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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搭上他的肩。
夕夏有些不习惯,太近了。
髋骨相贴,他的动作她都能感受到,和野战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她做不到。
“夕夏,只是一只舞而已……”野战垂眼看着她,低低的说。夕夏犹豫着,抬眼看他。
夕夏曾经大学时候经常出现在交际场合,跳舞是免不了的。庄孝不乐意她和别的男人贴太近,命令禁止她在跳舞。夕夏是想说服庄孝,在家也试图带着庄孝起舞,可贴太近就容易差枪走火,每次教课,都没个好结果,夕夏后来就算了,他不让,她就不跳。
可现在……
夕夏左手内曲中指及无名指扣在野战肩上,上身后仰,头微微垂下。
“呃--”野战右手往自己身体一带,夕夏人整个往他身体撞去,抬眼瞪着他,咬牙。野战闷声低笑,说:
“哪有离我这么远的?”
“你跳不跳,不跳就算了。”看样子是生气了,野战点头,不跟她闹,带着她起步,合着音乐在整个大厅里起舞。
夕夏最先是别别扭扭的,总想远离一些,可她一有这样的想法行动跟上前野战已经带着她进了下一个步伐。渐渐的夕夏有些应付不来,只能专心在舞步上。到最后节奏加快,她和他竟然达到一种契合的状态。
夕夏热爱舞蹈,喜欢跳舞,深知找到一个与自己相契合的舞伴有多困难。
一舞下来,她自己有些发愣,她心是排斥的,却在这样的状态下,和野战配合得默契。她自己都想问,默契从何而来?
他就像与她搭了很多年的伙伴一样,对她任何的偏好都了如指掌,能完全顺着她走,还能在此的基础上领着她。如果是他为了迁就她而照顾她的习惯,可在整只舞蹈中,分明就是他带着她。要说他为了迁就她,这说法就勉强了。
野战一直看着她的脸色,最开始他是有些怒气的,看她脚步虚浮,不用想就知道这之前做了什么事儿。再来她时时避着他,不愿跟他亲近,索性不再顺着她,强势的带领。没想到加快舞步后,她竟然能集中精力,与他完全融合。
野战为了她,是下足了功夫的。曾经她出现的各种酒会上跳舞的段子,他看了不下百遍,不仅为她学舞蹈,还特别专研她的偏好。教舞老师说过,每个人跳舞都有自己的习惯,所以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舞伴是非常困难的。
而今天和她共舞后,野战总算明白那意思。在看她跳舞的时候,潜意识里就记下了她所有的偏好,所以刚才在开始的时候有些刻意,而后愤激而发时完全是潜意识里的牵引,所以,何为默契,他算懂了。
“小乖……”
野战忽然收紧双臂,把夕夏圈进怀里。
不如跟庄孝摊牌,只要庄孝开得出条件,他都答应,只要能让她来他怀里。
夕夏的脸碰在野战胸膛,还有些发懵。人的感情,怎么能那么奇怪?明明那么厌恶的人,这一刻却能让她静下心来。
“你怎么会跳舞的?”
竟然问了个傻得冒泡的问题,不是该推开这男人划清界限吗?她也知道不该这样,这样安静的靠在别的男人怀里,要将庄孝置于何处?要把她可怜的弟弟置于何处?
“爱好,信吗?”野战更收紧了手臂,抱着小小一支的人儿。
夕夏闭上眼,强迫自己拒绝这种诱惑,知道他是有备而来,不能被他骗了,只是会跳舞而已,会跳舞的男人,多了去了。仅仅是合跳了一支舞,怎么就算是志同道合了?不算,不算!
夕夏睁开眼,总算伸手推人了,她这算什么呀?因为跳了一支舞,难不成这个恶劣男人以前做的一切都算了?就算撇开庄孝说,他对她弟弟做过的一切,她怎么可以忘记?
推不开,夕夏有些恼怒,其实多半年是怒自己轻易就动摇。
“放开,你--”火了。
野战叹气,然后放开她。
“饿了吧,吃点东西。”不做强求,带她入座,餐桌上已经布置好了,餐厅周围的烛火已经熄灭,只剩餐桌上的烛光。
香槟太涩,夕夏更喜欢红酒,这些野战早就熟记于心,一切东西都齐了后,野战给夕夏倒上红酒,鲜红的液体滚入透明的高脚杯,推至夕夏面前。
“尝尝味道,口感还不错的。”野战边说边给自己倒上。
夕夏却抓着刀叉在戳牛排,小声咕哝,“我不吃牛排……”
她准备要宝宝,庄孝说先调理身体,什么该吃能吃,什么不能吃搜罗了一大堆,其中牛肉就是禁忌,据说吃了牛肉宝宝生下来满身长毛,可劲儿慎人。庄孝那是玩笑话,可夕夏却听了,一直记着呢。
野战切了块入口,味道是一如既往的正宗,他感觉是不错的。像他们那层面的人,对吃的东西都挑得很,能赞赏并认为不错的那自然不会差到哪去。野战抿了口酒抬眼看她,夕夏那张脸拉得老长。
愣了下,当即问,“怎么了,不合口?”
夕夏刀叉按在桌面上,抬眼对着野战说,“不能吃牛肉,吃了牛肉生的宝宝全身都长毛你知不知道?”
满脸的深仇大恨,活像拆穿他预谋她的结果一样。她那时想的就是野战这人存心不良,故意的!
野战全身上下在那一刻僵掉,满面寒冰,目光如炬,直直攫着她。
宝宝?
