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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靳原将她的紧张与强装镇静尽数收入眼底,优雅地执起酒杯抿了一口。
“第一次总会不习惯的,喝两口就没事了。”
男人的声线低沉优雅,在慕璃听来却好似折磨一般。
慕璃扬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好像是在故意掩饰着她的不安偿。
顾靳原只是晃动着酒杯,没有再动一点。
他眼含深意地睨着眼前的女子,见她喉间滚动,唇畔扬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慕璃忐忑不安地跟在这个男人身后,踏进这间会所的时候,她心里没来由的害怕。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会所的经理见状,眼中有一瞬的惊讶,到底是见识过场面的人,将情绪掩饰的极好。
包厢的门被关上,充斥着情.欲与暧昧的地带。
男人随意地脱下外套,灰色的衬衫更衬得他挺拔优雅。
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红酒,轻轻晃动。
暧昧的灯光下,男人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极力掩饰情绪,却依旧坐立难安的女人。
“之前你在这里打工,你爸妈知道吗?”
他戳中了她的软肋,一个女人出来做这种事,最在意的,应该就是家人那一关。
慕璃接过他再次递过来的酒杯,手指紧紧地扣在杯岩上,指甲泛白。
如果可能的话,没有哪个人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慕璃又仰头喝下了一大口酒,不知不觉中脸颊上染上了一片酡红。
自知失言,顾靳原将酒杯放回桌面,“抱歉,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他思忖了一瞬,复又问道:“除了你弟弟之外,我从没听你提过别的亲人,他们不在了吗?”
闻言,慕璃怔愣着,垂着的眸子里面出现了一丝愤恨之色,咬了咬唇喃喃说:“我家人都去世了。”
沉寂的室内,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安静的让人发慌。
男人的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浅薄的声音缓缓打破这死寂:“今年九月,你祖母出车祸死亡,可到最后也没有个公道,肇事者依旧逍遥法外对吗??”
慕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仿佛是被戳中了伤口,可她依旧只能强颜欢笑:“顾,顾先生,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些?”
男人的唇角微勾着,“想要查到这些,其实并不难。虽然有人靠着关系把那件事情压了下去,但毕竟是出了人命,多多少少还是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慕璃越来越不安,手指收紧,手颤抖着,一个不小心半杯红酒就这样全部洒了出来。
她苦笑了下,眼中渐渐露出了愤恨:“我们这种如同蝼蚁一样活着的人,怎么能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作对……”
顾靳原在她对面坐下,即使是坐着,却依然是这样睥睨倨傲的姿态,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黑沉一片,视线重新落到了慕璃脸上。
她双颊酡红,才喝了一小杯,就觉得整个人像是烧起来一样。
视线内的男人的轮廓渐渐出现重影,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近乎脱力,软绵绵的,眼皮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她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她的心里越发的不安,男人脸上的似笑非笑更是令人心惊胆战。
没多久,从包厢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子,走过来将她拦腰抱起,慕璃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反抗,浑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着床。
一双污秽的手开始解着她的衣服,这一刻慕璃再也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啊……你走开!顾先生……你不能这么对我!”
慕璃凄厉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着,可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顾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吧……”慕璃挥着双手,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双污秽的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她吓得尖叫连连,可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靳原走上前,手轻动了下,那名男子就退到了一边,眼中露着欲.望的凶光直直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慕璃得了解脱之后,匆匆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退缩到了一边。
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撞上那双凤眸,深邃中夹杂着彻骨的寒意。
“顾先生……为什么?你要羞辱我,好歹也要让我知道一个清楚的罪名。”慕璃抓着自己的衣服声泪俱下,身子不时的颤抖着。
“你要向莫家讨回公道可以,但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男人浅浅淡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却好比是一记惊雷,毫无预警地让人措手不及。
慕璃瞪大了眼睛,霎时间面上血色尽失,不敢置信的他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
“不!我没有!顾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慕璃摇着头,不断地在垂死挣扎着。
男人挥了挥手,似是不想在和她纠缠下去,“好好享受吧。”
他淡淡抛下这句话,转过身。
慕璃面露惊惧地看着重新向她扑过来的男人,那眼睛里面的污秽令她几欲作呕,定睛一看,床前架这一个什么东西……
一下子明白了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她惨叫连连:“啊……顾先生你听我解释……我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是莫清一个人做的……啊……”
他站在不远冷眼看着这一幕,是他在事发的时候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以致于没有好好思量这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许初见只是去见了一面沈绍廷,为什么莫清立刻就给他发了消息。再者,许初见几乎很少自己开车,除了他印象中的那一次之外,好像就再也没见到过。
同归于尽这种事情,她怕是没这个胆子做出来的。
顾靳原的眉心紧拧着,冷声问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告诉了莫清那两个人见面的地方……”
“不愿说实话?我知道你弟弟的身体一向不好……”
“啊……顾先生……我求求你别动我弟弟!我说……那天……我本来就是在那间茶室里打工的,我偷偷录了些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内容,然后告诉了莫清……是莫清恼羞成怒想要杀她的,和我没有关系……”
闻言,他突然回忆起来,那时候许初见手上有一道不小的伤口,像是什么尖锐的刀子划上的,只是那时候的他的理智全然被怒火冲散了。
顾靳原的眸光越来越沉,声音带着寒冽,“那车子是你动的手脚?”
