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 冲突

江南的风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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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约过了一刻钟,远州城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从内中跑出数千守军在姜三叔的带领下前来替精卫营接手乱兵俘虏。

    在秦墨和徐辉的帮助下,很快就和姜三叔完成了交替手续,现在正在在清点乱兵人数,将他们按各处将领归属一一划分出来。

    “让开,让开!”就在此时,步渊带着数十名亲卫趾,高气昂地赶到精卫营阵中,几名亲卫一脚将那些蹲在地上的乱兵踹开,嘴里叫骂声不断,引起一阵骚乱。

    姜三叔和周伯熊向步渊所来的方向望去,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周伯熊脸上横肉不住抽搐:“这个怂包之前吓的连城墙都不敢上,现在看大势已定,又耀武扬威起来了……”

    秦墨听周伯熊这么说,不由向骚乱地点望去,不由问道:“两位将军,那位是……”

    姜三叔沉声道:“那货叫步渊,靠着家族势力爬上了旗团使位置,授以少将衔位,这次之所以会闹出兵变,他可是背后罪魁祸首……”说着就将步渊如何克扣军饷导致兵变的过程说与秦墨知晓,听得秦墨直摇头,望向步渊的眼神也没有半分好感。

    “找到了,步旗团使,在这儿呢!”一名亲卫终于发现了自己麾下参与讨饷的乱兵,大声向步渊喊道。

    “好啊!可算找到你们了。”步渊冲那些自己麾下的士兵怒喝一声,上前一把抓起其中一名乱兵。

    “长能耐了?想造反?现在知道怕了?哼!看我怎么收拾你!”步渊死死掐着那名士兵脖子呵斥完后,将他重重往地上一摔,随后拔出腰间长剑,向他缓缓逼去。

    那名士兵吓得魂不附体,嘴里求饶声不断,整个人不住向身后爬去,唯恐那剑刃刺到自己身上……

    “住手!”就在剑尖即将碰触到那名士兵咽喉之际,一声暴喝在步渊身后响起。

    步渊一怔,手中长剑顿时一滞,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不远处一名不到三十、身披血迹未干铁甲的军士满脸怒容向自己走来。

    “呦呵。”步渊冷笑一声,大踏步迎了上去,来到那名军士身前问道:“刚才你喊的住手么?”

    那名军士正是杨又怀营部的新任旗总方竞,见步渊问来,也不惧怕:“正是在下。”

    “哼……”步渊冷哼一声,打心眼里就没瞧的起这些庶族将士,认为庶族命贱,要不是看在他们这次能将乱兵平定的份上,早就一剑刺过去了。

    “本将军教训自己麾下将士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身份?”步渊斜眼对着方竞尽显纨绔姿态。

    方竞冷笑一声,说道:“末将不过刘指挥使麾下一名小小的旗总,方才见你等欲对俘兵行凶,特出声……”

    方竞还未说完,步渊边上的一名亲卫就讥笑道:“切,我当是什么,一个小小的旗总竟敢对我家将军如此出言不逊,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知道我家将军什么身份么?说出来怕吓破你的够胆。”

    方竞一听,眼神立时骤变,只见他缓缓说道:“你家将军什么身份和方某无关,现在我郑重告诫诸位,在交接事宜结束之前,那些俘兵都归我精卫营管辖,谁要敢胡来,后果自负!”

    步渊一听,脸色立马变得阴鸷起来,边上亲卫一见步渊神色,立马上前一步对方竞大骂道:“什么狗屁精卫营!还后果自负?一群叫花子贱民拼凑成的乌合之众,还真他娘把自个儿当回事了?来来来,老子今天倒要见识见识怎么个后果自负!你动我下试试!今天就算那什么刘策来了,老子照样骂的他狗血淋头!”

    那亲卫大声呵斥的言语,一下子把周围正在原地休整的精卫营士兵给惊住了,敢辱骂精卫营和将军?简直不知死活的东西,数百将士立马不约而同的起身,提起手中长矛戚刀,看向步渊那十几人眼神变的异常冰冷。

    步渊和那些亲卫也感受到了周围传来的肃杀气氛,顿时各人心丽打了一个冷颤,纷纷将手按在自己腰间的兵刃上,紧张地看着四周。

    “都吵什么?”就在此时,刚刚在徐辉和孙承帮助下卸掉面甲的刘策来到了方竞身后。

    “将军!”方竞包括四周数百精卫营将士见刘策到来,齐齐行了一个军礼。

    刘策拍拍方竞肩膀,然后扫视了周围将士一眼,示意他们都坐下。

    “你就是刘策?”步渊一见周围士兵对眼前这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十分尊敬,已经猜测到了几分。

    刘策点点头对步渊说道:“没错,我就是刘策,敢问阁下是……”

    不等步渊开口,之前那名趾高气昂的亲卫立马傲气十足的说道:“连我家将军都不认识?听好了,我家将军是……”

    “问你话了么?”刘策厉声喝断那名亲卫的话,随后又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在和你家将军说话,你个废物插什么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还是说你家家将军是哑巴,要你代劳动嘴?不知死活的东西,滚开!”

