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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汐这一去,晚上就没回来,安笙等到很晚,也只等到一个传话的宫人,说宋汐留在养心殿不回来了。
翌日,宋汐回来,就见安笙气色不怎么好,眼底有一层明显的黛青,带有轻微的咳嗽。
宋汐就知道他是个心思重的,又心疼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见他穿的单薄,便着人拿来一件外衣给他披上,半是关心半是责备道:“好好的,怎么又咳嗽了!”
安笙面无表情道:“晚上睡不着,起来坐了会儿!”
宋汐道:“夜里就不要起了,睡不着就睁着眼在床上躺着,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底子,下次别这样了。”
安笙拉住她的衣领,迫使她靠近,怏怏不乐道:“你不来我睡不着!”
宋汐便道:“昨个儿本想将融融哄睡了就过来,熟料他睡得浅,我一动就要醒来,我只得陪着,后来夜深了,我不觉也睡去了。”
安笙心道,看来,那小鬼也硬熬了一晚上。
他一见那孩子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屁股还没坐热,对方就忍不住张牙舞爪了。
不想输给一个小孩子,他霸道地开口,“今天晚上你陪我睡。”
宋汐说“好!”
过了几天,宋汐将做好的魔方给了融融,融融爱不释手,乐的主动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宋汐问他,“融融知道怎么玩吗?”
融融点头,手里摆弄着魔方,虽然不能一下子复原,手势却十分娴熟。
宋汐看得生疑,状似无意地问道:“原来融融会玩啊!”
融融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珠闪了两闪,神情却很镇定,“莲香摆弄的时候,我看会了。”
宋汐见他眼神澄澈,不染尘埃似的,暗道自己多疑,不免摸摸他的头顶,夸道:“融融真聪明。”
很快,安笙也发现融融手里的魔方换了。
期初他没留意,见融融对这魔方爱不释手,想到他当初收到时明显不那么喜欢,便有些奇怪,定睛一看,果然不是原来那个了。
他心里瞬间就有了底,当着宋汐的面,没有发作,宋汐一走,他不免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我就说这小鬼不好糊弄,竟将我送他的东西换了,当我是瞎的么!”
融阗笨嘴拙舌的安慰,“兴许是太生疏的缘故,日后熟悉就好了。”
安笙冷哼,“生疏,等着瞧吧!”
他本是心高气傲的人,被驳了面子,哪还肯纡尊降贵。
便是要做,也不是真心的了。
本来也没有多喜欢,不过是念着宋汐,才想着对他好一点,现如今,他真是一点好感也没了。
宋汐不在,他都懒得去找那小鬼。
可他毕竟住在宋汐的地盘上,融融为了见到母亲,会不时来这里找她。
宋汐掌管着政务,也不时常在寝宫里,融融一来,就容易扑了空。
这倒也不要紧,最主要是,他有可能独自面对安笙,这就不免有些尴尬了。
便如此刻,他才进院中,便如安笙碰了个正着。
安笙在他必经的路旁,躺在藤椅上,仰首晒太阳,见他来了,懒洋洋地丢出一句,“她不在呢!”
这语气,倒似幸灾乐祸似的。
两人撕破脸皮,他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
融融冷淡地瞥他一眼,不打招呼,也不回应,转身就要走。
安笙觉得这小鬼简直不将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想到他偷梁换柱的嚣张行为,心里越发来气,当即从坐上站起,眨眼便掠到了融融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来了,别急着走啊,叔叔还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呢!”
