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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大名鼎鼎
说话间, 吕老板也走入了人群。
“来, 为你们介绍一下, 楚宣楚老板，”之前说话那人继续说道，“楚老板，这位是翡翠珠宝行的老板，吕珏吕老板。”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楚老板竟然如此年轻。”吕珏眯着眼, 如果不是有人当中间人, 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眼前这人就是最近有名的楚宣楚老板。
不过从他得到的消息，楚宣确实只有二十出头。
“吕老板太客气了，我是小辈，哪里称得上大名鼎鼎，”楚宣笑道，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就跟另外一人搭话，“很久没有见到姚老板了，没想到竟然会在hk碰面。”
“你要来, 也不说一声, 我好招待你。”姚老板拍拍楚宣的肩，大笑着说道。
两人说话时, 珠宝行老板吕珏自然被忽视了，只是他却不能因此而生气，说到底之前的事确实是珠宝行做的不对。
吕珏看了看正在聊天的两人，转身把负责的经理叫了过来, 低声嘱咐着什么。
“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也不知道吕珏说了什么，经理应下后，立即跑远了。
楚宣和姚老板似乎是一见如故，聊着聊着，不时也会发出交谈愉快的笑声。
没过多久，之前跑远的经理迅速跑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五个精致的礼品袋子，递到吕珏手里，因为太着急，他还喘着粗气。
“之前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小小礼物，希望大家能化干戈为玉帛。”虽然话语中没有明确说话对象，但吕珏说着标准普通话，在跟谁说话也一目了然。
看到这个情形，最先说话的却是姚老板：“哎呦，吕老板还是一样这么客气，我看啊，就由我做中间人，大家握手言和，如何？”
之前姚老板的态度让他看起来像是偏向楚宣的，但如今这话，又让他变得似乎是偏向吕珏。
对于吕珏而言，之前姚老板突然叫破他的身份确实让他不太开心，但现在姚老板这么一说，他又有些感激姚老板，好歹还能让他下得了台。
至于楚宣这边，事情已经过去了，原本的结局最多就是不赔偿，转身离开，现在平白得了一份礼物，他们一方气平了，跟珠宝行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么僵硬。
姚老板这一出面，双方都有台阶下，倒是做了两方的好人。
楚宣也不是强词夺理的人，生意场上的事从来都不是必须要争个你死我活，不过这件事终归要顾及赵远飞的情绪。
这么想着，楚宣看向赵远飞：“赵哥，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刚刚好像是这位客人受了委屈，实在抱歉，这件事是我们珠宝行做的不对。”吕珏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立即明白了楚宣的意思，笑着看向赵远飞。
话说到这里，赵远飞再冲动，也会顾及吕珏的面子，他也笑了笑，主动伸出手：“要是吕老板手下的人能跟吕老板一样深明大义就好了，不过吕老板撑起了这么大一个珠宝行，平时精力太分散了，想必没有那么多时间管人事上的事。”
赵远飞说这话时态度十分真诚，绝无半点嘲讽的意思。
而这话一出，他既出了气，也给足了吕珏面子。
无缘无故被冤枉这种事赵远飞心里肯定还有不爽，这要是吕珏的态度再不好一些，他把气撒在吕珏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吕珏这么说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吕珏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这件事能简单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必须要表明立场。
想到这里，他立即叫来了负责这件事的经理，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粤语表示了对那位销售经理的处置，并表明这样的人无论如何是不能继续在珠宝行留下来的。
他这话一出，围观群众都觉得这样的处理再好不过。
围观群众只是来凑个热闹，事情没有发生在他们什么，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应，但那样的销售经理继续留在珠宝行，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
现在被诬蔑的客人得到了珠宝行的赔偿，污蔑人的销售经理被开除，大家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这样一来，珠宝行的口碑倒是好了许多。
