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赧了起来,正想再说些甚么时,秋月急匆匆地不等通传地闯了进来,跪地神色恼羞,忍着满腔怒气回禀道:“公主,顺天府大牢那贱蹄子闹事了……”
三三回 探监
东平放下杯盏,甚是迷糊地歪脑思索了会,转身问道:“难道是刘府的那个?小时候瞧着挺水灵端庄的。怎长大了变成那般德行?”
“唉,大皇姐,您就别瞎操心了。提都别提那贱蹄子,堵心的慌。以后有空,我私下慢慢说於您听,可好?秋月,你继续说,都打进死囚牢的任她也掀不起甚么风浪。”
“呃,好。前些日子,懿旨求下来后便送去顺天府了,临时改判成了刺配幽州,卖於披甲人为奴,算是捞回一条小命。
二公主更是派人送银两提点狱司小卒一日三餐好好照顾着,庆山王府的红叶姑娘也没少送衣服被褥去。可气就可气在这,谁都没料到这贱女人居然反咬一口。”
说到这,秋月停下来牙槽磨得咯咯响,两眼冒火地狠瞪着地面,调整气息后继续道:“那贱女人居然……居然色`诱勾搭上看管她的狱卒,请人偷递出了上告陈情状子。将庆山王府一干人等一律牵扯其中,还有朝里过半的文臣武将。
甚至连二公主、逝去的吴皇后都被她牵扯进去,说故去的吴皇后伙同二公主,暗里早就与庆山王府勾结替他们谋划行事,还说三年前户部尚书渎职舞弊案就是你们联手陷害的,令忠臣蒙冤。今日刘府只是又一桩冤案。”
平阳淡淡笑了笑,坐正身子凉凉地问了句:“那状子呢?”
“哼!好在世子爷厉害,知道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早就派人盯着了,现下状子就在秋月这。”说着,秋月从袖筒里取出个油纸信封,笑眯眯地递给平阳。
平阳斜倚回榻,示意怜烟接了打开看。侧肘托腮恬然一笑,开口道:“那通风报信的,可处理了?”
“呃,没有。现一并押在死囚牢里,世子爷说打算直接就此结果了这贱妇,免得日后再伸出事端来。”
闻言,平阳眸光冷冽面色淡然,旁人瞧不出她此刻的心思。敛眉思索了片刻,末了忽地冷笑开,说道:“回了我兄长,说且留她一条小命,速速刺配了事。切掉个右拇指算是给她个教训。这就去回了吧,告诉兄长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呃,奴婢遵旨。”
秋月福身行了行礼,纵是不满,只得撇唇默默退了出去。
怜烟皱着眉头看完手里的状子,娇颜气得通红,霍地收了状子攥在手里揉成团,掷到地上,怒道:“现我总算知道公主为何先拿刘府开刀了,真真的狼心狗肺。喂不熟的白眼狼,三年前的事情奴婢听说过。
明明是那贱妇欺公主年幼,更诓骗了吴皇后。否则……哼!倒是会屎盆子乱扣了,虽我们知道不是,可让外人听说瞧见了又当如何?还好被抓个现行扣下了,否则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三年前的事,嗯。依稀记得,还是我当众无意捅破的了。罢了,不提了。”
平阳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上一世被别人当长枪使了一辈子,呵呵,从未生疑过。真是好笑呀,连母后都被牵扯了。也罢,这更不能轻易饶了那贱妇,要慢慢折磨她致死,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璟儿、嫣儿洛儿,娘亲当真是瞎了眼白活了一遭。这一世,你们长眼早早投个好人家。这贱妇不会有好下场,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不解心头恨,非要她在人间地狱里慢慢熬上一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紫鹃不吭声地挪来火盆,将纸团信封扔进去焚毁了。回身福礼笑道:“公主,莫让这些晦气事情烦了心,我们移至御花园赏花吧。”
东平抚了抚半隆的小腹,勾唇温柔笑了笑,说道:“也对,不理的好。妹妹,你也别烦心了。昨日那臭小子回去与我们说了些事情,凡事与我们商量商量。莫都自己一个人担着,姑娘家小小年纪,心事就这么重,可不是好事。”
“大皇姐,你们说甚么了?我都听不懂,呜,我只觉得这贱妇着实可气。哼!刺配太便宜她了。”
说着,长宁气哼哼地翻身下了地,小心地搀扶东平往外走去。
平阳轻轻摇了摇首,递了个眼色给怜烟。原本没这想法的,现在倒是很想瞧瞧刘兰芝现在落魄的样子。怜烟很快意会,躬身福礼退出去准备。
平阳淡淡笑了笑,真是个伶俐的俏人。母后确实厉害,自己行事多半依仗着丫头。想着动了动酸僵的脖颈,出声唤道:“凡雁,替我换件衣裳,拿上玉牌出去一趟。”
“公主你真要去?何必如此,奴婢真是想不明白。”
“既是大度温良贤德,戏都演了大半,哪有草草了事的道理。冬梅,你让人把状子上的话当谣言传出去,记得一字不差。”
“啊,连同公主、吴娘娘的嘛?”
