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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画敏扔了笔,朝外就跑,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得快!得抢在赵世宇之前赶到荷花池边。周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随在李画敏身后跑。
赵世宇在内厅里与阿森、阿豪和阿荣他们议事结束,走出来便看到李画敏急匆匆地跑过,她这种心急如焚的模样,让赵世宇不安,追去一把拉住:“敏儿,你跑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哦,原来他在这里,欣欣不会有事的。
李画敏站定,喘吁吁地摆手说:“你千万别跟我来!回西大院去等候!否则欣欣就危险了。”说完,又朝荷花池边跑去。
赵世宇听得一团迷雾,拦住后面的周妈妈问原因。周妈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夫人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朝外就跑。赵世宇更是糊涂,然而听说事关儿子的安危,不敢不听,朝西大院走回去,请阿森、阿豪随李画敏去看究竟。
荷花池边围了几十个看热闹的人,就连专门照料欣欣的兰花、春梅都站在石阶上,看荷花池里神奇的事。在外人看来,荷花池里的情景确实够奇异的:活泼的欣欣恍似一片荷叶,漂浮在水面上,白胖的小手小腿快活无比地拍打水面,咯咯地笑,溅起无数的水花;水托着欣欣,慢慢地送到石阶上,欣欣淘气地重又跳入水中。
李画敏含了灵珠,走下石阶,将托上来的欣欣一把抓住,顾不得湿淋淋的,抱了就朝上走。欣欣未玩得尽兴,吵嚷着要到荷花池里玩水,气得李画敏朝柔软的小屁股用力拍了几巴掌,警告他不准到荷花池里玩水。
兰花、春梅看到李画敏脸色难看,心中不安。兰花有心为自己的行动辩白,讪讪地说:“夫人,你说奇怪不?少爷在荷花池里能够自动漂浮。”李画敏绷脸说:“回西大院再说。”
看到春姑抱了二狗走来,扫见狗狗朝荷花池中看得神往,李画敏劝告春姑说:“看好孩子,千万别让孩子掉落荷花池中。并不是每个掉落荷花池里的人都这般幸运的。”
欣欣全身都湿淋淋的,淌着水。李画敏叫兰花将欣欣的衣服脱了,露出个白白胖胖的小身子,用手帕子擦拭脑袋瓜子上的水,叫春梅抱回西大院。
赵世宇回西大院等候,在回廊下转了几圈子,都不曾见到李画敏回来。后来,赵世宇记起周妈妈说,媳妇是从房间里冲出来的,便走回房间去瞧,是否有落下痕迹。赵世宇在房间里转一圈子,没有看到端倪,到外间窗前的书桌前坐了乘凉。
桌子上摆前一本厚厚的册子,眼生得很。赵世宇随手拿起,上面墨迹未干,记的是今天清早自己跟媳妇讨论要孩子的事。
奇怪,媳妇将这种事写下来干什么?
赵世宇看册子了封面,“驯夫日记”四个大字让他即时瞪大了眼。“日记”是什么,赵世宇一时参透不过来,“驯夫”却是明白的,媳妇的夫便是自己,媳妇驯夫不是针对自己的么?
这娟秀的字体,赵世宇再熟悉不过了,是媳妇写的。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赵世宇翻开驯夫日记看,第一页顶上正中位置上赫然写着“驯夫计划”四下大字。赵世宇的心咚咚狂跳,急忙往下看,下面一行行条理分明地列出几个要点:“一、让他挣银子给自己花,男人养家是天经地义的事;二、不要让他太放心,以为没有他自己就活不下去;三、酸甜苦辣让他尝个遍,以甜为主;四、抓住他的胃口;五、别让床上出问题;六、不要跟他讲道理。”
她连在床上跟自己亲热,都是有预谋的?赵世宇纠结不已。
接着往下看,赵世宇都是皱眉的,里面都是写她跟自己吵架时如何让自己服软的事。赵世宇又一次睁大眼睛,将四五页内容反复地看,末了将驯夫日记狠狠地掷到地上,气急败坏地说:“疯子!神经病!”
这上面写的,是赵世宇、李画敏因张依兰的亲事争吵,李画敏跑去县城四天,赵世宇四处寻找、曾以为她跳河自尽的事。
这算什么!赵世宇愤怒极了,自己心力交瘁地寻找她,唯恐她在外面出意外,她却躲在县城里,得意洋洋地欣赏自己为她心急如焚、为她寝食不安!当自己终于寻找到她时,她又一次戏耍自己,串通三叔、婶娘来欺骗自己,让自己惊恐不安、愧疚难当。
自己对她一片真情,她为什么体会不到,拿自己当猴耍?