他们都准备要孩子了?
野战那当下呼吸有些赌,重重的吸着气,咬牙忍住掀翻桌面的冲动。指节捏得咯咯响,胸腔血气翻涌,压下一波再一波的血腥味。
夕夏抬眼看了眼野战,又低垂着眼,佯装没看到他面色有差。他怎样跟她有什么关系?拿着酒杯抿了口酒,红色液体含在嘴里,左右在舌尖流窜,一瞬间馨香四溢,口齿留香是这样吧?
“美啊……”夕夏微微笑,然后点头。
心想着看样子病了吧,病死了最好,病死了世上少个祸害,得造福多少人啊。
野战抬眼看她,眸底竟然充血,起身离开。脚步微微踉跄,迈着快步出了好望角。
身后的夕夏这才抬眼看出去,真病了?
病了好啊--
啊,不对啊,还没签字呐。
夕夏下一秒收起幸灾乐祸的心,抓着早就准备好的一式四份合约拿着包起身,回头看着那酒,有些舍不得。在家是难得喝到这么好的酒,庄孝给忌口了。从那次酒吧喝醉后男人就给她约法三章,除非逢年过节,不准碰酒。进酒吧,那就更不行。
夕夏起手一杯红酒下肚,完了后呷呷香喷喷的小嘴儿,这样喝还是有些涩啊。
完了后拿着东西追出去,边大声喊,“你等等,野战你等等,还没签字呢……”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她,夕夏赶紧换了称呼:
“孙总,孙总你等等,合约还没签……”
夕夏到了电梯前,门已经合上了,不服气的拍了两下门,直叹自己气儿背,按了隔壁的电梯等着。这要追下去,人早没影儿了。
这合约必须得这么签了,可是她牺牲自己陪跳舞换来的,签不了太委屈自己了。
夕夏到下面的时候,泊车小弟刚把车开过来,野战跳上车,夕夏拔腿冲过去,形象也顾不得了,大声喊:
“孙总,孙总,签字,签字呐……”
哪知野战回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在她跑进车身他却一踩油门飞了。
夕夏那个气啊,差点出口骂龟孙子。后面站着都是人,也是顾忌着形象。
实在气愤得不行,不等人何必停那一下,让她误以为在等她冲了过去,结果就那么走了,太可恶了吧那人!
夕夏那气得不行,走远了些才出口溜了几句脏话泄愤,她还没这么丢人过。
夕夏垂头丧气的走着时,野战那车又同一阵风似地飞了回来,‘吱’声大响,擦着地面停在她身边。
“你要的东西。”野战从车窗里扔出两份已经签字卡章的文件,又是一声轰鸣,车子再如离铉的箭奔离出去。
两份文件夕夏险险的接住一份,另一份竟然被野战那跑车带飞了,不得已只能踩着小高跟儿去追车。
就没这么糗过,小命都不顾了,抱着身上的东西去追,好在文件卡在中间的栅栏上,夕夏呼呼大喘捡下来。
野战的车就停在前面红灯处,夕夏对着车一阵拳打脚踢,以此泄愤。怎么能有这么恶质的男人?给都给了,你就好好递一下是会死嘛?
野战在后视镜里一直看着后面的女人,此时那个拳打脚踢张牙舞爪的女人,就是令他方才气血翻涌、口吐鲜血的女人?
是啊,他怎么会爱上那样的女人?
半点都没把他放眼里,前一刻还躺在他怀里服软,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还能有比她坏得更彻底,更无情的女人吗?
野战脸色惨白,状态不是很好,他不知道一再手软为什么,让庄孝苟延残喘,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若是他的作风,早在扼住庄孝咽喉那一刻就一击击败,哪会拖到现在?
云夕夏啊云夕夏,他就是不承认,也不行了。他内心深处,想的也就只是那个女人而已。
夕夏开车回去时竟然悲催的被请去警局了,丢人的事儿都集中到今儿一天了,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再不愿意,还得打电话让庄孝来保人。
庄孝接到电话那一刻时人都有点懵,搞什么呢她在,警局?
夕夏屁颠颠儿的跟在庄孝身后走出警局,她哪里想到就那么一小小小杯红酒,就超标了?警察也太坑人了吧,她人清醒着呢,完全不给她时间狡辩,直接带回局子里,丢人,何其丢人啊。
坐上车,夕夏捂着脸,庄孝转头看她没好气的喷了句,“还知道丢脸呐?”
夕夏咕咕哝哝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太不走运了,在家里的地位,好难得才提高了那么一点点,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又给掉下去了,今儿起,那还不得给庄孝管死了?
这时候吧,就是拿出胜利签到的合约给庄孝,也不顶用了,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屁。还指望用那点儿功劳将功补过?
回去后夕夏那是乖得很,纯粹的小媳妇样儿。
她怕啊,这要是给她禁足了她不得哭死去。不去公司可以,不去工作室她舍得嘛?
又给爷煮面又给爷捏肩,完了后还包揽厨房的活儿,瞧瞧,多乖巧。
庄孝吃饱了后四仰八叉的仰躺在沙发上,斜眯着眼儿看夕夏,抖抖眉,然后说:
“想讨好我?”
夕夏扯扯衣角,不大乐意,要不要这么直接啊?还是点点头,是想讨好他来着。
庄孝立马抬手指向房里,痞痞的说:
“去,洗白了躺床上等我。”
“爷……”夕夏一脸哭相,“不带这么阴人的,你下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