    “我……”那名亲卫顿时被刘策喷的说不出话来,步渊也是一脸震惊,暗暗叹道这年轻人气势好盛,把那亲卫和连同自己都一块儿骂进去了。

    刘策呵斥完步渊亲卫后,又面带微笑,怔怔地看着步渊,等着他回答。

    步渊被刘策看的心里发毛,刘策的眼神对自己根本没半分尊敬,有的只是一股刺骨的冰冷射入自己心扉……

    良久,步渊深吸口气说道:“在下步渊,乃远州业宁太守兼旗团指挥使,任少将衔位……”他刻意加重了“少将”两个字,要显示出自己虽和刘策同级,但军衔比他要高出一级。

    大周军衔封位为:督尉、校尉、少将、中郎将、上将、大将。这六大军衔,其中每个衔位又分为上中下阶,下阶中阶都是散阶,可以任意插个名号,比如刘策的校尉为翊校尉,就属于下阶位置,想胜任旗团指挥使非校尉军衔不可,而上阶都是正规名号,按身份地位来说刘策哪怕就是正规校尉也断无法和步渊相提并论。

    然而很抱歉,军衔高低只能是一个身份荣誉的标志,如果校尉的实力超过将军级别,而且都是处在同个指挥使位列,那么很遗憾,就如同眼前的刘策和步渊一般。

    刘策听完步渊介绍了一番后,并没有因为他的军衔身份而有所顾忌,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步渊见刘策对自己报上名号的事毫不在意,顿时有些恼怒,克制了下情绪对他说道:“刘指挥使,在下斗胆请你将那些属于我麾下的士兵让我领走,我定会好好管教一番。”

    那些乱兵一听,顿时吓得浑身发抖,步渊所说的管教一番,那真的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每人回去最差也会被折磨的掉一层皮。

    “你的士兵?”刘策眼睛一眯,望向步渊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弱智一般感到万分同情,“步将军,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他们都是兵变的乱军,已经不是什么你麾下的士兵了,你让我怎么把你麾下的士兵交给你?再说了你问问他们现在是不是你麾下的士兵?”

    一连三个“你麾下的士兵”把步渊呛的是面色铁青,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是如此的难缠……

    “看来,刘指挥使是不打算卖我步渊一个面子了?我劝你最好再仔细掂量下,我步家在远东还是有些威望的,只要你让我把人带走,我保证刘指挥使以后能安安稳稳在远州立足……”步渊此时语气开始变得异常阴冷,已经搬出了家族势力,大有威胁恐吓之意。

    刘策冷笑一声,双手负与背后,不屑地说道:“不劳步将军费心了,恕本指挥使不能答应,还是等候交接事宜结束后,将军自己找姜总督去说吧。”

    笑话,我刘策连天下第一士族的姜家都不放在眼里,你的那个什么步家又算老几?再说你那些虾兵蟹将吊打个山匪都差点被反杀,拿什么来和我精卫营过招?吓唬谁呢!只要我的精卫营存在一日,你步渊整个家族就别想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好,很好,好的很啊!”步渊听闻刘策这么说,眼中阴鸷更甚,心中已经将刘策和他的精卫营划入必除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先告辞了,还望刘指挥使多多保重。”

    说完步渊带着亲卫回身欲向远州城走去,这口恶气将来一定要出,一个庶族居然敢在自己这个世家子弟面前如此嚣张,刘策你给我等着。

    “慢着!这就走了?”就在步渊内心不住咒骂刘策之际,却听闻刘策一声呵斥。

    步渊回过头来,沉声问道:“刘指挥使还有何贵干?”

    刘策上前两步没理会步渊,而是直接来到之前那位很嚣张的亲卫面前,笑着问道:“本指挥使刚听说你要骂的我狗血淋头?好啊,我现在就在这儿,来!骂吧,让本指挥使听听怎么将我骂的狗血淋头。”

    “我……”那亲卫顿时不知所措,赶紧避开刘策那面带杀意地笑容,望向边上步渊眼神里满是求助之态。

    “刘指挥使。”步渊不满地说道,“我的属下不懂事理冲撞到你了,回去我自会好好管教,望刘指挥使就别再计较了。”

    刘策轻哼一声,随后说道:“不不不,步将军的这位下属语出惊人,敢以军士之职就敢大言不惭对我麾下的旗总大呼小叫,还指名道姓想要让本校尉难堪,刘某很想见识下这位‘壮士’到底怎么将我骂的狗血淋头,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身侧的方竞一听刘策这么说,顿时心中一暖,原来之前那亲卫和自己说的话将军全听见了,这是借着由头让步渊几个下不来台。

    “刘策!”步渊终于怒了,对刘策大声吼道,“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别给脸不要脸,告诉你,你不就是个下贱的庶族么?老子低声下气让你把乱兵交出来,你不交也罢了,还蹬鼻子上眼了是不是?你真当我怕你不成!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来,他就骂了,你待如何?今天你有本事动下他试试!”

    “可惜这条狗真的白养了!”刘策见步渊发怒,不由摇摇头,随后腰间甲叶一阵晃动,步渊只觉的寒光一闪,顿时感到有黏稠的液体喷了自己一脸。

    待步渊定睛望去,只见那名亲卫肩膀中间一股血液飞溅,他的头颅早就滚出数米之外……

    “你……你……你敢……”步渊一下子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刘策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把那亲卫给杀了。

    只见刘策望着手中戚刀刀刃,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了,本指挥使动完了,步将军有什么指教可以开始说了,在下洗耳恭听,要不要我把各营将士都喊来一道聆听您的教诲?”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吹了一下刀身上的血液,只见几滴滚烫的血液顺着刀刃缓缓滴落……

    冰冷,彻骨的冰冷传遍步渊和剩余几名亲卫全身,刘策那番漫不经心的话语如同索命梵音一般,令他们从灵魂到身心只感到一股堕入无边地狱般的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