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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湛开醉的很深,但听到云薇诺的话还是伸手打算去拧门把手。
可他实在是喝的太多,试了好几下才抓到门把手,摇了摇,晃了晃,果然打不开。
他脑子昏沉得厉害,可关键时候能抓到重点,只是,他那一声打电话还不及出口,身边的小女人已绝望道:“电话也打不出去……”
这么大的酒店,不可能手机没信号的,可现在她原本满格的手机上面居然一格信号也没有,除非是被人恶意屏蔽了。
“试试内线。”
闻声,云薇诺放开厉湛开,飞快地跑向牀头,只是……
“线是断的。”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厉湛开纵然酒意再浓,也不可能嗅不出一丝异味:“看来咱们被人设计了。”
云薇诺:“……”
这种时候,这种关键的时候,她被人锁在这里出不去,甚至连电话也打不出去。
云薇诺心都要焦了,想到公司那边还在加班加点的员工,想到自己正在赶制的那十套枫树系列,那时的绝望,潮涌一般,几乎瞬间将她淹没……
真的是天要亡她么?
沮丧,无助,悲凉,绝望……
那一刻云薇诺心里苦出了汁,手脚心里都是汗,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Winifred真的要保不住了么?
怎么办?
将她的焦虑看在眼里,厉湛开摇摇晃晃地走向阳台:“别担心,我去阳台看看,如果能翻进隔壁房间,还是可以……”
一听这话,云薇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上前拉住他:“你喝醉了,站都站不稳还翻楼?想死吗?”
厉湛开苦笑:“我当然是不想翻的,能和你这样在一起呆着,一辈子关着我都乐意,可你不乐意不是么?”
眼神一软,云薇诺翕动着嘴唇:“我只是担心明早的记者招待会。”
出来的时候,她特意打电话约好了记者,明早八点十五,她要抢在远风集团的新秀发布会之前把自己的这些‘正品’亮出来。
可没想到还是被人摆了一道,很绝望,她又苦涩道:“八点一刻,要是我赶不到的话,Winifred就真的没救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闻声,云薇诺摇了摇头:“和你有什么关系,应该是远风集团那边出手了,陆远衡这个人素来不择手段……”
“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帮你把门撞开。”
说着,厉湛开竟真的冲过去撞门,原本以他的气力踢烂这道门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偏偏他喝多了,整个人都使不上劲来,冲上去十几回,十几回都只是震得那门颤了颤。
最后,厉湛开一个趔趄摔到门上,下滑的当口头撞到门把手,额头上当时便冒出了血。
云薇诺吓坏了,扯过面巾纸便来捂他的头:“不要撞了,不要撞了……”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出去。”
厉湛开头上的伤口不算深,但创面很大,血流出来便淌了一脸,看上去很吓人。云薇诺按着他头上的伤,心里也是快急出血来了,可也不敢再激他,只安抚道:“不急在这一时,早上八点前赶到就好了。”
闻声,厉湛开口齿不清地继续着:“那你等我,我现在去冲个热水澡,你再帮我泡杯热茶,等我睡小几个小时醒醒酒,然后我再想办法送你去公司好不好?”
他大舌头,话说得磕磕巴巴但还算条理分明。
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办法,但Winifred总部那边她的员工们还在打版,如果她现在不能及时赶回去,还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只是,厉湛开都这样了,她不能再让他蛮干:“头都破了还洗什么澡?你赶紧去躺着,我帮你把头包扎一下,你就先睡,快到时间我再叫你起来。”
“好。”
酒醉之后,厉湛开特别的温和。
也不发酒疯,她说什么是什么?仿佛还无比享受的样子。
云薇诺顾不得看他的眼神,只细心地帮他处理好头上的伤口,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便已经趁着酒意睡下了,看着厉湛开熟睡的容颜,云薇诺有片刻的怔然。
整个事情都透着诡异,而且,厉湛开给她的感觉好像不仅仅只是醉了酒。
他素来爱玩,一玩起来也特别疯,怎么会让自己醉成这样?