“一并,记得一字不漏。最好还添油加醋番,母后那你要早先知会了,免得她受不住。”
“可,这对公主,还有吴娘娘的名声可不好。”
平阳嘴角噙起抹浅弧,回脸觑了眼冬梅脸上的忧色,笑道:“就是传出去才叫好,才叫精彩。连着牢里发生的丑事一起,把水搅浑了才有意思。现在我总算弄懂了些,既然我们永远没有对手来得快做得细致,索性扯破鱼网好好闹腾上一番。
你们放心,父皇既是万乘之君,他也许心里老早有了数。只是一切都不明说罢了,因母后他宠我怜我疼我,可是再怎么宠爱疼惜,他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虽是他的女儿,亦是他的臣民。就这么做,没事的。”
凡雁上前握住冬梅的手,轻拍安抚了下,笑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哪一天被居心叵测的利用,不如我们自己捅破出去。对了,将刘府还有贱妇那些见不得人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部一并捅了出去,不是唱大戏嘛,索性来个满堂彩。”
“扑哧”一声,冬梅捂唇笑了出来,甚是无语,轻语道:“那还不乱套了,坊间百姓相信谁说的好了?呵呵,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就请公主放心。奴婢先退下,大公主她们在御花园等着了。奴婢寻个借口,替公主挡了去。”
平阳挥了挥手,冬梅眉眼轻笑着退了出去。怜烟捧着托盘差点与她撞个对面,堪堪稳住身形,瞧着对方促狭逗趣的眉眼,一头的雾水。进来后看到凡雁与平阳眉眼打趣的样子,索性直接开口问了。
“公主,我方才出去错过甚么好戏了?冬梅那妮子一个冷骨子,怎笑得像得了甜食的贼眼耗子似的。你们也是,神神秘秘的。”
凡雁一个没忍住,弯腰捧腹笑出声。柳眉微挑,回道:“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等着瞧吧,非炸开锅不可。我只怕到时的焦点不是公主您,真是可惜了。”
“你们这些妮子,都学会了拿我逗乐瞧戏。好了,赏花宴准备的如何了?”
闻言,凡雁怜烟相视而笑,眉眼弯了弯,巧笑道:“秘密。”说着,两人笑弯了腰,互相推搡一把,很是开心。
平阳摇了摇首,无奈勾唇浅笑了下,倏地冷脸轻叱道:“快些,还不替本宫梳妆换洗。”
“奴婢遵命。”
末了,三人笑作一团。手里却不耽搁,将殿外候着的随侍宫婢唤了进来,快手收拾整理着。
是日申时三刻,一辆普通的乌篷马车停在了顺天府大牢门口。先是下来个姿色俏丽的丫鬟塞了几两碎银子给外面看门的狱卒衙役,一番打点通融后,身着寻常富家千金打扮的平阳头戴帷帽,外罩斗篷由着随身侍女的搀扶,款步走了下来。
狱卒衙役掂着手里的银子本还有些不满,等瞧到后面头戴帷帽小姐腰间佩挂着的玉佩时,不敢再大意。弓身行了行礼,让开了道放她们进去。
平阳弯唇颔了颔首,伸手拍了拍秋月的手背提醒她莫气算了。心里则一阵唉叹,难怪大夏朝亡国不远,连衙役狱卒都这般德行,朝里的那些显贵高官就不提了。
