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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男人皱了皱眉头,略显不悦的缓缓坐起身来,斜倚靠着床背低沉出声:“有什么话这么着急,等我出院回去后再说都不行?”
林婶哪能听不出男人语气间流露的不悦,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的不自在,她并不介意少爷训斥自己,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气林婶自然是十分清楚,可是事到今日,有些话她憋在肚子里已经很久了,若是再不说出来,她恐怕真得憋出病来。
“少爷,我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夫人到了霍家,看着少爷和小姐出生,哪怕是经历了夫人和老爷相继离世,我也不曾离开霍家,那是因为在我的心里,放不下你和小姐,你们就像是我的家人,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少爷像当年的老爷一样,看错人,走错路……”林婶的声音不大,却明显透着激动,她也顾不得舒萌还在病房里,便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心里话全吐了出来。
此时此刻,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味道,霍天擎皱紧着眉头,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舒萌自觉这个时候自己若还留在病房里,确实太有些不识趣,虽然心知事情是由她而起,可她却实在不方便掺言。
迅速起身默默披上厚实的睡袍,舒萌轻声丢下一句:“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会儿。”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刻意的回避,霍天擎也未加阻拦,他了解林婶的性子,知道有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舒萌还是不要听见的好。
在男人的默许和林婶那双如同利刃般锋利的眸光注视下,舒萌迅速离开了病房,顺手关闭房门。
原本打算离开,却听见屋里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林婶,我尊重您是霍家的老人,一直以来都将家里的大小事物交给你来管理,但这并不包括你可以一并干涉我的私事。”
“少爷,当初说好的……让她代孕只是为了报复那个贱女人,可现在你……你竟然喜欢上了她。难道你真的又要像当年的老爷一样被女人的美貌吸引?自古红颜多祸水,少爷就不怕自己会在这个女人身上栽跟头吗?就算你是少爷,但今天为了过世的老爷和夫人,我也一定要把这些话说出来。”林婶的语气也变得不客气,多了几分凌厉。
“住口!林婶,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你应该知道我不吃这套的。”霍天擎没好气的冷冷打断了林婶的话,冷冽的语气间流露的森寒气息,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少爷,我这都是为了霍家呀!那个狐狸精到底对你施了什么魔法?你若是再与她纠缠不休,对得起过世的老爷和夫人吗?”林婶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不能相信自己搬出了老爷和夫人的旗号,男人依然能够不为所动,看来他是真的被那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
“她不是狐狸精,你也别动不动就把我父母搬出来,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十分清楚,倒是你……林婶,有些话我原本并不想挑明了说,可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就不妨也把话说清楚,这些年你留在霍家到底是出于对霍家的忠心,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这一切其实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
霍天擎的话出,林婶不禁傻了眼,等她再反应过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错综复杂的变化着,舌头也不自然的打起卷来:“少爷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霍家任劳任怨三十余年,到头来……在少爷的眼里原来只是个自私的小人。”
“只要是人,都会有私念,所以哪怕我知道林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也并不想揭穿你,也正是看在你对霍家这几十年的付出,对子茵这几十年来的爱护……”霍天擎依旧斜倚在床头,面无表情,语气淡淡的。
“那少爷倒是把话说清楚,你说……我到底有什么私心?”林婶一咬牙,心有不甘的直勾勾凝注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迸出。
霍天擎依旧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语气很低很低:“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难道林婶一定要坚持让说出来吗?如果我真的说出来,对你而言未必是好事儿,至少颜面上会有伤损,以后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只怕是会多了几分尴尬。”
他这么一说,林婶面色微怔,站在门外的舒萌也不禁微微怔愣,显然在霍天擎的心里还藏着许多过去的往事,这么些年过来,他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男人,心里装着这么多放不下的秘密,该是多么的痛苦和压抑。
莫名,舒萌的心尖竟如同有细长的银针扎刺般的痛,她轻轻迈开脚步离开病房门口,不想再偷听屋里的对话,却不想刚迈脚走出几步,却突然看见长廊的尽头有一抹熟悉身影。
在长廊的另一端,秦玉珠犹如一株优雅的兰花,幽雅而安静的远远注视着女儿,舒萌的眸底闪烁着复杂异色,她并不清楚秦玉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妇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更不知道她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腿脚如同被灌了铅一般,舒萌一时间竟然迈不开了,只见妇人远远凝盯着她又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舒萌才算是突然反应过来,急急的迈腿追了上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袍,直至追到了电梯口,卡在电梯关闭的最后一秒前,她用手拦下了妇人离去的步伐。
“妈——”舒萌很想开口解释,可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玉珠的面部表情显得很平静,其实从昨天女儿在家接电话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出了异样,并且一路跟踪到了医院,当时因为天色已晚,她也放心不下外孙女格格,所以便早早离去,今天再一次来到医院确认。
不想,还真是让她猜中了,她亲眼看见林婶走进了病房,再看见舒萌从同一间病房里出来,就算不用走进病房亲眼查看,她也能猜得出那间病房里住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