道,左手持着一块玉石法印,右手将身上背负的布包一拍。那布包立即跳出一张幡,那红幡顶上无盖,落在他身子两侧!
从怀中又掏出天蓬尺来。在面前空中虚拍一记,发出清澈响亮的一声,“啪!”
此法尺果然摄取人心,我的心脏随着那天蓬尺跟着巨震了一下。不用猜测便知那尺上六面雕满了日、月、二十八宿的名称,及三星、北斗七星、南斗六星等图案,还有天蓬元师的圣号。
只不过天蓬尺只能镇鬼,我却不是。为何我跟着一颤?
他哼了一声,从黑色的衣服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师刀来。那是把黄铜制的短剑,剑锋很钝,前端呈椭圆形,柄上串有铜钱或小铁环,形状颇为怪异。
看来他准备齐全。
身边的红幡突然发出红光来。扑啦啦的在风中诡异的绽开,身边的秦逸呼叫着被红幡吸了过去!红幡立即裹了起来!
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无从阻止!冲着明览道人喊道:“放了我的朋友!”
那明览道人也不答话,一师刀便刺在幡上!红幡里传出了秦逸的一声惨叫,冒出一股极细的白烟来。
“把书给我,我就不杀。”明览道人右手握着师刀,左手向我伸出。
“你先放了他!”那本人皮书,已经毁掉了。我又从哪里找来。
他左手一挥,手里多了一把红色令旗,急速的冲我挥了一下。
树林中立即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群尸体,将我团团围住。放眼望去,还有几只血尸,只只喷着恶臭,空气中顿时被尸臭覆盖。
想用这个克制我,没那么容易。我挥起龙头剑,平举在胸前,“跪下!”
龙头剑冒着金光的气丝。似乎在黑夜之中光芒更胜。
尸体们纷纷跪了下来。
明览道人显然吃了一惊,但是他脑筋转动奇快,握住右手的师刀又扎了鼓鼓囊囊的红幡一下。
“啊!”红幡中又传出秦逸的惨呼。
“梦依尘,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去把书找来到这里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他。”说完,他伸手将红幡一折,收入布包之中,背在了肩上。
“把幡夺过来!”我冲群尸下了令。
尸群登时呼啸着冲他扑去。却在理他三步之遥处,又跪了下来。
我的兵器之威,始终比不过控尸之术。这些尸体,都是明览道人事先下种的。
“哈哈哈哈......”明览道人发出一阵沙哑的狂笑,“你既打不过我,我也拿你奈何。你去取书,同我交换吧。”
我看着尸群包围着的明览道人,尸体又一个个转过头来面对着我。
尸体倒没什么。我的剑法和手上的剑全部劈倒也就是了。只是秦逸在他手上,经不起他几下师刀。
我没了办法。他不像其他妖灵,只会杀死我的同伴来招致我的愤怒。他懂得要挟。
“那书自燃了!”我说道。
“还有一本,在你身上。就是章衍交给你的!”明览道人说道,“取来给我。”
我猛地一惊!那本章衍交给我的笔记,还锁在医院宿舍的柜子里。
章衍的笔记里不是记载着他的见闻吗?怎么会是一本人皮书?
对于这本书,我实在翻的很少。
我不禁皱起眉头,只一分神,面前的明览道人一闪,窜进了树林。
尸体们冲我又呼啸的扑了过来。
我冷着面孔,又将剑举了起来......
江州,作为全国的文化交流中心,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文化差异和冲突。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但到了今天,我才发觉,我根本不了解它的过去。
我将越野车停在了荒野。用火烧了。
接着,江州的西郊多了二十几个新坟。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召唤这些尸体到身边。
我走进一家服饰专卖店,割破手指魅惑了一个营业员。取得了一身衣服。我特意选了一件带帽子的休闲服。将自己头遮了起来。
医院的情况现在不明,我需要偷偷的潜回去看看。但是要做的掩人耳目才行。要控制一个出租车司机应该不难。
我开着出租车在医院门口转了一圈,发现旧内科楼已经被拆除了。
这间医院再也不会出现以前的事。
关于夏侯妍的事。
我决定先去找章衍,也许,他能告诉我,这本书的来历。
我驶过医院两条街,给秦鸿泽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我。不知道现在的章衍,不,李国柱见到我会怎么说。
要是他不讲,我就把秦鸿泽做质,逼他讲。这是我从明览道人身上学来的。
看着面前欣喜的秦鸿泽,心里却念道,对不起了。
“依尘,你这阵子去哪了?我到处都见不到你。我和师弟在城里找你很久,都没见到你人。”秦鸿泽笑着,开着自己买来的奔驰。
我淡淡的笑笑,没有回答。我去见你爹了。心里的一根弦却被拨动了,“李睿渊也找我吗?”