说话间,他看清小孩儿怀里抱了一只黑猫,起先呼呼呼的一坨,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他不免想起自己的那只猫来,自他病后,疏于照顾,最后,竟是病死了。
融融抬起头睨他一眼,不说话,只顾冷笑。
轮身高,他不到安笙膝盖,可通身的气派,竟一点不输这个Cheng人。
还有这极具挑衅的一记冷眼,安笙几乎瞬间就被他刺激到了,当即也回以一记冷笑,语气却是狠毒快意的,“不管你再怎么讨厌我,日后,我还是要做你爹的,乖儿子,叫声爹来听听。”说罢,示威性地要拍他的肩。
随着安笙的动作,融融周身的气场,陡然变了,秋高气爽的天气,竟是让人如至冰窟。
他怀中的猫儿,感觉出主人愤怒的气息,浑身毛发炸起,利爪伸缩间,便在安笙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背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安笙吃疼,猛一甩袖,直击那黑猫。
融融见势后退了几步,恰巧避开了安笙的发难。
隔着几步的距离,与他安静地对峙着,气势上,倒不落分毫。
手背火辣辣的疼,安笙心中着恼,却怒极反笑,阴毒的眼神宛若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你这只猫好生野性,不过野性的玩意儿在人类世界里,一般是活不久的。”
融融听不懂他话语背后的含义,却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脸色越发地难看,自知不是对手,掉了头就走。
安笙瞪着他远走的背影,似要瞪出个窟窿,血顺着他的手背留下来,滴在脚下的花岗岩面上,融阗忙找来药物给他止血。
“小小年纪,就如此深沉,跟他那死鬼父亲学的吧!”进了屋,安笙气的一脚踢翻了凳子,涨红着脸,凶巴巴道:“敢放任那畜生伤我,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迟早要他好看。”
融阗动作一滞,觉得安笙似乎过激了点儿,从前,他可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他诚心的劝道:“主子,他只是一个孩子。”
安笙倏地望住他,目光灼灼道:“是啊,他只是一个孩子,我可千万别小瞧了他!这么小,就知道对付我,长大了哪还容得下我。”
融阗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却不知如何劝说。
安笙盯着自己的伤口,所有所思地开口了,“融阗,你帮我去办件事。”
……
翌日,融融的猫不见了,宫人将整个养心殿都翻遍了,连根猫毛也没见。
融融对此表现得很淡然,反倒是厉昭充满了疑惑,“这猫儿素来乖巧,独自不出养心殿,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仔细问过宫人,并未有何可疑之处,遂问融融道:“孤记得你昨日抱着猫去找你母亲了,在那边可有发生什么事。”
融融漫不尽心道:“母亲不在,只遇见安笙。”
自从知道安笙的名字,宋汐不在,爷孙俩都是直呼其名。
厉昭瞬间来了精神,“你单独见了他,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问的很委婉,言下之意却是,可与安生有冲突。
融融回答得也颇为巧妙,“他对我不敬,我的猫抓了他一下。”
“他竟敢对你不敬!”厉昭一拍桌子,怒目圆瞪道:“他有没有为难你,他要是敢对你不利,你定要告诉皇爷爷,孤就算不要武安这块肥肉,也绝不会让他欺负你。”
融融见厉昭一心维护自己,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没事的,皇爷爷,只是他说要做我爹,我心里不高兴,他不敢对我动手的。”
就像安笙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一样,唯恐让宋汐讨厌。
在宋汐的心里,两人如今是持平的,一方若犯了错,她的心就容易倒向另一方。
故而明明两看两相厌,却不得不佯装和平。
融融尚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奥妙,却有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他天生早慧,又有过目不忘之能,厉昭宠之爱极,恨不能倾囊相授。因年纪幼小,尚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阴谋家,耳读目染之下,心里也自有一番天地。
他极有主见,对于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也自有方法。
就好像,他会表现出人们喜欢的一面,做了坏事,却晓得隐藏行迹。
厉昭脸色才好了点儿,转而想起之间的事,额首道:“你得罪了他,这只猫不定就是他搞的鬼,可要皇爷爷帮你出了这口气?”
融融摇摇头,用一种颇为成熟的语气说道:“不必了,娘亲刚回来,尚有许多国事要处理,不要让她担心了。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没了就没了。”
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只猫,他想要的一直是那对矫捷凶猛的黑豹。
厉昭着迷般地看着他严瑾的小脸,听他说那黑猫无关紧要时,却立马眼泪汪汪了,委委屈屈道:“融融,那可是皇爷爷送你的猫啊!”
见厉昭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幼稚行为,融融额角一抽,无奈道:“皇爷爷,你可以再送一只。”
事实上,他最怕厉昭和宋汐之间起冲突,两个都是他爱重的人,他只希望他们一辈子不要为敌。
这些有可能激化双方矛盾的事情,即便真的要做,也是由他来做,在他羽翼丰满之际,将做的天衣无缝。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能在宋汐面前扮演一个完美的好儿子。
厉昭见他这可爱的小模样,又笑呵呵的了,“既然融融不喜欢,皇爷爷就不送了。”见融融无动于衷,他话锋一转道:“融融喜欢那对黑豹吧!”
果然,融融眼睛一亮,头也转了过来,面对着厉昭,一脸期盼地神情。
厉昭非常享受他这样的注目,做足了姿态,才施施然道:“皇爷爷打算将他们生的小豹子给你养。”
闻言,融融的小脸立即拉耸下来,“不能现在吗?”
