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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西西一手叉着腰,一手戳着钟南屿,又河东狮吼,发泄了一通。
直训得钟南屿头也不敢抬,像小学生一样被数落着。唐西西只隐约看到他低垂的脸上,阴晴不定。
说的是气话,唐西西心里倒是十分清楚,他刚才那语气,那气势,哪里有嫌弃的样子,分明是纵容,分明是很欣赏她这么厮闹的……
要不是他这副包容到没有底线的神情,唐西西也不会这么胡搅蛮缠。
果然,钟南屿终于在唐西西训不动,歇下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笑得浑身颤抖半天,他才温柔地说:“我一直以来,都希望你不要压抑自己。我哪里嫌弃自己,只要你别憋闷自己,你随意,我都可以接受。你在我面前越放肆,说明我给你的安全感越强。”
“你有病啊!”唐西西再生气,也经不住他这么低声下气以柔克刚,不觉,语气里的愤怒,也变成了嗔怒,心也静了下来。
“我是有病啊。自从遇到你,就病得不轻,所以,你得对我负责,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也必须一样。”钟南屿亲了亲唐西西的额头,柔声说道。
“少来,你失忆了!”
“那又怎样,我又找回了记忆,而且会比以前做得更好。”钟南屿毫不退缩地说道。
“那结果呢?”唐西西趁势逼问。
“什么结果?”
“那个女人!你的蒋院长,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对她那么宽容,为什么她对你那么亲密?为什么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连江绮梦都不敢叫我夫人?”唐西西连珠炮般,把心里的疑窦悉数抛出。
“这么有条理有逻辑,你真聪明。”钟南屿无奈地竖了竖大拇指,“心细如发。你以后要不想当演员了,写推理小说算了。”
“别转移话题!”
钟南屿举起双手:“我投降,我坦白。蒋院长的确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医院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钟南屿握住唐西西的肩膀,想给她点安慰,“她们身份特殊,不能知道太多。”
“看来她们都是公爵大人的弃妇。”唐西西脸色一沉。
“不是!”钟南屿急忙分辨道,“我没和别人乱来过,也没有任何前女友!”
“搞不好,有过前妻吧。”唐西西嘟囔了一句,钟南屿的身子,却猛然一颤。
唐西西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直视钟南屿,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慌乱。
唐西西不由心中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
“你——你真的有前妻?”唐西西脑子里一直回旋着这个念头,此时才猛然清晰。
那天,就是那天项东闯入,她晕了过去,但迷迷糊糊之中,她是听到过前妻这个词!
否则,这个词不会一直模糊而顽固地,盘桓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钟南屿长叹一声,知道林子晴的事情,的确不能再瞒着唐西西了。
“女人,如果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意愿,你会相信吗?”
唐西西愣住了,她多希望,他能一口否认。
“你居然结过婚?”
“我——我只和你结过婚,在我心里。可是——”钟南屿艰难地说,“可有一个人,她有我和她的结婚证。”
唐西西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却始终,没有走领取结婚证这个程序!
怪不得,那天她提起,他们可以补办结婚证,他没有回答,还岔开了话题。
“林子晴,还是这位蒋院长?”唐西西觉得自己的心,就在最放松,最不设防,最温暖的时候,突然间,被凝固住了。
她竟然,成了小三?
怪不得,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像看世上最厌恶的东西一般。怪不得,林子晴看到她,那目光里的怒火,像她做了多少害她的事情一样。怪不得,这位蒋院长,目光中一直冷气直冒,那么不友善……
唐西西的脸,一点点沉了下去,和低沉的心一起,又缩回了那冷淡拘束的样子。
“是林子晴,可我跟她,只是一张结婚证而已!”钟南屿见唐西西这般心寒的样子,自己也慌了。
“公爵,你大概出身王室,不习惯现代社会的法律。只是一张结婚证?你知道那张证书对你意味着什么吗?”唐西西心凉至极,反而笑了出来。
“我知道!我也很无奈,我是被迫的!”钟南屿不觉也烦躁起来,“我花了很多心思,用了很多手段,可那结婚证的原件,我都没有拿到。当年办证的人,都被老夫人控制,他们也不可能说实话。”
唐西西抬起头,看着钟南屿,问:“那你当年领证的时候,当年你娶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喜欢就坚持不要?”
“那时候我躺在医院里,不是我本人去领的证!如果我意识清楚,我就算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的。”钟南屿分辩道。
“医院?”唐西西的心,又软了一软,“你是说,你当时昏迷着?什么时候的事?你领证多久了?”
“10年。”钟南屿低头答道,一脸沮丧。
唐西西的心一惊。10年,不正是他和钟烨星为了救自己,险些葬身火海的时候吗?
一别十年,再重逢,他们俩都变了模样,可见,经受了多大的折磨,才能从那严重的烧伤中,又活过来。
唐西西的气焰,不觉淡了下去。
“我看那位蒋院长,对你非常上心,看来,她也不知道你已经结婚的事实吧?你也不敢告诉她,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钟南屿长叹一声:“丫头,我不能决定别人对我怎么样,可我能向你保证,我的心,都在你这里。不管我有没有失忆过,不管我们有没有分别过。蒋院长的事,我们真的没有必要讨论,因为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她。”
唐西西鼻子一酸:“那又怎么样,她就是对你与众不同,就是对我不友好!而你的林子晴,你连离婚,都做不到吧?!”
“林子晴她不敢乱说的。”钟南屿抱住唐西西,轻轻说,“林子晴……她因为我,断了一条腿,我不能给她想要的,可我也不能真对她怎么样。离婚不是我不想,而是暂时,还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