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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被突然送到的命令强行改变了行程,原本按既定计划要在峨眉山外三十里与承天地除虏会一支一百五十人左右的队伍碰头的纪全恩所率响粮寨一千人马当即改变方向,开始绕着峨嵋兜起了圈子。
刘五水的五水帮同样被改变了既定策略,已经开始安营扎寨的五水帮迅速开拔,从与响粮寨相反的方向开始绕着峨嵋兜圈子。
刘五水看着手里的命令,眯着眼小声念叨着什么。
一直听不真切却偏偏又能听到的刘闯忍不住上前问道:“父亲,你在念叨什么?”
“要问在担忧什么,若是无意间冲撞了人难道你能把说出去的话再吞回去?”刘五水深知自己这个长子的脾气秉性远不足以成为一帮之主,是以一有机会就会去纠正儿子的言语问题,打算从所有细小的地方全面提高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处事能力。
刘闯从小对父亲钦佩至极,至今不变。他在听到刘五水教诲后立刻改口道:“父亲在担忧什么?”
刘五水满意地点点头,伸指弹了弹手中这上等熟宣写就的书信,沉声道:“写信的是承天地除虏会的阴阳二使,为父还是头一次接到二使联名写的书信。心中把原本的计划几乎全部推翻重做,还叫为父和那纪全恩再各调两千人马过来。闯儿,你觉得这里面是什么意思?”
刘闯想了想答道:“儿子以为这是为了确保行动一次成功,同时生出新变化以保计策不为人猜中。”
刘五水满意笑道:“很好,闯儿想得很好。”
刘五水随后将那封信搓成一团随手扔到一支长燃的火把上烧了,确定留下的只有纸灰之后方才继续道:“如果不是看到信的后半部分,为父也会有和你一样的考虑。但事实上并非如此,那阴阳二使确实是打定了主意要灭掉峨嵋派,但他们却不在打算亲自动手。”
刘闯一愣。他没想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说承天地除虏会不打算自己动手,因为在他看来若是这前身就是天阴教的邪道第一大帮派不亲自动手,就凭五水帮和响粮寨根本不可能拿下高手如云的峨嵋派。
“信里说会有鞑子的军队前来动手干咱们想干的事,让咱们绕路就是为了避免与鞑子照面。但阴阳二使又是怎么请动了那些鞑子?最近义军闹得很凶,鞑子居然会抽出功夫来对付江湖门派,这很蹊跷啊。”
刘五水长出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如此也好,咱们重兵以防峨嵋派有人走脱,省了力气却仍有功劳。我很想看看鞑子会派谁来,又会派多少士卒呢?”
就在刘五水质疑承天地除虏会与元廷之间的阴谋时,纪全恩却在忙着严刑拷打。
那两个在顾家村花了不小代价才捉住的人被分成两份,纪全恩可以确定自己下的暗手足以确保送给五水帮的男人已经死透了。他手上的这个女人就是目前找到张云下落的最好线索。
先花了两天来确保这个女人不会因伤而死,纪全恩这才开始逼供。
从精神到肉体,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好几轮的女人大大出乎了纪全恩的预料之外。一个仅仅看上去就觉得十分柔弱而且还失去了自己男人的女子居然强硬的就像一块千年不损的石头,任凭响粮寨中除了一定会死之外所有的审问手段一一在她的身上招呼,只字未吐。
纪全恩刚刚听完最新的汇报。那个女人又晕过去了,确切地说是濒临死亡。响粮寨里最好的医生正在全力施救,他们顶着的是一旦女人死去自己就要陪葬的死命令。
顶着这样的命令居然还能看着刑卒下那么中的手?
纪全恩苦笑,甚至有点哭笑不得。他开始后悔自己****招弄死了那个男的,否则用丈夫威胁妻子一定会有效果。
后悔也晚了。纪全恩感叹了一句,挥手召来传令兵说道:“给她下蛊,就用上个月才从南苗弄来的‘生不如死’。”
传令兵是纪全恩心腹之一,一听自家主子的话赶忙说道:“寨主,那蛊很邪,弄不好就救不回来了。”
纪全恩又是一叹,他挥挥手说道:“告诉那些庸医,这次有事仍要全力救助,不过死了不算他们的。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又有何用?去吧。”
峨嵋山以北百里有一处专门靠服务来往峨嵋地界旅人商客过活的小村庄,在这里唯一一座客栈里,一位老者和一个看来不超过二十五的年轻人相对而坐。
那年轻人容貌出尘清俊,惹得大半个村子的女人都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方式过来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地看个没完。
老者一壶酒就着一斤酱肉下了肚,五脏庙大为舒坦,瞥眼瞧见对面年轻人的神色笑道:“玉儿,这村里着实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子,咱们诸事妥当,你若有看好的女子只管去用,两三天的时间我们还是有的。何况你最近新修的本事不是最需要阴阳调和?”
“义父,我最近心神不定。先前圣教主不许咱们去掺和那神兵出世,从那时起我就没真正心境平和过。那双修的功法最忌心境不稳,岂是几个女子就能抹平的?”
这说话的二人正是承天地除虏会的阳使单瑞和阴使端木玉。单瑞看着端木玉略显阴沉的脸色笑道:“你啊你,成日里都在想着如何超越那张云,殊不知张云已然废了。”
单瑞摆摆手阻止了想插话的端木玉,扫了眼四下里根本没见少的女人,然后看着端木玉笑道:“我没叫你去双修,而是让你好好发泄一下,纯粹的发泄,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这里方圆百里就这么一个村子,不是正好?”
端木玉一愣,好一阵发呆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哼声笑道:“不错,我太钻牛角尖了。就两天,请义父等我两天。”
单瑞微笑点头。他端起刚刚新换的酒水,将视线投向南方,自言自语道:“峨嵋?要怪只能怪那些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小丑们,只能怪那张云复出江湖。谁教你们留下了把柄?一城将领是说杀就杀的吗?啧啧,这场大难活该你们是咎由自取呀!”
自东向西的官道之上,一支庞大的元军正在缓缓前行,有大旗直立高耸,上有蒙文为“扩廓帖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