“我只是单纯地想要给莫清一个教训而已,后面的事情是我也没想到的……”
慕璃后来从新闻上看到事故消息,她担惊受怕了很久很久,唯独她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许初见,后来知道许初见没事的消息,她才不至于被愧疚成日折磨。
停车场内的监控只能看到许初见将那辆车子开出去,其他的一无所知。
“之前的那些照片,也是你给莫清的?”
男人深邃的凤眼里一片寒冽,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吞噬。
慕璃死死地咬着唇,再也不愿说话。她不想伤害许初见,可无论她怎么样做,好似都无法绕开她。
她唯一没有低估的,就是许初见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位置,并不是像看上去的那样微不足道。
莫清只要出手对付许初见,必然是会自食恶果,不管是她的未婚夫,还是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顾先生……我什么都说了……”她颤抖着求着面前的男人,面色是一片死灰色。
顾靳原眯了眯眼,脸上平静地没有丝毫变化,他在原地站了几秒,俨然没有要上前解围的意思。
他冷眼睨着角落里狼狈不堪的人,唇角划过讥笑,“你现在给慕熙南打求救电话,应该还来得及。不过也别浪费了,好歹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好好享受。”
顾靳原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包间的房门开又关上。
这个时候慕璃才知道自己到底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上了什么样的人,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人心有多可怕,才能做到这样不显山不露水?
慕璃脑袋重得只想睡觉,她前打起精神从一旁找到自己的手机,她几乎没什么认识的人,唯一能求助的人,也只有他……
虽然她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只当她是颗棋子,当成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人,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向别的男人身边。
她想到这,后背一层冷汗当即浸湿了她全身,一秒之间像是被人丢入了冰窟般阴冷。
刚拨出那个号码,手机就被人啪的阖上,一种铺天盖地的绝望随之而来……
然后,一双手便开始解她的衣服,裤子……
……
顾靳原似是有些意外,会在这里看到慕熙南。
怕是他刚到这,就有人通知了。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活在这样的阴影里,不痛苦吗?”
停车场内,慕熙南靠着车子,还是一如既往放荡不羁的样子。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永远都不能否认,你欠我们慕家一条人命!”
“我从来没否认,只是慕熙南,我比你多了一份救赎罢了。而你,只能注定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救赎。这两个字从顾靳原嘴里说出来,竟然带着一丝解脱的味道。
慕熙南嗤笑着,“你喜欢许初见?这种得而不到的感觉,对你来说不好受吧?”