赵世宇坐在书桌前,怔忡地看地上的厚厚的册子。后来,赵世宇拾起驯夫日记,皱眉继续往下看,眉宇不曾舒展过,眼里怒火喷薄欲出。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赵世宇透过窗户朝外望,看到李画敏带领一群奴婢回来,儿子脱得赤条条的让春梅抱回来。赵世宇将驯夫日记藏匿怀中,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赵世宇看到,儿子眼上挂着泪珠,小屁股红红的有手掌印。
为刚才的事后怕不已的李画敏,没有细看赵世宇的脸色,她抚胸说:“宇,吓死我了。刚才欣欣掉到荷花池里,幸亏没事。”
兰花、春梅抱欣欣去穿衣服了。李画敏与赵世宇走进房间,把刚才的事详细的讲与他听。赵世宇静静地听,直至李画敏讲完,不发一言。
“嗨,终于没事了。你不知道,我得知欣欣掉落荷花池后,真害怕你先我一步到那里,要是我的法术失灵,后果不堪设想。”李画敏抚摸自己的胸口,暗暗庆幸。
没事了,不过是虚惊一场。
李画敏不说话,赵世宇也不说话,房间里一片沉寂。李画敏慢慢察觉到压抑感,不安地问:“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那样的一文不值?让你恨不得我早死,以欣赏我的痛苦为乐?”赵世宇愤懑地盯李画敏。
呃,这是什么话?
委屈、惊愕、迷茫之后,看到扔在书桌上的笔,想起之前自己曾在这里写日记的事,李画敏明白过来了。
老天,他看到了自己写的驯夫日记!所谓的驯夫日记里,有许多自己跟他争吵后泄愤的话。
刚才,因为欣欣掉落荷花池里,自己心急,来不及收拾日记本,定然是让他看到了。
“你,你看那本册子了?”李画敏沮丧极了,心惶惶地看他。
唉,把自己给坑了。早知道有泄露的一天,就不应该写这劳什子。现在,把柄落到他手里,李画敏有种做贼后被人赃并获的挫败感。如今,笼罩在他愤怒的目光中,李画敏的脑袋一点点地低垂至胸脯,她想把头缩进脖子里,或者化作空气遁形匿迹,避开他的逼视。
偷偷抬头看他一眼,这种眼神是李画敏陌生的,跟他心目中的丈夫有天壤之别,这叫李画敏害怕,不能自控地发抖,眼泪就滴落湿润的衣袖上。
赵世宇取出怀中的驯夫日记,翻开其中一页,朝她挥舞:“说呀,你是不是看到我满世界找你,找得顾不上吃饭,整夜睡不着,你看着很开心?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以为你没了,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想跟随你去阴曹地府?”
李画敏羞愧得伏在椅背上,痛哭起来。日记本上写了什么,有许多她已经记不起来了,这种话里面应该是有的。
赵世宇怒气冲天地离开。
周妈妈看到赵世宇走出西大院,焦急地走进房间,问伏在椅背上哭的李画敏:“夫人,怎么了?又吵架了?”
李画敏不回答,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比过去任何一次吵架,都糟糕。
赵世宇走到外书房,一头倒在床上,胸口痛得要炸开。赵世宇忍不住掏出怀中的册子看,往下看让他更加愤怒。
“什么?!这副画像竟是她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画的?”赵世宇狂怒地跳起来,将挂在墙壁的上画像一把扯下来,撕得粉碎。过去,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个堂弟不可能画出如此深情的画像,原来是她的未婚夫画的。过去,她曾无数次这般看他吧?嫉妒让赵世宇发狂,他抓起书桌上的几叠书,狠狠地摔到地上,以发泄心中的激愤......
西大院里,周妈妈反复地劝慰,李画敏慢慢安静下来。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奴婢,让奴婢替你出主意。”周妈妈轻轻拍打李画敏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一般。
李画敏支支吾吾:“我写的一本册子,让他看到了,所以生气。”
周妈妈一惊,朝门外瞧了瞧,轻声问:“是写给方公子的吗?”
“不是,多数是我跟他吵架时写下的。有很多是骂他的话,他看到了生气。”李画敏是后悔莫及:吃饱了撑的,写那些东西干什么?
周妈妈如释重负:“那就好,只要不是写给方公子的东西,别的都好说。夫妻俩生气时说几句气话,没什么大不了的——争吵时当他的面你都曾说过,写在纸上又怎么了?没关系的,等今天晚上老爷回来时,你好好的跟他服软,他就回转过来了。”
也对,过去自己跟他吵架时,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过,这日记本上写的又算得了什么?又不是跟别的男子写情书计划红杏出墙,也不是密谋夺他的家产害他的命。
李画敏的心情放松了些。李画敏叫来兰花和春梅,为欣欣掉落荷花池的事,将她们训斥一番,说明当时是自己用法术托住孩子的,若是自己一时力竭,欣欣就会没入荷花池里。兰花和春梅羞愧不已,跪下认错,心甘情愿接受李画敏罚掉两个月月例的惩罚。
傍晚的时候,赵世宇没有回西大院,在外面吃饭、沐浴,将自己关在外书房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