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利益 远行

蛤蟆吞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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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浚因战败后,致使禁军死伤惨重,这才被罢免了丞相之职。

    李晔不是不想当场罢免张浚,按照他的性子,无论如何都要罢免的,可后来晋王李克用给朝廷上了一封奏表,大致意思就是,必须罢免张浚,否则他就会发兵长安,亲自砍了张浚的脑袋。

    在这种情况下,李晔反而像是架在火上烤一般。

    以李克用之言,罢免张浚,朝廷威严何在?

    为了朝廷颜面,李晔想要过段时间再罢免张浚,可其他诸侯因损失惨重,纷纷上表,强压李晔低头。

    在无可奈何之下,李晔只能罢免了张浚之相位,但是他还留着一个司度郎中之职,勉自思惟。

    罢免了张浚,他这性子还是没变,还是一副讨人厌恶的模样。

    听了这话,杜让能很是不满,沉声说道:“禹川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早了点?”

    “怎么就不可能?静乐带孕下嫁李怀节,怎么就不可能?禹川以一己之论就可定他人人伦之事?”

    张浚不屑道:“凭证!群懿可有凭证?老夫不能以一己之论定他人人伦,难道群懿可以?仅仅凭借辽东之言就可定那李悍虎为静乐之后?”

    皇帝李晔从二人反对之声中,听出了些什么,显然这四位宰相是经历过讨论后,有了决定,这才过来与他商议,最终确定下来。

    杜让能的态度也正是中书省的态度,是认可李思钰的身份了,就算是安也要把这个名分给他安上,想不要都不成!

    这些老人都是成了精的老人,对于这些勾心斗角尤为擅长,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好处?

    韦昭度一直不言语,他丢了川蜀,正是皇帝恼怒之时,若在随意掺和进去现在的中书省之中,估计他这个东都留守也别想要了。

    只见皇帝李晔说道:“中书省认为李悍虎是静乐之后,舟船和工匠都给辽东了?”

    张浚就要再次反对,刘崇望急忙说道:“舟船可以给辽东,工匠也可把一些人给他,但是要用黄金战马换区。”

    张浚想要开口反对,可他又不是傻子,听到战马黄金,就知道他是没法子反对了。

    众人一阵沉默,全都在考虑这件事的得失。

    政治其实就是利益的得失,任何事情都有得与失,就看哪面更多些,这些人都是人精,知道如何去选择。

    果然李晔沉思了一会,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就依中书省所言,给文德去信,告诉他……算了,尽可能争取些马匹和金银。”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也只能如此。

    几位宰相谈完正事,又谈笑几句这才纷纷离去。

    看着这些重臣离去,贵妃何氏这才开口问道:“陛下觉得那李悍虎真的是静乐公主后人?”

    李晔轻笑一句,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战马,需要辽东悍卒,是钱粮……”

    昭仪李溅荣低声说道:“陛下就不怕李悍虎有……有……”

    李晔叹气一声,脸上露出不可置否表情。

    “谋逆吗?呵呵……”

    “朝廷啊,天下啊……就像是一头肥鹿,晋王李克用是只虎,河南朱全忠是只虎,川蜀王建同样是只吃人的老虎……”

    “这还只是这些吃人虎,身边还有无数只狼盯着,再加上辽东悍虎又有何妨?”

    李晔叹了口气,有些悲哀,又很无奈。

    “悍虎战力惊人,河东一战名扬天下,不但得罪了李克用,朱全忠心中恨恨,河北诸军同样担心身边这只悍虎对他们下嘴,所以……”

    贵妃何氏若有所思。

    “所以,悍虎入了长安就必须面对晋军与河南军,就必须为大唐作战?”

    李晔笑了笑,微微点头。

    “妾身还是有些不解,若是如此,反倒是好事,悍虎与数虎相争,必定会两败俱伤,朝廷也可获得喘息之机,可为何还要……”

    李晔站了起来,扶着栏杆,看着外面萧瑟无趣风景,声音幽幽。

    “呵呵……”

    独孤战终于要前往辽东了,身上背着干硬的饼子,兜里只有十数枚铜子,腰间挂着一把短刀,这就是他所有身家,父母早亡,家中唯有一幼妹,纵然他想出去做工为幼妹赚取些钱粮也不可得,没人愿意招收一个孩子。

    残破的长安已经不是繁华之时的长安了,无数汉子在街上流浪,都希望能够找些活计,如何会要一个孩子?更何况,独孤家也不允许他去做工。

    妹妹眼泪模糊,死死拉着哥哥的衣角不撒手,旁边跟着数位孩童同样露出渴望之色。

    他们渴望去见见那位悍虎哥哥,渴望可以吃肉肉,可他们太小了……

    妞妞泪眼模糊看着哥哥渐行渐远,磕磕碰碰追出好远好远,最终还是……

    哥哥消失在风雪之中。

    空中好像还残留着“哥哥不要死,妞妞不要肉肉”……

    小丫头抹着眼泪,磕磕碰碰回到独孤家,她现在已经没了“亲人”,只能跟着大娘。

    尚未进了屋院,妞妞就听到房内一阵争吵声,是大伯和大娘的争吵声。

    “咱家就那十几个铜板,你全都给了他,咱家如何活?”

    “唠唠叨叨个甚,十几个铜板是撑一天,还是两天?有区别吗?再唠叨,别怪老夫无情!”

    “你……”

    “你什么你?滚!”

    小丫头躲在墙角,看到大娘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小丫头坐在冰冷的石板上,紧紧抱着双膝,泪水忍不住的流淌,却咬紧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像很久很久,直到……

    独孤求败叹息一身,粗大的手掌按在低声啜泣的小丫头头上,他能感觉到妞妞身体颤抖。

    “唉~”

    “男儿当行千里,战儿……很不错!”

    “大伯,哥哥会死吗?妞妞不想哥哥死?”

    “放心吧,战儿会没事的,你爹娘在天上看着呢?”

    独孤求败一边拉起小丫头,为她拍去身上雪花。

    “外面天冷,地上太凉,妞妞回屋吧,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去吧。”

    小丫头低头离开。

    看着小丫头,独孤求败叹息一声,看向墙院阻隔的北方。

    第二日,独孤求战双眼茫然看着空荡荡的桌椅,心若死灰。

    一群十余岁北行,最大的十三,最小的妞妞六岁……

    命运就像一个大赌盘,一旦转动,谁也无法知道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