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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小心这个姑娘。”杜落落目送李锦瑜离开,然后起身去关好了院门!
等关好院门,她又跑回到容若床边。
她走到他屋里,并没有听见屋里有动静。等她撩起帐子,一看,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
容若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斜躺在那,他的一只胳膊松松地垂到了床下。胸口的绷带上渗出了好多血!
惶惑中,杜落落下意识地抬手在他鼻间。“还好,还有呼吸。”她内心顿觉得安慰。
可是,他的呼吸为什么这么烫?
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现在是夏天。容若被拖出去,那么长时间才得到治疗,不会伤口发炎,发烧了吧?!”杜落落内心不安的想。
她打来一盆水,用自己的手绢浸过水,挤半干,擦拭他的额头。她又用手绢浸了水,挤干,细细去擦拭他的脸庞。
曾经,他的脸是那么光洁细致,如玉石雕刻;曾经,他的眉目是那么清疏俊朗,如皎皎明月。
可如今,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带着血丝。
他的眼角也被打破了,虽然止了血,但还高高的肿着!
杜落落轻轻擦过他的脸边,他在昏睡中仍然疼得嘴角抽动。
杜落落看得眼泪掉了下来!
那个该死的王禄升!
那个沆瀣一气的李显煜!
她要变得强大,她要跻身到这上层社会,让他们不敢小觑!她再不要受欺负,再不要让她喜欢的人受欺负!她要让那些欺负过容若的人通通跪在他脚下赔礼道歉!
想到这些,杜落落忍不住攥紧了手绢。
她沉浸在自己愤怒的情绪里。她没有察觉,手绢被攥得水一滴一滴掉了下来,正落在容若的胳膊上。
“*”容若低喃,言语模糊。
杜落落忙伏下身去倾听,只听见他说的是“水”。
她连忙放下手绢,去厨房端来茶壶。又端着茶壶走到他的窗前的桌子边,匆忙腾出左手去拿他的水杯。
结果一不小心碰着了容若的香托。他的香托打着转,香托下压着的几张纸随风就飘了下来。
杜落落忙把茶壶和茶杯放桌上,弯腰去捡那几张纸。她发现一张纸上还写着字。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是容若的笔迹,落款日期是昨天的日期。
昨天?!昨天因为狂热的粉丝包围,她蹭着去容若家住了,傍晚下雨来着。昨晚她还在客房窗前惆怅地对着窗外的小雨,抱怨天公不作美,不能约男神一起看月亮来着!难道是那个时候,容若也在他屋里窗下对着微雨,写下了这个?
想到这,杜落落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把地上几张纸都捡了起来,还像刚才那样,将没写字白纸盖在最上面。打算把这几张纸还原样放回原处。
这时,她发现桌子上的纸也写着字。她忍不住好奇地去翻。只见上面写着“沉鱼落雁,花容月貌”。仍然是容若的笔迹,日期却是前天。
“这又是什么意思?是赞叹哪家姑娘的美貌么?”她的好奇心被勾引,又继续翻了下去,一连翻好十几张,写的都是这个,只是落款的日期并不相同。
她一直翻到了底,看到了最后一张,上面写的却是不一样的内容。她一看,就惊呆住了。
只见上面写的是“杜鹃啼血,落英缤纷。落花有意,容吾寄情。”
他写的竟然是“杜落落……容吾寄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杜落落看了看那张纸,独独这张没有写日期。
她又一遍细细翻过原来的那些纸,她突然发现“沉鱼落雁,花容月貌”这八个字里,有几张独独“容”与“落”写得格外用心!
她明白了!
仿佛心窗被猛地打开,心底那些暮霭迷雾似的过往,那些患得患失的忧虑,那种不自信,那种不确定,通通被窗外送来的清风吹散。
她终于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容若的心,和她是一样的。
她提起水壶,倒了杯水,走到容若床前,扶起容若,喂他喝下。而后,她又拿着手绢,轻轻为他擦拭嘴边的水痕。
她做这些,自然而熟稔。
因为,他是她的,她的容若。
窗外依旧知了在叫个不停,夏天的风依然温暖而无力,可是,有什么不同了。
……
容若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微亮,他看到杜落落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又是睡着了。
印象中每次他弹琴的时候,这个姑娘就睡着了。可是,这次他明明并没有弹琴,她怎么又睡着了呢?
他支起上身,一眼看到自己身上的绷带新换上了药,应该是她换的。
在他起身时,“吧嗒”一声,什么东西掉下来。他一看,上面绣着三朵小花,是她的手绢。
那日雨中,同在廊下避雨,她曾递给他这条手绢。那是他们初见。那时候,他对这个姑娘并没有太大印象。
后来,机缘巧合,他们同台表演,又成了搭档。她性格很明朗,有时脱线、有时张狂、有时冷艳、有时可爱,其实内心很单纯善良。
他知道她喜欢他的,他一直知道。
他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也许,去客栈接她去生日宴表演时,就为盛装的她而惊艳倾心。
也许,明湖酒楼遇到别扭的小王爷,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也许,早在和她一同表演吃喜面时,他就已然怦然心动。
也许,在更早的什么时候,就有那么一颗爱的种子早已悄然种下。
今天遇险,她在危急之中,那么不顾一切,甚至要牺牲掉自己,而想要维护的人——是他!她放弃抵抗,想要换回的人——是他!在她心里,他是比她自己还重要的存在。
他不敢想,如果她没能平安的回来,他该将如何自处?
他拿着那块手绢,发了好半天呆。
一回神看到床旁边放着水盆,他心下了然,一定是她用这手绢给他在额头冷敷来着。
原来是发烧了啊!他只记得被搀回来,浑身痛而无力,一沾床就睡着了。睡梦中,好像有人在哭。他还以为自己死了呢。
此时,窗外传来远处的鸡叫声,竟然已经是黎明了么?
这么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么说,她一夜未睡,在照顾他?
他低头看着熟睡的她。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发,她的脸,她的眉,她的鼻尖……她睡着的模样,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心中勾画了千遍万遍。
此刻看着她,那感觉,竟像是两人已经携手走过了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