门被锁上了,明显就不想让自己出去,电话打不出去,也没办法通知姚乐珊的秘书。如果是远风集团那边的手段,那么,样板房那边肯定有危险……
想到这一层,云薇诺再也呆不住了。
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一会去拍门,一会去洗手间找工具,甚至连阳台都去看过了。VIP套房的阳台隔得太远,她根本没办法爬到另一间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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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她翘段了酒店里的扫把。
凌晨三点,她砸坏了酒店里吹风机。
凌晨五点,她弄烂了酒店里的电脑椅。
还是出不去……
手机的信号仍旧是空格,七楼的阳台还是吹着风,云薇诺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所以的耐性都要在这一夜被磨灭了。
终于,有轻微的声响自门口传来,她在迷离之中猛地抬起头来……
被她砸到几乎变了形的套房门终于自外而内被人打开,晕黄的灯光下,宋天烨如神天降。
那凛冽的冰凉线条配上他那张极冷的脸,全身的气势骇人。
云薇诺一秒便弹了起来,脑子里的第一反射便是冲向他的怀抱,只是,那种亲密的行为还只在起念的阶段,却被他生生扼杀在摇篮。
他没有进来,只是冷冷地,冷冷地盯着她的脸问:“这就是你保住那条‘鱼’的办法?”
“……”
迟滞的反射神经还不够回应,云薇诺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鱼,鱼,鱼……
所有的画面都变了,所以的狂喜都被不安所取代,他的反应,意外到让她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就能对之策,就在她手足无措间,她又听到他用绝寒的声音对她说:“云薇诺,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有答案了,想不想听?”
“……”
不想,不想听!
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不需要他亲口说出来再羞辱她,可是,她不想听,他却不肯给她拒绝的机会。
薄凉的唇,微抿,宋天烨眸光凛凛,言词冷澈:“你问我在我心里,你抵不抵过得凌云的万分之一?现在我也想问问你,你觉得自己值么?”
心尖的弦又断,眼中的泪已干。
她终于明白他的怒从何来,只是……
凄然一笑,她含着水雾雾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你若肯信我半分,就不会问我这句话。”
“这口气……”
薄凉的男人淡淡地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你和别的男人趁我不在到酒店開房,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他总是这样不讲道理的,总是这样……
无论她有没有理由,有没有原因,他从来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或者是自己猜到的,而不顾事实的真相是什么。
不处厉湛开也在这间屋子里,就算她和他独处一室,可他若是对她有半点信心,就不会在她这样绝望的时候,还这样怀疑她的清白。
心里一哽,她的语气也变得强势起来:“你怎么会有错?你永远是对的,不对的永远是我。”
话落,云薇诺负气般擦了擦眼角的泪,直接撞开他的身体就要离开。
绝冷的男人大为光火,怒吼一声:“云薇诺,你给我站住……”
她确实站住了,只是不肯转身。
吸了吸鼻水,云薇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吵架,Winifred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等我去处理,我得马上赶过去……”
“是吗?是急着去处理Winifred的事,还是和男人私会?”
他怒而打断,她终于反身咆哮:“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从来不肯听我解释的,反正你……”
之后的话语尽断,因为她身体腾空,已被他直接扛到了肩上。
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更没有好好吃饭,她胃里原本就有些难受,被他这么顶着胃一扛,整个人顿时疼得一抽:“你干什么,放开我,放我下来……”
狂怒之中的男人全无理智可言,更不打算就此让她离开。
于是,任她手打足踢,仍是一路将人扛下了楼,然后,直接塞进了他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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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无用,因为他是不折不扣的暴君……
所以,一路从酒店被强带回家,宋天烨将她推进卧室时,云薇诺眼底的神色又变:“我真的有急事要回Winifred,八点十五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快来不及了。”
宋天烨:“……”
他又沉默,用那种她最害怕的表情。
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看了看家里的时钟,云薇诺终于咬咬牙:“好,我道歉,我为发生的所有事情向你道歉,只要你现在让我回Winifred,我真的必须回去,要不然Winifred就彻底完了。”
闻声,宋天烨眉宇未动,只岑冷地吐出两个字:“正好。”
如果他没有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恐慌,如果他没有发现她还是很紧张和自己‘同处一室’,他可能真的会相信她是有急事。
可现在,他只想狠狠教训一下她,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什么?”