厉昭咳嗽一声道:“你娘亲不同意,皇爷爷也没办法呀!你现在年纪还小,那两头野兽又野性难除,只怕不会服你。驯不服的野兽要来也没用,只会反噬其主。等他们生了小豹子,你也长大了。到时候,你亲自调教它们,它们定然只认你一个主人的。”
“好吧!”融融妥协了。
安笙命融阗暗地处理了那只猫,兴奋地等着看融融惊慌失措的样子。
等再次见融融的时候,安笙郁闷地发现,融融脸色如常,一点失去心爱之物的沮丧都没有。
看他出门抱着猫,还以为有多喜欢呢,没想到也是可有可无的。
见融融若无其事地在宋汐怀里撒娇卖萌,跟面对他时的冷漠敌视判若两人,安笙恨恨的想,他一定要让他长个教训。
我就不信了,你一个小屁孩儿,还没个真正喜欢的物件。
宋汐奇异地发现,当她在的时候,两人虽都与她亲密互动,彼此却连视线都不交流,不约而同地将对方视作陌生人。
这与她理想中的状态偏差很大,却又无能为力。
因为融融和安笙都是出奇固执的人,表面上都答应得好好地,结果却依然我行我素。
也许安笙一开始也想和融融处好关系,可惜融融领地意识太强,不接受他人进犯。
安笙心高气傲,如何能以冷脸贴他人的冷屁股,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小屁孩。
调节无果之后,宋汐也只有自欺欺人地想,至少两人进水不犯河水,也许时间一长,彼此会有所改观呢!
这一天,融融要求她带他出宫去玩。
宋汐回来忙了一阵子,也想出去放松一下,便欣然答应了,“融融去换衣服吧,我去跟你安叔叔说一声。”
融融动作一僵,抬起脸,巴巴地望着她,“娘亲,不能我们两个去吗?”
宋汐蹲下来,耐心地与他讲道理,“可是安叔叔一个人留在宫里也很无聊呀!”
融融默了一会儿,垂下眼,小声地祈求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今年的生日礼物,融融不要了,换成和娘亲一起出宫玩。如果娘亲不同意,我就不出去了,晚上跟皇爷爷一起过。”
他说的这样可怜,宋汐几乎一下子就心软了,想着孩子生日一年就一次,也不忍心拂他的意,她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理由跟安笙交代,便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好吧,今天听小寿星的,娘亲带你出宫玩儿,就我们两个。”
“太好啦!”融融欢呼着扑进她的怀里,脸上是难抑的兴奋激动。
唯有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显出这个年纪独有的天真活泼来。
宋汐见他这么开心,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
两人走在街上,宋汐依旧易容作普通人,融融一张精致的小脸则在眼光下熠熠生辉。
小孩子皮肤滑嫩却敏感,耐不住脸上黏东西,忍不住要去抓,宋汐不忍他受这份罪,索性不给他易容了。反正也不是逃难,他平日长在深宫,谁知道皇太子长什么样子,有她在,也不怕有心人打坏主意。
市声鼎沸,宋汐抱着融融穿梭在人群里,一路上,给他买了好多吃食,脆皮蚕豆,炒栗子,松子果仁。宋汐一手抱着他,另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却一点儿也不嫌烦。
融融安心地依靠在她怀里,一边舔着冰糖葫芦,看周边的热闹。
正巧街边有个卖艺的,在表演喷火,融融只觉新鲜,看得目不转睛。
看罢,宋汐逗弄他,“好看不。”
他一本正经地点头,“好看!”
宋汐想了想道:“你若喜欢,娘便请个民间的杂耍班子去宫里耍给你看。”
融融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民间的杂耍,还是要到民间才好看,进了宫,变得规里规矩,就不好看了。”
宋汐听得一愣,随即笑着捏了一把他的小嫩脸,打趣道:“我的融融还会讲道理啦!”
融融侧目而视,“这是道理吗?我以为是常理。”
望着他认真严谨的神情,宋汐不由得感慨,这孩子,实在是太早慧了。
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人叫卖桂花糕,宋汐灵机一动,走上前买了二两桂花糕。
两人进入一座茶楼坐下,宋汐打开油纸包,捻起一块桂花糕,送到融融嘴边儿,诱哄道:“这桂花糕是你父皇最喜欢的零嘴了,闻着香吧,你尝尝。”
融融耸着鼻子小心地嗅了一下,张开小嘴含住了,慢慢咀嚼,吞咽。
宋汐期待地问,“甜吗?”