云安冷眼看着吕珏这一系列举动，期间与楚宣的视线对视一次，两人眼中都带着了然。
能走到这个地步，只要不是纯靠运气发家的，自然不会是天真的蠢蛋。
这位吕老板既然是翡翠珠宝行的老板，就算一开始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出面，但之后的一系列举动也证明了他的能力。
这么一系列动作下来，不仅消去了他们几人的怒意和不满，也消去了围观群众心里的疙瘩，反而借此机会让珠宝行的口碑反转。
不算特别高明的举动，但确实有效。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吕珏又看向楚宣，笑着道：“楚老板一直在内地，怕是对hk不熟悉，不如我做东，请楚老板在港城好好逛逛，顺便请楚老板吃顿饭赔罪。”
“那就多谢了，”楚宣也不推辞，同样面带微笑，“只是我们这些人可能要麻烦吕老板。”
“没什么麻烦的，不过是小事一桩，楚老板请。”吕珏连忙说道。
“麻烦了。”
在吕珏的有意结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外走去。
一场大戏落幕，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但关于这件事的议论却还在继续。
“连吕老板都对那些人这么客气，这帮人来头一定不小。”
“内地来的……现在的内地……”
“别小看内地，迟早会发展起来的，就说传呼机吧，hk这边还没有传呼机厂子呢，内地反而有。”
“说起来，我家里有老人是内地过来的，一直吵着要回内地看看，唉。”
“有空就带老人回去看看吧。”
只要是三五成群的人，都在议论刚刚发生的那件事。
因为工作关系，之前没有围观的珠宝行销售人员也纷纷得知了这件事，兴致勃勃加入了讨论，唯独一个卖表的销售经理沉默着。
“怎么了？”
“没……没事……”他连忙说道，心里却在祈祷他之前说的“穷鬼”两个字没有被听到。
祈祷的同时，他想哭的心都有了，谁能想到一口一个买不起的人竟然有这么大来头。
应该没有被听到吧，那帮人都走了……
想着想着，他也下了一个决心，以后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能说了，免得丢了工作。
另一边，因为人有点多，云安等人分开坐上吕珏和姚老板的车子。
hk这边经济发展很快，特别是80年代。
只看外面车水马龙的模样，hk的情况甚至可以媲美m国，在内地很少见到的汽车在这里似乎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来来去去的人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
云安跟楚宣坐在吕珏的车上，开车的人也不是吕珏自己，而是专门的司机开的车。
于是没过多久，吕珏就主动开口了。
“楚老板这次来hk可是有生意要谈？”吕珏用流量的普通话说道。
“一点小生意，只怕吕老板不会感兴趣。”楚宣笑道。
“哪里的事，”吕珏摇了摇头，“楚老板的名声可不小，就算是我，也曾多次听说过楚老板的名字。”
“倒不是我不想跟吕老板做生意，只是吕老板做的是珠宝生意，以楚某的分量，怕是还不能跟吕老板合作。”楚宣继续说道，仍然是婉言拒绝。
不过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说到底楚宣现在的生意主要有两块，一块是洋货，另一块就是最近才开发的传呼机，珠宝的生意他确实没有接触，就算他跟吕珏都有意合作，恐怕也合作不起来，除非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增加业务。
吕珏一想，也觉得确实如此，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内寂静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吕珏又继续开口：“听说内地的翡翠不错，有机会我真想去内地看看。”
“有机会的话。”楚宣说道。
两人说到底不算很熟，也没有太多共同话题，但吕珏像是闲不下来，一个话题落幕，又继续下一个话题，楚宣这边实在没话说的时候，他也能自嗨。
云安听了许久，一开始两人的话题倒是有点营养，只是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到最后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位吕老板纯粹是没话找话，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说话欲望。
听到最后的时候，云安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看着窗外的风景打发时间。
hk最美的不是风景，而是建筑，现代化风格的建筑，繁华的街道注定了hk与内地的大不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80年的内地无法比的。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吕珏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拐到他身上。