“我说正好,省得我亲自动手。”
云薇诺终于色变,说话的时间声音都在颤:“你什么意思?”
“不乖的女人是要受罚的,这一点,不是咱们家的家训么?”
“你要用Winifred来惩罚我?”
猜到他的意图,云薇诺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不可以,那是我养母的心血,是大姐的公司,她亲手托付给我的,我不能看着Winifred被陆远衡占去了,那样对大姐夫也是一种打击的……”
“这么多理由,这么多借口,每一个都冠冕堂皇……”
继续残忍地打断,宋天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无情道:“可那又关我什么事?”
关他什么事?
他真的问到她了,对啊!关他什么事?
凌云是他的所有,凌云是他的全部,可Winifred不是,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品牌,只关自己的事。
可是……
他不是她的老公么?他不是她的爱人么?
“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嗫嚅着开口,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究竟有没有说服力,果然,他只冷笑了一声,便彻底斩断了她的所有期待:“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除了这一句会不会说点别的?”
以前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的,只要她放低姿态,只要她苦苦哀求,他还是会有所动容的。
只是今天,那些办法似乎都不管用了,云薇诺松开了还扯着他的手,一步步后腿着:“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如果是姐姐你是不是就信了?”
闻声,宋天烨的双眸一秒变暗:“不许你提那个女人。”
“你追都去追了,还不许我提么?”
原本是不想提的,原本是想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可他如此的蛮不讲理,她是彻底寒了心:“不从Z市转机,呵!有种你就不要让我看见啊?”
宋天烨对此并不否认,只神情骇然地开口:“我至少没和她去酒店……”
“和人去了酒店,不代表睡过,没和人去酒店,也不代表没在你心里呆过不是么?”反问着他,一字字,一句句……
问完,她又继续辩解:“我和他是被人陷害的,是别人锁了门不让我出来……”
“是吗?”
尾音微扬,带着明显的不信,云薇诺觉得很累,每一次和他吵架,几乎都让她有种崩溃的无力感。
伸手,胡乱地向上抚了把自己的长发,她说:“我不想跟你吵架,现在七点都过了,我再不赶去记者招呼会真的会来不及。”
“不许去。”
他坚持,她比他更坚持:“我必须去。”
上前一步,死死扣住了她的手,男人的眼底红丝密布,如织在她心上的网。她心尖一颤的同时,他又霸冷地开口:“既然那间破公司一而再,再而三地影响我们的感情,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哀求声中,他“咔”地一声锁死了家里全部的门和窗,然后,直接将摇控器扔到脚边踩了个稀八烂……
看着那一地的残渣,云薇诺跌坐回地毯上,轻泣着低喃:“我不能失去Winifred,这间公司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只有我觉得重要的,才是真的重要,你觉得重要的,都不值一提。”
“可是怎么办呢?”
涕泪之间抬眸,她眼底的绝望浓得像化不开的团雾,她说:“我一直觉得你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也不值一提呢?”
宋天烨:“……”
他确实吃软不吃硬,所以,在她说出这一句‘她觉得他才是最重要的’话时,霸道的男人已开始有所动摇。
只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抗拒,对自己的排斥,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眸光又冷了冷。
暗暗发誓,如果她敢逃,那他就折了她的翼,断了她的腿,斩了她的一切后路,看她还怎么逃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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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烨够狠,狠在他对身边任何人都可以翻脸无情。
他既然动了毁掉Winifred的心思,自然不会再留任何余地。
所以,整整24小时,他锁着她,也锁着自己,两人在那间他们曾经无数次缠绵过的卧室里,直呆到日出日落又日出……
最后的机会已被剥夺,云薇诺彻底失去了一切,她的自信,她的事业,她的品牌,还有她对大姐和养母的承诺。
宋天烨果然做到了,折了她的手臂,断了她有腿脚,挡了她所有的所有的去路……
以为会恨的,可最后,云薇诺发现自己还是不恨他。
不过是,彻底死了心……
她曾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只要她爱他,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退,什么都可以……
所以她放下自尊,放下自己原有的追求,默默地做他的女人,哪怕他不能承认她的身份,哪怕他也觉得她配不上他,可她从未害怕过未来。
因为她相信,坚信,且毫不怀疑地确信,他那样的男人,只要付出了承诺,会一直在她前方为她遮挡风雨,为她披荆斩棘。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就算跌倒也没关系,只要他在前面等她,她就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动力。
不求他相信,只求他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证明虽然此刻的她还不足以跟他并肩,但总有一天她会跟上他的步伐,会像他一样独自撑起一片天地。
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宋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她想请他等她,等她成长,等她变强,等她足以和他比肩天下。
可是,他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那么想和他在一起,想做他的太太,想成为他的女人,怎么可能背叛他?
