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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郡然又取来几枚银针,替允儿扎在了穴位处。她见允儿半昏半醒,便柔声道:“你且再熬一熬,等草药来了,便可安然无恙了。”
允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很是清楚自己如今这般,怕是熬不过去的。他的眼泪滑出了泪珠子,一双满怀希冀的眼睛牢牢地看着赵郡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开口道:“我想我娘亲。”
赵郡然原本对这个孩子倒也起了怜悯之心,但是听到他说起邵敏茹,不由沉了沉面色。
允儿并没有察觉到赵郡然神色的变化,他继续艰难开口道:“等允儿走了,可不可以和娘亲葬在一起?”
赵郡然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海欣深怕允儿觉察出什么来,便对赵郡然道:“贵妃娘娘也累了,就去一旁歇息一下吧。”说罢便将赵郡然搀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段明瑞带着赵郡然所开方子配下的草药快步赶来,一进正殿就神色凝重地看了赵郡然一眼。
赵郡然对段明瑞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虽是虎狼之药,但是总比他体内的毒素来得温和些。他如今已经快四岁了,对于这些药物倒是还能够招架的。”
段明瑞迟疑着点了点头,将草药一一打开由赵郡然过目后,便一起倒在了一个大瓷盆里,由宫女送来滚水泡了。
待水温稍稍凉下来,段明瑞便亲自伸手搓揉着草药,将里面的汁水尽数释放出来。
如此过了片刻,瓷盆里的水终于变成了黑乎乎的墨汁。他将允儿扶起来,由宫女捧着瓷盆,一点一点喂他喝下去。
允儿很是乖巧,喝着苦药,却是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地吞咽着。
赵郡然也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允儿乖乖地将整一盆药汁喝完后,她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允儿忽然眉头深拧,两只脚不住地挣扎起来,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嚯嚯”的声响,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
“贵妃娘娘,事到如今,您还敢再抵赖吗?”太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带着无比的坚决和痛快,像是抓到了一个惯偷一般。
赵郡然抬眼看着殿外走进来的太后,只是淡淡地施了礼,并没有开口说话。
太后道:“你意图杀害他,嫁祸给哀家,然而天网恢恢,终究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段明瑞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被赵郡然拿眼神制止了。
赵郡然微微一笑,说道:“太后何出此言,郡然很是不解。”
“你给允儿喂的是什么东西?为何哀家离开之时,他不过是昏迷,如今却是这般痛苦之色?”太后指着在一旁艰难挣扎的允儿,质问赵郡然。
赵郡然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汤药。”
太后冷笑道:“汤药?是什么汤药使得一个小儿如此痛苦,哀家倒是要好好查查。”她说完便回头看了雯女官一眼。
雯女官高声道:“院判大人,进来吧。”
话音刚落,众人就瞧见院判大人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被牵扯到后宫争斗中来,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的。可是身为御医又能如何,这是太后要她彻查赵郡然所开的汤药,他便不得不查。
院判朝赵郡然拱了拱手,道:“贵妃娘娘,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说完他便走到那瓷盆前,将里面的草药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
太后见他眉头深锁,心想着这次定然已经抓到赵郡然害允儿的证据了,心中竟有一丝狂喜。她拔高了音量,对院判道:“你只需将你查到的都说出来,无需顾虑什么。”
院判应了一声,便问赵郡然道:“贵妃娘娘可知这些草药的药性过猛,实在不是一个小儿能够承受的?”
赵郡然微微颔首道:“本宫自然知晓。”
太后听到赵郡然的话,不禁挑了挑眉,说道:“你既然知晓还给允儿服用,便是知法犯法,今日哀家便要对你严惩不贷。”
“虽是药性过猛,但并非什么毒药,太后何故治郡然的罪呢?”赵郡然似有疑惑地问道。
太后不禁朝院判看了一眼,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院判道:“回太后,这些都是解毒的草药,方才臣替允儿查看脉象,见他有中毒之象。这些都是可以解毒的,只是因为药性过猛,对于一个小儿来说解毒的过程或许会有些痛苦,但是于性命无忧。”
听到院判的话,太后不禁面色骤变,她让人送来的分明是毒药,为何变成了一碗解毒的草药呢?
赵郡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后,缓缓开口道:“太后用心良苦,郡然很是感念,只是这份良苦,郡然实在无福消受。”
太后闻言面色骤变,她牢牢地看向赵郡然,问道:“你此话何意?”
“郡然让太后见一个人,太后便知是何意了。”赵郡然说着便朝身旁的宫女看了一眼。
那宫女朝赵郡然点了点头就出了正殿,未多时众人便瞧见宫女带了一名药童走进来。
雯女官见到那药童,顿时变得面色苍白。她下意识看了太后一眼,却见太后也是面如土色。
赵郡然对那药童道:“你为何给这位小童下毒,究竟是何人指使的?”
药童看了雯女官一眼,却是一言不发。
赵郡然慢条斯理道:“你不说也无妨,本宫这便将你交给陛下来处置,陛下总是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的。”
药童清楚,既然事情涉及到太后和贵妃,自己无论是否说实话,都是会死的。他心中思量着罗启煜对赵郡然的态度以及对太后的态度,两相比较之后,便抬起头对赵郡然道:“是太后身边的女官教唆奴才做的。”
“什么,你居然帮着这个妖妃满口胡言?”太后指着跪在地上的药童,一副愤怒难当的神情。
药童赶忙摆手道:“太后明鉴,奴才并没有撒谎,当真是这位女官唆使奴才做的呀。”
不等太后开口,雯女官忽然跪倒在了太后面前,磕头道:“太后恕罪,这件事的确是臣女自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