进了大牢后,很快有个皂隶巾服五十岁上下的狱头过来躬身行礼请安。平阳摆了摆手,示意免礼。秋月上前与他凑身说了几句,惊得那狱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瞧往平阳这边。正想屈膝行叩拜大礼时,秋月忍俊不禁赶紧快手拉了他一把,手指立唇做嘘状。
周狱头只得弯身哈了哈腰,贴身靠墙请平阳一行往里走。监牢的潮湿霉味恶臭,随侍的两个宫婢莫不以帕掩唇,难怪几位主事姐姐都不愿意来,要是知道出宫来这地方,说甚么她们也不抢这风头。此刻纵是悔得肠青,也莫可奈何。
秋月来过不止一次,倒是习惯了。快步领着平阳往里走着,希望快快离开这污糟地。平阳慢步轻移着,每走一步心里都在怦怦乱跳着。眼前不断闪现前世慕容老太寿宴正厅那一家四口喜笑颜开并立的一幕,文洛瘦小细弱的背影……
此刻的她眼里没有一丝泪水,若是祁暮清面前她还勉强可以哭出来,惹他心怜不舍。此刻她只有彻骨入髓的恨意,夹着满腔的愤怒她得以重生。只是没想到,她没能有机会亲手一步步将这贱妇送入阿鼻地狱。
嘴角弯起冷漠的讽笑,眼神像淬了毒一般,隔着帷帽,她不需要太多的掩饰。一步步踏下最底层死牢的石阶,长年不见天日霉味扑鼻,恶臭熏天。
入眼几乎一室的漆黑。只墙壁上悬着的桐油盏不死不活地晃着幽黄的光亮,无视去那窒人呼吸的腥臊恶臭,平阳慢步踱了过去,立在了铁栅栏外。
三四回 刺配
只隔着一铁栅栏,却是两重天。
冷瞥着阴暗墙角稻草褥子上辗转蠕动不时发生痛苦呻吟的佝偻身影,身上的衣服破烂不遮体,裸`露在外的肌肤处处可见的伤痕,皮开肉绽血肉翻起,像是刚受了重刑。血污肮脏,昔日的乌丝早已不见,蓬头垢面夹杂着枯草碎甚是不堪。
凄哀的呼痛呻吟声不绝,像只苟延残喘的死狗般发出沉重压抑的呼吸声。苍蝇嘤嘤地围绕叮啄着腐坏恶臭的伤口,不时手脚一阵乱蹬,发狂地仰首嘶嚎着。困兽般不甘落得如此境地,四肢伏地如同丧家犬,刘兰芝倏地转身抬首睁大了充血的双眸,不敢置信地瞧着铁栏外伫立的身影。
平阳心里莫名地一阵冷笑,她居然没有丝毫惊恐。嘴角弯起淡讽的弧度,状似轻松地开口道:“兰姐姐,妹妹来瞧你了。”
平阳?!那蠢丫头?!刘兰芝先是一怔,蓦地明了,仰首发出怵人的嘶哑凄厉笑声,一阵咆哮嘶吼:“来干什么?瞧我的笑话?见到了嘛?你也不远了,不远了……”
撕心裂肺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嚣,外人却无法听懂她说的话,只感觉像是地狱恶鬼在挣扎哀嚎嘶吼。随侍的两个宫婢吓得娇躯直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相互依偎抱成一团,瑟瑟地发抖。
瞧到这光景,刘兰芝翻身面朝上咯咯笑着。浑浊的双瞳倏地一眯,笑声嘎然而止。飞快地扑到铁栏杆处,双手揪住栏杆费力撑爬起来。眼眸充血地瞪着平阳,蓦然张狂笑开。牙槽磨得咯吱作响,嘴角扯开恐怖的弧度,露出白生生的门牙,猩红的舌头伸出来舔舐着右手剁去拇指留下的新鲜断痕。
“唔,呕……”
惊吓到不行的两宫婢再也忍不住,俯身呕吐了起来。一时间,死牢里的恶臭熏得人越发窒息。周狱头恼羞了脸,手里的皮鞭狠狠地抽了过去,唾了口吐沫骂道:“臭娘们,再这么瘆人。宰了你……”
刘兰芝闷哼两声,双手死拽着栏杆,牙根咬出血来。依旧咯咯凄厉笑着。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