“听说楚老板身边的人个个都不简单，难道这位小兄弟也是这样？”吕珏突然说道。
云安笑笑，他的生意跟吕珏更是搭不上边，于是他只是回答：“我就是来hk旅游的，早就听说hk经济发展很好，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
“那是，hk的经济发展绝对是世界顶尖的。”吕珏骄傲道。
说了这句话之后，吕珏开始畅谈hk的发展史，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位置。
下了车之后，云安和楚宣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然后相视一笑。
第一四六章携手作战
吃饭的时候，吕珏再次问起了几人来hk的目的，只得到了一个“旅游”的答案。
说到底，还是因为吕珏的生意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必要跟吕珏盘旋。
但是吃完饭后，姚老板却主动表示自己可以顺路送几人离开，为了得到这个机会，他甚至要自己开车。
他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在吕珏的车子离开之后，几人也没有直接离开。
“不如去喝杯茶聊聊天？”姚老板主动说道。
他都这么说了，楚宣不可能不同意，当即表示请姚老板带路。
往茶楼走的时候，云安跟楚宣走在最后。
“之前合作过？”云安问道。
“嗯，过分的生意人。”楚宣隐晦说道。
要是旁人听到，大概还不会明白楚宣的意思，但听到这话的是云安，他立即明白了楚宣的意思：“待会儿我想办法配合你。”
听到这话，楚宣立即笑眯了眼，低声道：“果然跟你还是合作关系的好。”
“就算没有我，这点小事而已。”云安挑眉道，他才不相信楚宣一个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这怎么能一样。”楚宣意味深长地说道。
云安看着他，试图看清他脸上的情绪，却被薄薄的粉雾挡住。
这是……又害羞了？
云安想着，看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没必要探究楚宣的表情如何，只看那层粉雾，就证明了一切，只是他又实在按耐不住心底的甜意，脸上也逐渐露出了笑容。
“你最近很奇怪。”楚宣忍不住说道。
“你才是。”云安笑着说道。
两人目光对视，一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被看穿，正茫然着，另一方却明知故问，假装不知，只除了眼底愉悦的笑。
只是对视了一会儿，楚宣率先投降：“好吧，你赢了，只是我还是想问，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云安故意说道，这个时候告诉楚宣自己看到了什么，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好吧，”楚宣叹了口气，“希望我不会被隐瞒太久。”
“反正不会是一辈子。”云安还是笑。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茶楼内。
姚老板显然是茶楼的常客，所以刚刚走进茶楼，就有人迎了上来。
“姚老板，您来了。”
“还是原来的包厢。”
“好的，请跟我来。”
这里是hk，又是姚老板常来的地方，自然是姚老板做主。
云安不喝茶，特意叫了一杯饮料。
来茶楼喝饮料，这种事显然很少见，再加上云安说的又是普通话，因此他这话一出口，茶楼服务员的目光瞬间带上了几分鄙夷。
倒不是这个服务员会说普通话，只是相对而言，普通话和粤语之间还是有一些共通点的，再加上云安也没有说多复杂的话，就算是猜测，对方也能猜到他说了什么。
那边姚老板也微微皱眉，不过看着云安的年轻，他倒是没有多说，只以为小孩子不喜欢喝茶：“给他来杯果汁吧，小孩子第一次来茶楼，恐怕不习惯茶楼的氛围。”
他这话倒是给云安解了围，却也变相落实了云安“土包子”的事实。
云安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服务员，同样用粤语说话：“你们茶楼不会连饮料都没有吧？”
这话一出，服务员和姚老板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茶楼虽然叫茶楼，大部分人来茶楼都是谈生意，或是来消遣，这些人当中不喜欢喝茶的人肯定不少，所以茶楼里备饮料是必须的。
之前云安在港城的时候，每次去茶楼也不会喝茶，以屈行一的身份去的时候，还会叫一壶茶，以自己的身份，跟着楚宣几人一起去的时候，他喝的要么是白水，要么是饮料，从来没有人说过什么。
港城的酒楼尚且如此，这里的酒楼自然不会例外，服务员之所以会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是因为他想喝饮料，而是因为他说的是普通话。
这个时候在hk说普通话，很容易被带上“土包子”的标签。
别说是这个时候，以后几十年都是如此。
正常情况下，云安自然不会用这种冲动的态度，但之前楚宣的话让他明白，楚宣并没有想跟姚老板合作的意向，这样一来，有些事就不能用正常的态度处理。