顾靳原不置可否,唇畔带上一抹冷然的弧度,转身离开时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至少我还有机会。”
至少,活着的人,就是还有机会。
包间内一片混乱,慕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是她庆幸的是睁开眼之时,她所看到的不是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床单上,血渍已干涸成了暗红色,她两条白皙修长的腿上还残留着男人留下来的东西。
慕熙南在她的床沿坐下,从衣服中的皮夹内掏出一张卡递给她:“我只让你挑拨顾靳原和许初见的关系,你做了过分的事情让他察觉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拿去吧。”
慕璃接过去,却觉得一张小小的银行卡重的都能压断她的手。
她想丢开,却连那点力气都没有。
她甚至不敢大吵大闹,她是慕熙南手里的一颗棋子,这个角色,她怎么也摆脱不了。
怔怔出神,失魂落魄。
从一开始,她从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追寻他的身影,就已注定了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
最早的时候,她就是为了钱卖自己的初.夜,只是她没想到,遇上的人,是他。
而他,什么都没有做就离开。现在,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发生了该发生的事情。
她怔怔出神,失魂落魄。
慕熙南的手臂随意搭在她肩上,他胸前的体温透过紧挨着的手臂传到她身上,“这里面的钱够多。”
他不轻不重地视线落在慕璃的脸上,有些痴迷的看着这张容颜,他要了她的身子,不带一点怜惜。
慕熙南一边清楚地知道,她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却一边清醒地沉沦着。
“或许,你可以选择留下我身边,我缺个女人,我们很契合。”
慕璃攥紧着手里的卡,一言不发地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
他就像一个恶魔,可她却无可救药的跟随。
曾经他说,女孩子名字里面有个离字,太悲凉。在她选择跟他走之后,他便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
每个人都会遇上自己的结束,而慕熙南这三个字,就是苏离的劫数。
“不了,这次算是还了你那时候给我的十万块。”
慕熙南靠在窗边,惊讶于她所说的话,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对于顾靳原的行为,他不免嗤笑,到底是出身名门,这样糟蹋人的事情果然还是做不出的,也就只是从心理上让人崩溃而已。
当然,许初见就是一个例外。
……
夜幕已降临,顾靳原在回去的路上,不巧又遇上了长长的车队。
灯火霓虹下,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冗长的等待后,他的耐心渐渐被消耗掉。
他承认,当时任由慕璃这个人出入他身边,是两个原因。
其一,他是想看看慕熙南究竟想要做什么。
其二,他想要知道许初见的态度,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自负过了头。
本来他和她之间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再多了这样一个女人的出现,难怪她当时会那样决绝的不要孩子。
而他,也从来没有一句解释,自以为是的在一旁冷眼看着她。
现在想来,当时他若是没有做这个决定,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
顾靳原难以想象,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留下的孩子,在离开他之后,她想没想过自己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她回来办休学的原因,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她是在乎的。
心理医生说能重新诱发心理疾病的因素,一定是与先前相似的原因。
手机铃声蓦然地响起,打断了顾靳原的思绪。
“顾先生,许小姐到现在还没回来。”
顾靳原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沉着声冷然问道:“她在哪?”
“不知道……”
在搜寻无果之后,才敢战战兢兢地告诉顾靳原这个消息,可没人能承受的来他的怒气。
……
许初见醒来的时候,后脑一阵钝痛,她紧皱着眉,发现自己躺在车子的后备箱内,是地下停车场,这到底是哪里,她不得而知。
“许初见,你凭什么这么自由自在地活着?绍廷现在就躺在楼上,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脱离危险,你满意了吗?”莫清在她面前蹲下,那双眼睛里面早就没了以前那种骄傲之色,如今的莫清像是在短短一月之内一下子老了很多。
许初见就这么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一般。
确实,她离疯子也不远了。
“你再说这事情都怪我是不是?是因为我和你纠缠打闹才出了这场车祸?呵,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是没人相信啊!许初见,要不是你勾.引绍廷,他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想要和你重新开始,要和我解除婚约,这不是他做得出的事情,一定都是你在一旁挑拨离间!我就是想和你们同归于尽,可你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到现在还毫发无伤的站在这?”
莫清见她不说话便以为她是默认了,猩红的眼睛里面都是不甘与愤恨。
许初见坐直身体,面对她的质问,唇畔微微漾开一个弧度。
可笑至极!
“你想要看绍廷?好,我带你去。”
加护病房外,许初见只能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那人,病房内摆着各种各样的仪器,仿佛只有那仪器的跳动,才能证明着他还活着。
生命,就是这样微弱的存在。
不久之前她想要这样看他一眼,是一种奢侈。
她仅仅是想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等她多看上两眼,莫清忽然将视线盯在许初见身上,眸光中带着令人心惊的赤红。
“你这么痛苦,那怎么不去陪他?”
蓦然间,许初见口鼻间被掩盖了什么东西,猝不及防,令她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意识在这一刻悄然抽离,她的手指紧握着口袋内的手机,却无法拨出一个求救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