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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通之法?”梼杌道,“是怎么样的一个法子?”
“据说就是效法当年的烛龙大人,让那麒兽找一个极具灵性的仙兽与她结合,一旦那灵兽怀了麒兽的骨血,那便让麟兽将其吞下,最终在母体内孕育一段时候,具体多久我也是不记得了,反正最后便有了那麒麟公子,只是他的名号我却全然没有听说过。”
“嗯,我可是连麒麟有个孩子这件事也是不知呢!”梼杌道。
“那也没什么,别说是你,就是在龙子中也没几个见过。哼!再说何必管他是谁,就它长得这个样子我看得就有气!”
“不错!这厮与那貔貅长得也的确相似,”梼杌原本并无多少杀意,可是经不住被饕餮这一再的言语变相挑逗,最终也有些按耐不住,“哼!反正都是龙子,既然找不到那两个红毛畜生,今天就先拿这只独角兽撒撒气!”说罢,两头凶兽猛地一声咆哮,从雨林之中飞跃而出。
獬豸见状倒是一惊,一来他正在展望与火龙同游四海的美景,二来这一下确实来得太过突然。这饕餮自从跟了梼杌之后凡事都不敢向前,故而獬豸先是瞧见了梼杌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虽然麒麟公子当年曾经听貔貅描述过这妖物,可是始终没能想到竟然如此丑恶,不觉看得心里有几分发毛,暗想:“莫非这便是梼杌么?”
正想着,就听梼杌身后传来一声狮吼,再一看,只见一头面目狰狞的巨狮正冲着自己咆哮不断。獬豸见了饕餮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龙族的败类果然与这丑八怪狼狈为奸。甚好甚好,我原本还在找你们,如今当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这饕餮还没答话,那梼杌早已怒不可遏。原这梼杌出世以来,一直是以面目凶恶自居,若是被称作“凶神恶煞”之类他听着便是莫大的赞美,可是冷不丁被獬豸以“丑八怪”相称,霎时间只觉得这真是莫大的羞辱。
饕餮原本咆哮欲搏,可是见到梼杌怒极的模样,一时间也被唬得不敢说话。獬豸早已察觉了饕餮的奴颜媚骨,冷笑道:“我还道是狼狈为奸,原来只是充当一条摇尾乞怜的走狗!真是辱没了你这一身烛龙血脉。也罢也罢!今天就叫你这龙族败类从这四海之中彻底消失!”
“你这独角的畜生到底是谁!”饕餮听闻这番折辱早已暴怒异常,竟顾不得梼杌在先,猛地跃到前头咆哮道,“快快报上名来准备受死!”
“哈,你问我的名号么?”獬豸笑道,“也是!我来得匆忙竟忘了通名,只不过让你这条野狗听了我的名号岂不是对我莫大的羞辱么!今日,我就是奉父亲大人的命令前来为龙族清理门户。顺便再把你的主人,那长着两个脑袋的丑八怪一并埋了,省得你们在这世间祸害生灵!”
“好大的口气啊!”饕餮吼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的父亲就是那麒麟吧?那对老狗前次还被我咬去好大一块肉,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美味异常。今日你亲自送上门来,难道是要来做我口中美食的么!”
“就让你这空有一身蛮力的畜生再痛快痛快嘴,”獬豸笑道,“对付你我都无须动手。至于你的主人么,当年败在貔貅的手中,今天难道还想赢我么!”