对于姚老板而言，他最震惊的是云安的话。
而对于张朋几人而言，他们最震惊的是云安竟然会说粤语。
“小安，你什么时候学的粤语，还讲的这么好？”张朋忍不住道。
“毕竟楚哥的生意在港城，总要会讲几句粤语，不然恐怕没法做生意。”云安说道。
“不错不错，真厉害，我们也会说粤语，就是说不好，在这一点上，我们可都比不上你。”赵远飞也说道，话里话外满是赞叹。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倒是姚老板又诧异了几分。
之前在珠宝行的时候，他是在了解了大致情况后，才想办法把吕珏拖过来，让吕珏帮着处理那件事，因为他想跟楚宣搭上线。
为了跟楚宣搭上线，他甚至不惜得罪吕珏。
而在那件事上，他打听的很清楚，这些人除了楚宣之后，没有一个人会粤语的。
可是这会儿，他却意外知晓了这帮人都会粤语的事。
他忍不住打量眼前这些人，又回忆了一番之前吃饭时的事，明明是在高档的酒楼，几人却没有一人露怯，包括一进茶楼就嚷着要喝饮料的小孩。
茶楼能不能叫饮料？
当然可以，只要是熟客都知道，茶楼是提供饮料果汁服务的，只是并不多而已，大部分人来茶楼，还是会叫上一壶茶品茗。
很少到茶楼的生客，就算再不喜欢喝茶，也都会硬着头皮喝下去，因为在他们看来，到茶楼却不喝茶是丢脸的行为。
会来茶楼叫饮料喝的人反而是那些常客，这些人大多是有身份的人，也不会勉强自己喝自己不喜欢的茶，叫杯饮料或者叫杯果汁是很寻常的事。
他以为这些人是借楚宣的光才能到hk，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在刚刚服务员用鄙夷的态度说话时，立即接了那么一句。
小孩子第一次来茶楼，所以不熟悉？
这话在这个时候似乎变成了一个笑话。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才会一进门叫饮料，因为他知道茶楼会提供这个服务。
至于服务员的态度，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普通话。
被鄙视并不是因为叫饮料，而是客人讲普通话，这真是一件滑稽的事。
想到这里，姚老板对几人突然心生警惕，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些人都不简单。
这些人明明都会说粤语，在珠宝行的时候却一直讲普通话，还真是……
那边的服务员也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客人不仅会说粤语，还能说出如此流利的粤语。
“怎么，不能上饮料？”姚老板试图挽回，却也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只好将怒火撒在服务员身上。
“能能，请稍等。”服务员连忙点头，他以为姚老板带了一帮内地穷朋友，这才敢肆意，没想到撞上了硬茬子。
如果这些人说的不是普通话的话，他一定不会弄错，服务员这么想着。
服务员离开之后，姚老板来了一句：“我也没想到竟然会……不过都来了，不如还是喝杯茶再走？”
他带几人来茶楼的目的可不是真的来喝茶的，现在转身就走倒是爽快，但走了之后该如何收场反而是一个麻烦，还不如直接坐下来聊聊再说。
“走走走，都到这里了，当然要蹭杯好茶再走。”赵远飞大咧咧说道。
姚老板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他跟很多不同的人打过交道，做过生意，却唯独没有跟这样的人做过生意。
换成是别人，知道这些人来自内地，恐怕会立即拒绝合作，但他不行，这次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他不相信楚宣来hk真的只是来玩的。
这么想着，他面上仍然假装若无其事：“那就走吧。”
hk的茶楼自然高大上，只是与港城那边的茶楼相比，这里的茶楼少了几分古风，多了几分现代化。
倒不是说哪一种更好，只是多少有些感慨，这么多年间，hk终究还是流失了许多文化。
不仅仅是hk，就算是国内，在发展过程中也不得不舍弃许多文化，在古文化和经济发展之间，天平从来都不会完全平衡。
上了茶之后，姚老板又跟楚宣聊了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许久才小心翼翼把话题拉回来。
“楚老板这次来hk，恐怕不是单纯来玩的吧？”
楚宣看着他：“姚老板对楚某的生意感兴趣？”
“合作嘛，”姚老板笑道，“若是楚老板愿意，或许我们可以好好合作一场也不一定。”
“说实话，我倒是想跟姚老板合作，只是这次的事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楚宣轻笑着说道。
“怎么会，楚老板决定的事，还有谁敢反驳不成？”姚老板说道，显然不相信楚宣的话。
楚宣摇了摇头：“这次姚老板是真的想错了，洋货生意的事确实楚某一人能决定，但传呼机生意，最大的决策者却不是我。”
“啊？”姚老板诧异问道，心里仍然不相信楚宣的话，却不得不开口询问，“那是由谁决定？”
“我呀。”云安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