如果我能拥有更长的生命,我立刻就嫁给他。但是我不能,他是个好人,应该有个好的归宿。
还是绝了这念头吧。
说不定在章衍那里,我还能见他一面,不知道,这一段时间,他是胖还是瘦,有没有遇到危险。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我与秦逸,又有什么区别?
要是我死后能变成灵就好了,我愿意做睿渊的术灵。在他身边保护他。
走进章衍的家门,我还是失望,李睿渊并不在。“咳咳...”屋子里传出了几声咳嗽。
听着声音,我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他的体虚没有好转,反倒是更重了?
我一把拉住老秦,“老秦,师父怎么了?怎么反而咳嗽加重了?”
秦鸿泽叹了口气,“你那时说过,他不能吃萝卜,我也问了好多老中医,可是,不管怎么治,却终是越来越差。我真怕......”
我再不言语,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面前的章衍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不住的咳嗽着,一副不久人世的模样。
我一见大惊,走了过去。
“你怎么还...咳咳...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不想见你。滚出去。”他甩开我抓他臂膀的手,喘着粗重的气说道。
“师弟。你到底怎么了?”我问道。
面前的章衍猛地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一滴老泪从眼眶中流出,流在皱纹纵横的脸上,“师姐...”说完,挣扎着坐了起来,作势要跪。我急忙扶起,“师弟,不要这样。”
秦鸿泽在一旁听着我们对话,见到这个场景惊呆了。章衍抄起枕头旁边的一个电视遥控器冲他砸去,“哪个叫你在这儿偷听,滚出去。”
老秦唯唯诺诺的出去了。
“师姐,”章衍冲着我叫道,“师傅临终前,要我一定留意你的动向。说你来自未来,要我专心在江州等待。如果要是有一天你找上门来,一定要收回剑道门下。万万不能让你入了他道,免得功力不纯。但是又突然改变了语气,说这是命数,不可强求,要是你不愿,就把书交给你。要你保管。”
师父用心良苦,只是我不懂得慧眼识人。不过,燕翩迁更加疼我。还有你们这些个师兄弟,我就是现在死去,也够了。
“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扶住他靠在床边,问道。
“师父对我说过一段话,要我转述给你听,听完了,我再给你说那本书的来历,师父告诫我们,一个人要求法,第一非要把自己构成一个法器不可!怎么叫法器?法器是个空的,比方,你要把平常所学的东西都倒光,变成一个很好的空杯子,七宝庄严的空杯子,这样人家的甘露倒下来,你才能够接受。如果说不构成这么一个空杯子法器,里头装了东西,譬如读书人,过去、现在的学者,知识学问多了,或者佛学学多了,修行永远不会成功。因为他不是个法器,杯子里已经装满了,对于别人讲的话,,祖师讲的话,他自认是在客观的批评,这个有道理,这个同我想法一样……这就完了,这就不是一个法器了。
所以自己要构成一个法器,乃至已经完全都懂了,都先把自己的丢得光光的,听你的。自己变成一个空杯子,空的宝瓶,接受人家的清水也好,牛奶也好,甘露也好,先装满,回来再制作过。发现这个是酸奶,不对,就倒掉了。“知非即舍”,实验到了,觉得不对就丢掉。千万不要用自己的第六意识,分别知识,就来比较它,认为这个是对,那个是不对,这个符合我的意思......如果那样的话,就不要学法了。”