只要她顶着一天宋太太的头衔,她就绝不会做一丝半点对不起他的事,可他从不相信她,从不……
她曾以为,她总能等到那一天……
他(她)们,会走到最后,相爱,结婚,相濡以沫,携手终身。
而至带着彼此的名字,定制只属于他们的专属爱情,只为那花甲之年的一句我爱你!
可他从来没说过爱这个字,从来……
她也清楚,不是嘴巴说了就是爱,不是每天花言巧语才是爱。
所以她一直一直这么说服着自己的,一天天,一遍遍,一句句,告诉自己,爱是陪伴,是不管需要与否他都在,只要她深信不疑,她总能等到他的心。
就算他不说,他也一定曾对她动心过,可是她现在怎么这么不自信了呢?
想他,遇到事情的时候更想他,希望他在她身边,渴望他给她拥抱,所以她眼巴巴地跑去了京市。
可他……
由得她可怜巴巴的渴望着,做着梦,却在最后一刻残忍地跑来告诉她,这真的是梦,让她清醒。
她终于清醒了,他不爱她,真的不爱她。
哀莫大于心死,痛莫过去情伤,半抱着自己,云薇诺静静地坐在地毯上,笑着笑着便流下了泪:“宋天烨,我们离婚吧!”
宋天烨,我们离婚吧!
面对这样的要求,他没有发脾气,而是一脸阴沉地走向了卧室里的钢琴,而后,开始一遍一遍地弹着他(她)们的‘定情曲’。
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一气呵成。
没有错一个音符,没有乱一次指法,那种顺畅度,就连云薇诺都自叹不如,可他也只顺了那么一遍。
接下来,越弹越乱,越弹越快,直到……
他猛地合上钢琴盖,然后冲过来,直接粗暴地将她压在了地毯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想离婚?
谁给她说离婚的权力了?谁给她想离婚的胆子了?
最痛的时候,眼泪已流不出,她被他困在身下,只是痴痴地看着他的看,仿佛是最后一次,最后一眼:“既然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说?”
他波色流光的眼底似染了血,一点点望进她的眼眸深处:“我让你再说一遍。”
“宋天烨,我们离……”婚吧!
不想听这两个字,不愿听这两个字,男人发了疯一般地咬住了她的嘴,用力地嘬着,啃着,撕着。
弥漫在唇齿间是他纯男性的气息,还有她哀绝至伤的泪,和着咸咸的血液,染痛着两人的心。他咚咚如雷的心跳那样强烈,而她,却仿佛在了听不清……
离婚?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痛才能说出这两个字,没有人清楚她有多伤才敢说出这两个字,如果可能,宁可一辈子有名无份,她也不愿意这么说出来。
可是,君即无心她便休……
无爱的婚姻,总归不能长久,她不想再困着他,也不想再被他所困,既然彼此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可言,又何必勉强在一起?
离,早就该离了,是她太贪心才不愿意,现在,她终于决定放他自由,从今往后,再无交集。
她很痛,可身体却很诚实。
那些惧怕的‘真相’还在心尖,就算他真的有可能是她的哥哥,可她却还是他的逗弄之下,渐渐有了感觉。
依旧害怕,可这一次她却没有闪躲。
反正都要离开了不是么?反正都错了这么久也不是么?在决别的这一刻,她就随了他好了。
乱吧!乱下去吧!
珍惜这最后拥有他的机会,珍惜,这分别前的最后一次……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