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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袁建军张了张嘴,最后一咬牙还是小心的问道,“兰兰,你知道是谁给我下的药吗?”
一边问着话,一边袁建军扶着杜世兰站起来,帮她整理好身上的衣裤,远远的还能听到晒谷场那边电影的声音。
“是施红艳,我看她扶着你回去的,我跟在后面,然后趁她不注意,把你给扶了出来。”杜世兰轻声的解释道。
“该死的女人!”袁建军握拳咬牙愤怒道,“兰兰,你放心,我明天就去你家,哪怕被你家人揍的半死,我也要娶到你。”他可以想像杜家兄弟们的愤怒,但这是他应该受的。
“嗯,我知道。”杜世兰害羞的点点头,嫁给这人其实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你得趁着电影还没结束,先扶我回家,我不想让社员们知道今晚这事。”
“我明白。”袁建军同样知道厉害关系,于是他二话不说就背起杜世兰悄悄的绕着远路摸回家,虽然他的两腿也哆嗦的厉害。
可想而知,当第二天袁建军上门提亲时,招到了杜家众人的反对。最后还是杜世兰拉着桑春花嘀咕了几句,桑春花才咬牙应下,但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招呼三个儿子,务必要好好修理顿袁建军。
事后,桑春花单独拉着杜世荣,让他想法子把那个施红艳弄走。有这么个定时炸弹在,她还不得天天提心吊胆着,生怕女婿再发生那些不好的事。
杜世荣也是个狠的,直接告之好友钱红卫,让他一纸命令下来调走了施红艳,不让桑树大队的社员们起疑心。然后到了钱红卫的地盘。那就是杜世荣他们说了算了,可想而知,最后施红艳的下场可是非常凄惨的。
而袁建军也终于见识到了未来媳妇家的能力,他本来就非常喜欢杜世兰,现在更是一点反逆的心思都没了。杜家说啥就是啥,他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全都答应,只有在碰到自家父母兄妹那边的事时。他才会略作下解释。
所以。等杜娟马不停蹄的赶到时,离结婚之日已经只剩下一天了。
“怎么这么仓促?”杜娟连喝了几杯水后,才拉着桑春花问事。
桑春花没回话。只是狠命的瞪了眼低头做害羞状的小女儿。
“婶婶,你忙,我找兰兰说话。”杜娟直接拉着杜世兰回了她原来的屋子。
“兰兰,你真想好了?”杜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话,我作主。带你离开这里,去我那里生活,反正我那里谁也不认识你。”
“谢谢小姐姐,不用了。”杜世兰拉着杜娟的手。两人坐在床沿上说话,“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像你信里提过的那样为了回城而抛妻弃子的。”
杜世兰知道杜娟是为了她好。所以脸上一直挂着暖暖的笑容。
“唉,队里那么多好男子。你就怎么这么死心眼的瞧上了最不靠谱的知青。”杜娟没法,只能嘴里抱怨着,“我想见见他。”
“小姐姐……”杜世兰有些着急,小姐姐现在的性格可是越来越火爆了,她怕袁建军吓的明天不敢来娶她。
“哼,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这都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护上了。”杜娟鼻子都快气歪了,“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先见见那人,到底是哪个三头六臂的家伙敢娶走我们杜家宝贝!”
“小姐姐……”
杜娟也不理满脸通红的杜世兰,她直接跑外面拉过杜二哥就往外跑。
“小娟小娟,你慢点慢点。”杜世昌被杜娟拽的差点跌倒,好家伙,小娟的力气是越来越大了。
“二哥,你们也是的,怎么就不看着点兰兰。”杜娟这会的脾气真心说不上好,“也怪我,早就从她的来信中看出眉目了,就是没强制阻止。”
“唉……”杜世昌叹气,他也说不好小妹的婚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啊。
“算了,以后二哥有空还是多留意着些兰兰她,千万别让那人欺负了。”杜娟也没法,她急匆匆赶来也只能给杜世兰长长气势,真心帮不上她什么。
两人没一会功夫就到了知青住的地方,袁建军和一位来自摩都的叫蒋伟的小伙住一起,这会两人正在为明天的婚礼做最后的准备。
“袁建军,袁建军。”杜世昌大着嗓门叫道。
“哎,二哥,你咋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袁建军不顾杜世昌的瞪眼,该叫二哥照叫不误。
杜世昌没理他,只是朝杜娟努努嘴。
“让你屋里人出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杜娟的语气森冷寒冽,哪怕她说话时软软糯糯的也让在场的几人生生打了个寒战。
屋里的蒋伟小伙不用袁建军开口,他自己麻溜的就跑杜世昌身后了。
“你就是袁建军?”杜娟站在离袁建军两米远处,两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瘦高个,想从外表上看出这人到底是拿什么吸引她家兰兰的。
“是。”袁建军态度非常端正,他想着,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兰兰经常跟他提起的小姐姐,也就是当初自己替对方诊过脉的女子。
“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啊?”杜娟的语气仍旧说不上好。
袁建军没回话,只是无奈的低头摸摸自己的鼻子。被个女子这么上下打量着,他老紧张了。但他还发不了火,因为对方是自己心爱之人最喜欢的小姐姐。
“我知道你们这些知青都在咱们这里待不长,你们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的回城。现在,你来说说,你对回城这事的想法。”杜娟直截了当的把话题整到关键处,她就想知道眼前这人对于回城这事的打算。
“回城?”袁建军低喃着,他是想回城。但在回城与兰兰两者之间选一个的话,他选……
“怎么,不好说?还是根本就开不了口?”杜娟眼露鄙夷的撇嘴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知青没一个安好心的,吃不了苦,受不了寂寞,就想找个本地人寻求庇护。”
“我没有!”袁建军急急争辩道。“我知道我们这些知青在你们眼里没留下多少好印象。但至少我没有,也没有那种想法。”
深吸口气,袁建军继续开口道。“我刚刚没有立马回答是考虑这事有没有两全其美之法。我不否认我想回城,无时无刻都在想,但我从没打算抛弃兰兰独自一人回去。”
“带兰兰一起回去?你跟你家人商量过吗?你家能给你们夫妻留多大面积的房子?你考虑过兰兰跟你进城后,她要如果生活?在哪工作?你这些都有想过吗?”