融融点头,“甜。”
甜的发腻,整个鼻腔里都是浓郁的桂花味,他对比了一下,还是更喜欢糖葫芦的味道,那是另一种甜,能甜到心里。
宋汐也拈了一块放进嘴里,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仿佛那滋味也甜到了她的心里,她用一种烂漫又怀念的语气说道:“你父皇最喜欢吃甜的了,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样,来,再吃一块。”
宋汐又拈了一块递到他嘴边,融融犹豫了片刻,乖乖地张嘴吃了。
他不太喜欢这种甜的发腻的味道,但他喜欢宋汐此刻的眼神。
她从未如此地笑,眼中,仿佛有无限柔情缠绕,丝丝缕缕地织成一张网,没有任何人能逃脱这张网。
但他很清楚,她不是在对他笑,她从未对他这样的笑。
她只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但他很喜欢这样笑着的宋汐,像是沉浸在某种不知名的幸福里。
于是,他抬起头,用一种天真又灼灼的眼神凝望着她,露出她最喜欢的笑容,“娘亲,你再喂我一个吧,我很喜欢。”
她果然喜极,眼中像是聚集了无数亮光,像是揉碎了的太阳,璀璨的,夺目的,深深地落在他的眼里,印在他的心里。
吃完饭出来,宋汐还给融融买了一只大雁的风筝,答应改天陪他放风筝。
她出门的时候,跟安笙请了半天假,说是融融生日,要陪他的。
结果送融融回养心殿,厉昭又摆了酒席,宋汐不得不留下来吃饭。着人去请安笙,安笙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前来。
这临场才请的,多半也不是真心,要请厉昭老早就该派人去请了,也不必等她回来,平添这份尴尬。
但宋汐没有办法,不请,那就成了她和厉昭合伙坑他,全然拿他当外人了。
故而,明知他不会来,她还是要作个样子,回头才好说话。
融融满周岁的时候,已经大摆了宴席,文武百官都参与了小太子的周岁宴,厉昭特许休朝一日,就差没普天同庆了。
两岁生日,宋汐不愿大办,一家人围着吃顿饭就成了。
主要是想起远方的尧儿,也是同一天生日,勾起她的思念之情了,不知风宸又是怎么给他过的呢!
早在半个月前,宋汐便着人送了生日礼物,连着那只小魔方。
当初给融融重做的时候,她特意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但凡是融融有的,她尽量也给尧儿备一份,尽量做到不偏心。
两人还小,不懂得彼此血脉相连的亲近,长大后,就会明白,他们源自同一个母亲,是最亲近的兄弟。而作为母亲的她,从未冷落任何一方,两个都是她心头的肉,掌中的宝。
吃过饭,厉昭要送礼,宋汐只好陪着拆礼物,免不了又恭贺客套一番。
旁的,还堆满了大臣们送的各式贺礼,宋汐是看也懒得看了。
回来的时候,天色不免有些晚了,安笙房里却还亮着灯,他面对着大门坐着,眼睛瞪得仿佛跟谁有仇似的。
这姿态,仿佛她不回,他就要坐到天亮似的。
宋汐反手将门带上,走到他身边,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柔声道:“这么晚了,去休息吧!”
他眼睛一眯,逼视她道:“那你呢!”
宋汐像是被看穿了,别开眼,有些为难地开口,“今天是融融生日,他希望我陪着他。”见安笙脸色不愉,忙道:“昨日里我不是在你这里睡得么,今天轮也轮到融融了。”
安笙用手指着她的胸口,“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丈夫,他只是你的儿子。”
他每说一句,就狠狠一戳,宋汐被他戳得胸口疼,脸上却还陪着笑,握住他的手边揉边说道:“融融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要是亲生的,一家人睡一起啥事儿也没有,两岁的孩子,本来就是黏父母的。她还能跟融融讲道理,说你别老粘着你娘我么!只怕来日母子生疏了,不好教养,尽给厉昭往沟里带。
安笙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峻地瞟她一眼,“他都两岁了,小什么小,我一岁就一个人睡了。”
宋汐真是无语凝噎,半响才道:“融融怎么能跟你比,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争,也不知羞。”眼见安笙脸黑,宋汐忙将零食拎过来,补救道:“这里有脆皮蚕豆,炒栗子,怪味瓜子什么的,都是我今天在外面买的,很好吃的,你尝一尝吧!”
安笙见她说来说去就是要走,眉头一抖,像是压抑不住怒气似的,猛地将零食洒扫在地,指着们,气冲冲道:“你走吧,你走吧!”
宋汐见他如此蛮不讲理,心里也憋了一股气,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抬脚就出门去。
在走廊里碰见融阗,也只是低沉地吩咐,“看好你的主子!”
融阗还没走进屋子,就听见安笙摔东西的声音。
因着安笙大好,宋汐也不将他当精神病人了,屋里倒是摆了不少器物。
这一下子,全给报废了。
融阗一进来,安笙就跟连炮竹似的开轰了,“原本还想着,跟他处好了,来日也有个人养老送终,到底不是亲生的,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跟我抢人,凭什么!”
“主子!”融阗很为难,他想说,只是个孩子而已,何必如此较真。
偏生安笙反应如此激烈,好像在跟谁打仗一样。
近日来,安笙的脾气越发地暴躁了,起先在宋汐面前还能勉强做无事状,只将怒气在他面前发泄,现如今,在宋汐面前也兜不住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主子与从前不同了。
什么时候,他的眼里看不到光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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