他言辞顺畅的说完,像极了余梦蝶的口气,看来,他默默的背了很久。余梦蝶在教我们一个浅显的道理,学法,听人家讲的东西,最怕有主观,其余的,就是缘分了,只要修够了,自然便会得道。
“师父是被人害死的,但他生前却不要人给他报仇,依尘,我有个请求,要是有天,你知道谁害死师父,一定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他双手握住我的手。
“师弟,你放心吧,我会的。”我已经吃过不少因为仇恨而引起的麻烦。
他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师弟,那本书到底说的是什么?是本什么书?”我冲他问道。
“天生万物,道法旨在造福世人,而不是统治。道教传下之初,也不乏*舞弊之徒,学会道法之后,却为了一己之私,对付反抗的人们。自天下纷争开始,世间便有着凶残的恶灵和强大的道法,道教一时极度被人推崇,但是有些道人便以修道为由,反抗朝廷,四处作乱,当时的统治者便用军队对道人们严格控制。限制道人们使用道法。
但是这些道人藐视于此,仍在秘密进行仪式。统治者为了一劳永逸,永远不再被道教困扰,军队抓住道人后的惩罚手段逐渐残酷,同时疑心也与日俱增。甚至波及到云白观的最高中心。后来,处于领导阶层的军队也日益*,原本的保护与控制,变成了镇压,也促使着部分军队产生分歧开始与有私欲的道人勾结。世间一时沦为人间地狱。统治者无法,只得同时推广佛教,与道教相互制约和抗衡。
这使得军队和道教的权利严重缩减。终于孤注一掷,发生了一场恶战。最终,还是以统治者和佛教取胜。道教也就相较于佛教日渐式微。但却在恶战之前,为了避免失败,鬼迷心窍的道人闯入地府,用地狱中的恶徒皮肤制成,积万千活人之血写下符咒,造出了两本人皮之书,上册号灵,直通地府之门,召唤厉鬼来现世之通道,这些道人通过念诵道咒,召唤恶灵作为消灭对手的武器。凡是不诵血咒者打开此书,此书便会释放恶鬼现世,此书便会自毁。”
原来我意外的翻开了这上册叫“灵”的书。没有念诵血咒,反而放出了恶鬼。“要是念了血咒呢?”我不禁问道。
“那便可以翻阅,随意召唤。”李国柱说道。
比烧掉还可怕。我虽然放出恶鬼,但终有灭尽的一天,如果不停的召唤,则流毒无穷。
“那下册呢?”他给我的书,一定更可怕。
“下册号生,翻起并无异常,唯有念了密咒,书本便会使尸体去腐生肌、起死回生。但,有个缺陷,每十年,只能复生一人,而且念咒之人必须是同一人。直至此人死去,方可再度换人召唤。因为书本制作之初,世间并无热兵器,所以,死于热兵器的人,无法复生。”
他说完,眼神便黯淡下去。要是可以的话,估计余梦蝶还会活着。与上册相比,下册确实不太引人注意。毕竟上册的能力实在过于强大。
“这密咒...师父藏在你的身上。这世上,无人能知。”他压低了声音,悄悄在我耳边说道。
藏在我的身上?那会在什么地方?我疑惑起来,仔细回想着他曾经说过的话,一点也没觉得那句才是密咒。
“师姐,你是师父的首徒,师父本意传衣钵与你。只是由我代管。我遵师命转交。如今功德圆满,估计命不久矣了。”李国柱说道,“我代章衍活了这么多年,带着他的骨灰四处游历,骨灰遍及大好河山,算是也陪他在世间走了一遭。对于生死,早已看淡。只是盼望,有天师姐在面对仇恨愤怒之时,能够放下心性,留人性命,早日归真。”
“别这么说,师弟,我上次见你,你只是气虚,调理一下,也就好了。师姐我算过,你能活到八十八呢!”我冲他说道。
章衍惨笑,“谢谢师姐了。我的命也是命数,有人要取,也不用多加阻拦。阎王要我三更死,谁能留住到五更?”
“师弟,你也不要太信命数了,有些事情事在人为......”我劝道。
“我一生笃信命运,如今你叫我不信?”他说完哈哈笑了一阵,“好的我就信,不好的就不信?师姐好会自欺欺人。”
又沉默了一阵,“师姐是高人,也许会另有不同。”
我伸手去抓他脉搏,他却猛地抽了回去,“师姐,你干嘛?”