饕餮听了獬豸的话心里一个激灵,再看他如此沉着冷静的模样越发心里有些发毛,他回头看了看梼杌。这梼杌与别的凶兽颇是有些不同:在他还没大成之前乃是以生灵的恶念、怨气为食。故而成就了如今这副古怪的面容。而当他出世之后,并不如饕餮那般肆意杀戮,而是专找那些强手比试,并且一定要分出个生死存亡才肯罢休。在遇到狻猊与睚眦之前这个惯例一直未破,故而在四海之中一直流传着他的恐怖名声,可是却极少被详细提及——因为他的手下败将绝无活命的可能。
可是这一惯例直到遇见了睚眦与狻猊之后才被破了。虽说二龙子与五龙子因为十招之内便败在它的魔音之下,不过梼杌终究没能取了他们的性命。两位仓皇而逃之后反倒是更加让梼杌那恐怖的名声传遍四海,只不过由于梼杌对敌之时从来不自报家门,所以更加让他恐怖之中带着几分神秘的色彩。
不过这恐怖的名声来得快去得也着实不慢。让睚眦与狻猊给逃跑已然让他觉得有些耻辱,不料没多久他便遇到了貔貅。梼杌是一心要拿貔貅出一口胸中的恶气,结果反而被兄弟俩给绝地反击,最终弄得自己身败名裂。于是一直以来绝少提及此事,更是因此而极少涉足中土,一直在东南毒瘴雨林中苦修,妄图寻得机会一雪前耻。
今天遇到了獬豸,没料想这位麒麟公子对于自己当年的糗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更是当着饕餮的面被这般轻蔑地提及——虽说他曾经将此事告知了饕餮,可是却决不允许他当着自己的面提起此事的只言片语——梼杌早已怒火万丈,就看他巨口上的恶面双眸闪烁,放出两道耀眼的绿光。饕餮见了心知不好,逐步向后退去,渐渐靠近了一个小湖。
獬豸笑了笑道:“要故技重施么?也好!听闻你也就这点能耐,就让我先灭了你这丑八怪再去对付那个败类!”
岂料话音刚落那梼杌立刻收起了恶面,转头向着饕餮怒吼一声。饕餮被惊得全身发抖,战战兢兢地来到了跟前,如同一头忠顺的小狗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一般。梼杌低头在饕餮耳边低语了好一会儿,獬豸等得颇是有些不耐烦,喝道:“怎么?大敌当前还要商量对策么?痛快些!你们是想一个个来还是准备两个一起上?我都乐意之至!只是别磨磨蹭蹭的!”
“一起上?”饕餮大吼一声,似乎已然与梼杌商议停当,“你配么!就让我先来会会你!”
獬豸冷冷一笑心道:“这梼杌当真阴险狡诈,适才听闻我知道他的伎俩,故而让这野狗先来打前站,他好在旁边窥探我的破绽。哼!难道我会怕你们么!”想罢大吼一声直取饕餮。
这饕餮自从跟了梼杌这段时日以来除了蛮力方面又有所增长之外,灵力方面却毫无建树。獬豸虽然强大,不过单纯比拼气力却不是饕餮的对手,而他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于是从交手的一开始他便来回与饕餮来回周旋,一来是让这巨狮先把招数使尽,二来也偷眼观看一旁的梼杌,谨防他有什么突然的举动。
但见麒麟公子身法快如疾风,这饕餮的每一下重击都落在空处。才没几下他已然灌了满满一腔怒火,可接下去的十余招又是招招放空,直恨得饕餮大吼一声,猛地举起前爪向着地面狠击了一下。一瞬间獬豸只觉得大地都在震颤,继而地面之上皲裂出几十道罅隙,皆有几尺来宽。
“这妖物的气力当真强大,恐怕也仅次于那霸下兄弟,”獬豸暗道,“只是可惜此番不是与你角力,纵使你有拔山的力道又能奈我如何!”想罢他一张嘴,自口中喷出一道烈焰,继而吹出一阵狂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顷刻间向着饕餮席卷而去。
按说这獬豸的父母乃是麒麟,而麒麟乃是烛龙与极北雪山的灵牛所生之子,寒冰之术乃是专长,于神火术则是一窍不通。可是正如那饕餮所说的一般,当年麒兽乃是找寻了一头灵力十分强大的仙兽与之结合令其怀了自己的骨血,而这只灵兽便是南溟地界的一头炽焰灵犀。虽说它纵火的本领也只是堪堪到达绿焰的境界,可是这胎儿在麟兽体内孕育许久,深得烛龙血脉的滋养,所以对于纵火一术他可谓是驾轻就熟,并且已然达到了蓝焰的境界。