一个一个问题砸下来。只砸的袁建军眼花头晕。
“你什么都没想过,就这么大言不惭的说道。你不觉得你自己的打算很不切实际吗?”杜娟语气异常严厉,“我们家兰兰虽然是个农村姑娘,但她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她又是家里最小的,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最是疼她。可以这么说。兰兰她绝对是娇养着长大的,一点都不比你们城里姑娘差。你跟兰兰应该也认识有段时间了,杜家兄弟姐妹几个个个都是高中毕业。你们城里人都不一定能办到。”
袁建军沉默了,他觉得自己的考虑无比幼稚。
就拿最简单的住房问题。他们家都不一定能帮他解决。
袁家兄弟姐妹五个,袁建军是最小的孩子。虽然他也是家里面最受关注最被人疼爱的一个,但这样的前提条件是在不触及到哥哥姐姐们的利益下。
两位姐姐倒还好,她们都已经出嫁,但两位兄长及兄嫂可不见得就能容易妥协。
盖因为袁家的住房面积非常小,前后左右加起来也就二十来平,却要住上十多个人,可想而知,这得有多挤。
如果他再带着兰兰和孩子们回去,他可以肯定,家里人没一个欢迎他们的。
“我……”袁建军再也没有准新郎官的喜悦心情了,他现在汗如雨下,脸色煞白,哆嗦的嘴唇道,“我…去…退…婚!”
“哼,你以为退婚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吗,那只会把事情搞的更糟。”杜娟嗤之以鼻,但她一想到兰兰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她还不得不帮眼前这男人想法子解决问题,就这样想想就让她郁闷不已。
“我问你,你们这些知青难道只能找到回城这一条出路吗?”杜娟开始慢慢引导道。
“什么意思?”袁建军此时的脑子完全短路,平时的聪明才智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黎明前的黑暗你懂不?”杜娟慢悠悠说道,“哪朝哪代更新换代时不需要大起大落几回,我们这个国家也一样。国家从1966年开始到如今已经进行了将近八年文化大运动,你觉得还会持续多久?
你觉得国家经历过这样的大动荡后,她就不需要人才?我想着不但需要人才还需要大量的人才。古时候选拔人才是通过科举,那么如今选拔人才就只能是恢复高考了。”
“你说会恢复高考?”袁建军激动的浑身颤抖,这个消息不得不让他激动。
“我只是猜想,但你应该也读过史书,应该可以从里面借鉴些什么,所以吗……我劝你好好跟兰兰在桑树大队生活,然后想办法弄些高中课本看看,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杜娟言尽于此,她总不能明确的告诉对方,哪年哪月恢复高考吧。
其实这些消息还是有一次林爱军无意中说起的,目的只是让杜娟和杜家其他兄妹有所准备,现在劝劝袁建军正好用上。
当然,杜娟这次回来也是要告诉杜家其他兄妹几个的,让他们有事没事时多看看书,省的到时候抓瞎。
“都谈完了?”杜世昌见杜娟脸色正常的出来,着实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杜娟吓唬那人,然后再出什么麻烦事。
“嗯,走吧,咱回家。”杜娟把该说的都跟他言明了,如果那人还是坚持回城的话,她一定拦着兰兰不让她跟着一起去。
晚上两姐妹促膝谈心,杜娟也把她对袁建军说过的话跟杜世兰说了一遍,让杜世兰感动不已。
杜娟一共在家乡待了大半月,这期间她见了赵金龙、孙国庆等人,带了些家乡的特产,尤其是菜种啥的,带的超多。
在桑春花及杜家人万分不舍的叮嘱下,杜娟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她想某人了,非常想,就是不知道那人有回家没。
到了r市,杜娟先提着行李去了趟蒋大力那,给他留了些土特产,并告诉她已回家,以后有什么东西需要的可以吱声了。
蒋大力见着杜娟回来很高兴,他虽然也能弄到新鲜蔬菜,但总是没有杜娟提供给他的水灵,所以,他是日盼夜盼的盼着杜娟能快些回来。
杜娟好脾气的一一答应蒋大力,答应他如果搞到什么好东西首先提供给他。
带上蒋大力为她准备的肉、蛋,杜娟是马不停蹄赶回家。
打开房门,杜娟先四处查看了下,发现家里落灰很少,这一表现让她开心不已,也许林爱军已经回营了。
“是小娟回来了吗?”隔壁胖嫂听到声音,不放心的过来查看情况。
“胖嫂,是我回来了。”杜娟立马丢下手中的活,欢喜的迎出去。
“真是你回来了。”胖嫂高兴的叫道,“你可算是回来到,要不然你家林子就得天天吃食堂了。”
“爱军他回营了?”杜娟惊喜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要是知道我就早些回来了。”
“回来没两天,这不,我叫他上家里吃饭,他任是不愿意,说是不想打扰我跟老余,这人现在越来越会贫嘴了。”胖嫂笑呵呵的跟杜娟打小报告,但是心里是非常满意林爱军表现的。
她跟老余也是很长时间没见了,小别盛新婚,两人还真没多少心思招待林爱军。不过,现在杜娟回家了,那她就不用再觉得愧疚了。
“既然是你,那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做饭,林子他瘦了好多,你得给他好好补补。”
“哎,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