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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你别生气,别气坏了。”秦陌听到唐西西大声说话,突然松开项东,起身握住唐西西的手,一手搂着她,轻声安抚着,像小时候她每次发脾气那样,温柔地化解她的脾气。
唐西西看着秦陌柔弱而茫然的样子,突然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秦姐姐,我没有生气,他是你的儿子启明,我怎么会跟他生气呢。”
“小西乖,不生气。”秦陌见唐西西哭了,自己也鼻子一酸,跟着哭了。
项启明呆呆看着两人,忘记了劝解,心头百味杂陈,各种情绪剧烈地冲撞着。
窗缝里,透过一缕清晨到来的迹象。
哭了一会儿,唐西西擦干眼泪,将秦陌哄了半天,方才让她不哭了。将秦陌安置在项东身旁躺下,唐西西拉着项启明到了客厅。
“启明,面对现实吧,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家。我给你留了阳光最好的房间。这房子虽然比不上我们以前住的别墅,可对普通人来说,这200多平米的房子,就是豪宅。”
项启明已经控制住情绪,重重点了点头,一掌拍在桌上说道:“小西,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唐西西拉着项启明,要去给他准备好的房间,项启明却突然一把握住唐西西的肩膀:“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唐西西抿了抿嘴唇:“人心叵测,项大哥被人坑了,项目摊子铺得太大,资金链断裂,每个环节都出了状况。引进资金时,项大哥签订的是对赌协议,我们赌输了,面临巨额索赔……然后,项大哥开车出去,就出了事。”
“谁?”项启明的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父亲项东接管唐氏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唐氏飞速发展为行业龙头老大,诸多事迹也被传为业界佳话,可父亲最致命的弱点,就是过于豪爽,用人不疑。
“人心叵测,哪里那么容易查。”唐西西幽幽说道,“启明,可你相信这就是一起普通的车祸吗?就那么巧,我和秦姐姐得知消息赶过去后,我发现,那也是我父母遇难的地方。当年我父母的车停在路边检查车况,一辆满载的大货车就撞了过来。这一次,项大哥也是一样,而且,也是一辆大货车!”
“事故鉴定怎么说?”项启明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问着程序上的问题。
“事故鉴定?启明,住这样的房子,你都说不是人住的地方。难道项大哥这样身份的人,人家会亲自去害他?这世上,多少人为了钱,可以昧了良心的,你知道吗?”唐西西悲愤交加地说着。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设置的闹钟,时间刚刚好。
这陡然响起的铃声,也让项启明的心剧烈地一震。唐西西说的,和钟南屿说的一样,和他吩咐吴晨飞查的一样。
也就是说,钟南屿没有骗他。他只是选择了告诉他部分实情,剩下的,让他自己面对。
“启明,去洗漱,然后换上你房间里我为你准备好的正装,跟我出门。唐氏现在一团乱,今天是股东大会,我们必须替项大哥出席。”唐西西冷静的目光投向心乱如麻,脸上也一样恍惚的少年,心中不忍,却只能残忍。
项启明出奇地冷静,点了点头,转身便进了洗手间。
他让吴晨飞查唐西西晚上的遭遇,可吴晨飞没有任何回复。没有回复,就是查不到,或者难以启齿……
项启明脸上青筋迸出,狠狠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这决绝的目光能帮他快速转变角色,接下这一份重担。
在项启明去洗脸的空档,唐西西也迅速换上一身略正式些的裙子,接着,拨通了江琦梦的电话。
只响了两声,江琦梦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小西,怎么样?你那个天真的阳光大侄子,能接受现实吗?要我帮什么忙?”
江琦梦的话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出来,声音里满是关切。
唐西西微微一苦笑,患难见人心。
唐氏如此,她唐家大小姐落魄到,往日所有见着她都恨不得能贴上来的人,都避之不及。唯有江琦梦,这个直肠子的丫头,虽然不在身边,却还为了她,每天24小时开机,随时等着她的消息。
而一直以来,她和林子昕的关系要更近一些,她对林子昕,也更好。两人同在项家长大,相处时间也更长。
“琦梦,我——”唐西西觉得很难开口。
“我什么我?”江琦梦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你还当不当我是姐妹了?啰嗦什么?说,要钱还是要人,唐氏的债务我是帮不了,可其他的事,你只管开口,办到办不到的,我都没二话!”
唐西西不放心地看了眼项东的房间,低声说:“琦梦,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可靠的人,我不在家的时候,帮我照顾好项大哥和秦姐姐。”
“我懂!”唐西西还没说完,江琦梦已经完全了然地说,“放心吧,人我早就给你物色好了。刘阿姨我都交代好了,她和你也熟,绝对没有二心,照顾人又细心,做饭又好吃,人品又好,就是年纪稍微大点儿,你别嫌弃。”
唐西西不由心中一惊:“这怎么行!”
“什么行不行的?我可告诉你,这是刘阿姨主动请缨的,要别人,求着我,我也不能放刘阿姨走的!行了,我这里要开始忙了啊,就这么说定了,刘阿姨前面才和我通过电话,已经出门了,赶你出门,她应该就到了。还有啊,不用给她钱,你要见外,我不恼,她可都要生气了!”
江琦梦连珠炮一般说完,砰一下就挂了电话,唐西西半天一句都没插进去。
刘阿姨是江琦梦家的保姆,可在江家,那地位可是和家里人一样。
她一手带大了江家所有的孩子,因为无亲无故,被留在江家养老,平时都是有佣人照顾,跟家里老太太一样,江家上下,都对她尊敬有加,从没当她是外人的。
唐西西以前没少在江家混,自然和刘阿姨也很熟。
人,绝对是可靠的。
卫生间里,项启明使劲儿往自己脸上泼水。面对真相,尽管已经做了那么多训练,情绪依旧难以真的镇定。
唐西西没有打扰,还有一点时间,让他尽情发泄。
而刘阿姨,也在最恰当的时候,按响了门铃。
刘阿姨身材圆润,一脸和气的福相,穿着也很有品味,看上去就是个条件优渥的中年妇人,根本没有一点保姆的影子。
见到唐西西,她先伸出手,握住了唐西西:“小西,你放心,江家没我什么事,我天生啊,就爱操劳,你的家,就交给我了,你安心忙你的大事,我保证你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唐西西忙把刘阿姨带了进来,一脸惭愧:“阿姨,这里比起江家,实在是委屈您了。”
“傻孩子,人生有起有落,没有凡事都顺心的。我这人可不挑床,只挑人!你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家里交给我。”刘阿姨反过来安慰唐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