再者,这獬豸自幼便与诸位凤雏极为相善,故而五行之术早已谙熟于心,虽说并不能达到诸位凤雏的境界,却可以将之自如收放,灵活运用,故而在战场之上更是彰显了无穷的威力。当年他斗败昆仑灵兽陆吾便是依靠了这些本领的组合。
不过,他的骨子里终究流淌着麒麟的血脉,所以这最为擅长的还是凝冰之术。此刻面对着这头空有蛮力的巨狮,那还算纯熟的烈焰却已绰绰有余。饕餮的身法虽说这阵子有了一些进步,可是与獬豸相比实在相差太远。就看霎时间,一团黄色的火球顷刻间燃编了饕餮全身。
这巨狮见状大惊失色,全身上下痛苦万分,在地上不断地翻滚。可是任凭它如何用劲却又如何可以熄灭这橙黄色的烈焰,倒是将它触碰着的草木尽皆化作了焦炭。
饕餮在地上翻滚的时候,獬豸看着心中着实解恨——他早就想要为龙族清理门户——并不时偷眼观瞧一旁的梼杌,只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似乎全然不在乎身旁与他狼狈为奸的饕餮。獬豸见了心中不禁一阵冷笑,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梼杌仿佛明白了獬豸对自己态度,稍稍转了转头,只是用眼角扫了扫在地上来回翻滚的饕餮,可只是片刻的工夫又将头转了回来,依旧看着獬豸。
巨狮眼见梼杌并无相救之意,而身上的绒毛也开始渐渐发黑,不由得愈发惊恐。他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瞧见了适才的那个小湖——他原本是想在梼杌发出魔音的时候将脑袋伸进水里——便急忙就地一滚,发了疯一般地向着那里狂奔而去。
“呵!倒是我的疏忽,应该用青焰,那样你就是跳进了这片小湖也不过是将其中的湖水尽数烧干罢了,又岂能救得了你的性命!”獬豸想到这里突然“嘿嘿”一笑,心中又有了主意。只见他猛一跺脚,运起土灵绝技,顷刻间只见湖心的方向渐渐隆起一个山丘,那山丘越升越高,将小湖中的水尽数排到了周遭的草丛中,不少水族也被无端受了牵连。
饕餮见到这般情景不由得哇哇大叫,不住地向梼杌求援。獬豸虽然痛恨饕餮,只不过这位麒麟公子素来孤高得紧,在他看来纵使是取胜也要胜得漂亮干净,绝不容许有任何不公最后落人把柄。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可;敌弱我强,敌寡我众,不可!所以他从一开始便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参与此次征伐,因为这分明就是以多欺寡,以强凌弱。
此刻他眼见饕餮已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可是梼杌依旧见死不救,心中对于这丑恶妖物的痛恨更是到了极点,就听麒麟公子冷冷地道:“怎么?还不救救你家的野狗么?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烧熟入席了!”
梼杌闻言这才轻蔑地瞟了饕餮一眼,自口中吹出一股寒气,霎时间将那烈焰吹灭。
“呵!就是这一招么!”獬豸心中就是一喜,“当年你就是靠这一招,逼得貔貅兄弟无法窜入湖中躲避你的魔音么?”想到这儿他多少也加了一些小心,“看来这妖物还有点门道,我可得小心了!”
只见梼杌缓缓回过头,在原地来回踱步,双眼始终盯着獬豸的每一举一动,全然一头欲搏的怒狮。獬豸见状也不敢冒进,只是在原地与之僵持。此时那饕餮已然熄灭了身上的残火,只不过全身上下依旧痛苦无比,可是当着梼杌的面他只得强撑无事,咬着牙站在他的身旁。
就这样僵持了约有一顿饭的工夫,双方始终没能再进一步。突然间,就听远方又传来了龙吟之声,獬豸闻声心中一惊,暗想:“莫非我那大哥已然功成了么?看来我得加紧步伐!”想罢麒麟公子双眼放出两道精光,继而快如闪电一般向着梼杌猛冲而来。
此刻饕餮已然没了力气与勇气,加上梼杌始终见死不救他的心中多少有些愤恨,故而这会儿眼见獬豸是朝着梼杌而去他干脆“乖乖”地趴在一边袖手旁观。梼杌恶狠狠地瞪了饕餮一眼,可是此时他也已然无暇他顾,眼看獬豸已然奔至身前,只能硬着头皮迎面而上,一场恶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