我施了一个恶魔术士的定身咒,同时下了一个毁灭术士的缚身咒。把他的手抓了过来,搭上他的脉搏,按了一分钟。
气息很弱,脉象极乱,看了一下他赤红的双眼。这种症状,在王爱国的偏方日记上,叫做:中毒。
“你要住院,”我将道咒拍掉,恢复了他的行动。“现在就去!我下午去医院上班。你必须要做血检。”
李国柱一听便急道:“师姐,我不要打针!吃药行不行?”他红着脸说道。
很多老人都有这个毛病,惧怕打针。
我扳起脸庞,“不行!必须打针。我要看看你的血常规。”对于王爱国的祖传中医偏方,我还是不敢尽信,反倒是我的西医基础,比较中肯。只要确定了病症,再用中药辅助不迟。
“啊!王八蛋你快进来,依尘要拉我去医院。我不要去啊!”他脸上有了神采,似乎连咳嗽都减轻了。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当你被别人逼着要做一件不想去而不能不去的事的时候,往往会带来积极的东西。
秦鸿泽钻了进来,看着面色红润的李国柱,惊喜的说道:“师父,你的病好了?”
“好个屁,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李国柱说道。
“你必须去,没得商量!”我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只需用一个礼拜就能把李国柱的气虚补好。
至于秦逸,相信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明览道人还等着那本书。倒是李国柱,已经不能再拖了。
到时候,说不定拉着李国柱一起去,我说不定能抓住明览道人。
莫英纵到底为了什么要化身明览道人呢?一定是为了向艾国平的儿子艾鸿畴复仇,和让自己死去的儿子莫修远复生。既然他已经被我揭穿了身份,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带着面具呢?
等抓到他再问吧。
李国柱在极不情愿的情形下,被我拉进了医院,硬是做了一个血液检查。
我回到宿舍,取回了那本日记放在身上。
医院又换了一位院长,不过在看到我解放军总医院主任医师的身份后,开始对我极为热情。果然,是非在乎实力。一个好身份,能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太多的便利。
我突然又开始忽发奇想:如果秦逸还活着,而我真的成了他的小四,然后会怎么样?
脑袋抛锚是我的老毛病,这个一定要改。
我皱了皱眉,想起几次被秦逸相救,场面都颇为尴尬。他是第一个抱我的男人,第一个亲我的男人,甚至,为了治好我的枪伤,又变成第一个摸我的男人。
想了一阵,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赶紧做了几口深呼吸。
跟美的冒泡的曹小韵抢?我没有那么美貌。
跟身份高贵的秦总理的外孙女王雪薇抢?我没那个实力。
我什么也不算是,只是个小四。永远都是个替补的位置。
我的爱情只属于李睿渊,不知道做鬼后能不能有的选,但是只要活着,我永远都喜欢他。
秦逸是我的朋友,于情于理,我也不能置他于不顾。
刚从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差点撞到一个男医生的身上。
“莫清!”我惊叫道。
面前的莫清苦笑了一下,“依尘。”身边跟随者一个看着他连目光都不眨的美女医师。
对莫清而言,我像个魔咒。刚刚鼓起勇气重新生活,又遇到了我。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我冲他问道。
那个美女医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莫清。眼神透出一丝不自在。
“我...我被父亲带出国外了。这段时间确实很难熬,不过,一切都过来了,你呢,依尘?”莫清颤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控制,显然对于我的突然出现感到很意外,同时也带着隐藏的欣喜。
不要害人啊,梦依尘。人家身边还跟着一个哪!
“哦,我没事,只是,师父去世了。”我淡淡的说道,燕翩迁的死是个意外,却是因为你的父亲!
“你又回医院了?”我问道。
“呃。旧内科楼拆除了。周先生找了一个新医生做助理。我也就......”
看来另一位不要脸人士也过的不错。
“改天聊吧。”我冲他说道。我同他的人生已经彻底的不会再有交点,我怎么能允许一个害死我师父的人做我的公公。
我迅速的离开,莫清身边的女医师瞅了一眼我,“清,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好朋友。”莫清说道,却轻轻皱起眉毛来。
我真没想到,在医院能遇到莫清。不过也算是知道了他的安全,他和父亲避开了去了国外。
他和父亲去了国外!
莫英纵不在国内!那明览道人是谁?
我站在了原地。身上不停的冒着冷汗。明览道人另有其人!
左胳膊被人猛地拽住,拉进了旁边的一个办公室。
“哐当!”那人锁住了房门。我鼻子里窜进了一股严重的尸臭。
定神一看,房间里有着十具不着片缕的尸体,正从床架上缓慢的坐起。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让我等得太久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