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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韩映雪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昨晚上勉强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但是因为颠簸的厉害,终于还是没能睡沉,醒来之后,撩起帘子,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晨雾渐渐散去,露出宽阔的官道,回头看看,长安城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她这才转身将周氏叫起来。
绯月见她们醒了,便从包袱里取出饼子,拿出一只捂着的罐子,倒了两碗热粥出来。
“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韩秋月,就算皇上要封了咱们的华烁苑,可是她的藤江园还在,那咱们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客人,不就全被她抢走了?”
绯月一脸的不高兴,她回府拿东西的时候顺便往朱雀大街上拐了个弯儿,本想去取些现银,却发现铺子已经被查封了,只藤江园还开门营业,这让她十分不高兴。
韩映雪伺候着母亲喝完了粥,这才微微一笑:“放心,便宜不了她们!”
绯月闻言眼睛一亮,忍不住回头道:“小姐,您打算怎么办?”
“先寻个地方落脚再说吧。”
怎么办?呵,她既然敢把方子给韩秋月,就早已经留了后手,想从她这里占便宜,那就得付出代价!
“那生意……”
“放心,表哥跟修齐哥会打理,咱们都有股份,不用出面也能拿到钱!”本想着合力发展经济,这样自己也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却没想到这股份制的好处之一,那就是自己跑路了还能拿到银子。
闻言绯月的心情这才略微好了些,一边取出舆图,三个人商量着该去哪里落脚才好。
夏凝远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越是临近长安心中却越发慌乱,直到看到长安城洞开的城门,他的眼皮子忽而开始突突突的跳,他突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皱紧了眉头,一路打马横冲直撞,也不管围在城门口的鹿角,不管排着队等着进城的行人,他操纵马儿越过一道道障碍,生生穿过人流,跃入城门。
这让周围的百姓受到了惊吓,也让无常吓了一跳,王爷可以这样目无章法的行事,可他不能,等到他避开惊吓过度纷纷避让的人群追入城门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完全找不到主人的踪迹了。
“无常,你可回来了,你们家主子呢?”肃王急匆匆的从马背上下来,他约莫着快马加鞭的话今日老十四能回来,就赶过来瞧瞧。
“跟丢了……”无常懊恼的看着四周,他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王爷会先去华烁苑,还是先进皇宫。
肃王叹了口气,忍不住问:“这孩子,到死是不是老十四的?”
无常愣愣道:“千岁您觉得可能是别人的么?”
肃王也楞了一下,转而一想,估计要是有别人,别说碰了,多看一眼老十四都会要了他的命的。
“你说说这事儿怎么能弄成这样呢?”肃王一阵长吁短叹:“成了,本王去牢房看看弟妹,别委屈了她!”
说着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往天牢而去了。
夏凝远打马疾驰在朱雀大道上,经过华烁苑的时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见几个侍卫立在门口,大门已经贴了封条,李光脸色难看的立在一边,想要上前却被侍卫赶了回来。
他皱了皱眉,拉紧缰绳翻身下马,大步走过去,一脚将侍卫踹翻在地。
“王爷!”众人纷纷下跪,连被踹倒的人都连忙翻身跪了下去。
夏凝远蹙起眉头,狭长凤眼带出几分阴沉,一点点的扫过几个侍卫的头顶,众人只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似乎已经有刀架在了脖子上。
抬眼瞥着贴了封条的门,他的心中莫名烦躁,伸手便将封条扯了下来。
“王爷,不可啊,这是皇上亲自写的封条!”
侍卫们连声惊呼,可夏凝远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将封条撕扯的赶紧,随手丢在地上,而后一脚踹开了屋门。
铺子里面依旧能见到当日被查封时的匆忙,甚至地上还滚了几块未来得及收拾的茶豆,柜台上散着未来得及合上的账目,他甚至还能味道清幽的花香。
“李光,继续营业!”
“是!”
李光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奔到柜台后,先把账目收拾好了,这才开始联系人来上工。
“王爷,使不得啊王爷,您让小的们怎么去跟皇上交代啊!”侍卫们都快哭了,恭亲王能公然违抗皇命,但是他们不敢啊啊!
“那就跟本王一起进宫!”
皱了皱眉,男人抬腿离开,就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雷厉风行的就像一阵风。
侍卫们互相看看,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皱着眉头,哭丧着脸跟在王爷身后。
一路走来,夏凝远已经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众人都在指责韩映雪怀了野男人的种,让恭亲王跟皇族蒙受奇耻大辱,太皇太后都因为这件事情气病了,皇上勃然大怒,将韩瑜州跟他的妻子女儿一起压入天牢,还查封了华烁苑跟翠华山,诸如此类,全是些不好的消息。
夏凝远几乎是咬着牙策马奔到承天门外,翻身下马,推开挡在面前的护卫,连迎上来的小公公都被踹翻在地,皮靴踩着地板咚咚作响,铠甲摩擦着腰间的佩剑,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王爷,王爷,使不得,面见皇上是不能佩戴武器的啊,王爷!”小公公被踹翻了,还是忙不迭的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叫嚷着。
夏凝远一脸冷凝的解下佩剑丢在一边,小公公连忙伸手接住,却被剑压的差点又栽倒在地。
他顾不得回府去换官袍,依旧套着铠甲,就这么直接奔进了坤宁宫。
窦氏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儿,老太太似乎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病恹恹的模样让人十分心疼。
安慈姑姑一直在一边伺候,好几天未曾合眼,直到小宫女来报,说恭亲王回来了。
窦氏闻言这才撑开眼皮,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脸,忍不住老泪纵横:“凝远,是母后的错,没帮你看好媳妇儿……”说着便泣不成声。
夏凝远瞬间黑了脸,做儿子的不好生气,只能闷声闷气道:“那是我儿子,您孙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