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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城第九十九层，这里的空间并不算大，整座雪山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山麓种的是积灵草，下方是茂盛的草原。
草原上的草几乎有半人高，走过去太费力，蓝冰直接召唤出了霜冰凤凰，带着一群人飞到山麓。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座雪山的样子看起来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云璃的精神海中飞速搜寻着，当两幅画面重叠后，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有些难以置信，“是坤邪山脉的主峰！是万年雪山！是雪神殿的主神殿！”
这座雪山，为什么和万年雪山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这座雪山从上方看，也是六棱雪花，和冰湖完全重合！”蓝冰推了推雪影和紫嫣，让他们往下方看。
“真的是雪花诶！好逼真！只不过比水晶放大镜下的雪花要胖一点！”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乔维娜说得没错，这明显是雪神殿的圣山，东西大陆虽然是以矮人山脉为界，但在矮人山脉以北，还有一块神秘的大陆——中大陆。
这里大多是沙漠，只有极少数地方有绿洲，中大陆的中心便是一座常年不化的雪山，这座雪山早在光明大帝一统大陆之前就已经形成，如今它和矮人山脉一样，地势越来越高，相当于隔绝了东西大陆。
人人都知道跨越矮人山脉难，云璃却比其它人清楚。要想跨越中大陆，远比跨越矮人山脉难！
只是因为那里太险恶，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否则，比尔马克帝国温莎皇帝入侵东大陆的时候，也就不会选择跨越矮人山脉了。
从霜冰凤凰的背上下来，蓝冰拨开草丛，纪灵草近在咫尺。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药材，云璃前世曾经从天空之城带出过，这只是一个巧合，根据大陆通用的《药材大全》记载。积灵草总共有六十八种功效。其中，最让人眼馋的功效就是修复灵魂。
有一种九级药剂配方，在大陆通史上都有明确的记载，便是复魂药剂。这种药剂的主药就是木系精灵的眼泪。其余的一百多种辅助药材同样珍贵。都在八级以上。
云璃知道，暗香一直为了重聚她姐姐破碎的亡魂，在寻找那上百种药材。甚至连培养卡兰达那样的心腹，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她姐姐。
除却生命女神显迹，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
可以说，暗香为了复活她姐姐，真的已经尽力了。这曾经让云璃很不解，为什么今生她的命运轨迹会改变这么多，现在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也就好解释了。
暗夜公主复活了，她变成了纯血统的草木精灵。而凝聚她亡魂的是蓝冰，这个蓝冰也同样不简单！
她的精血竟然可以凝聚破碎的亡魂，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眼红，更让人疯狂的事吗？
蓝冰也没有防备云璃，她们很默契地习惯了这种相处的模式。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几把小铁锹，让另外两个伙伴帮她挖积灵草。
“我想，你没必要把积灵草挖走。”云璃的眉头皱得很紧，她记得蓝冰说过，需要用积灵草来延续木系精灵族，可空间戒指中不能储存活物，蓝冰又拿什么去储存积灵草？
这种东西，就算她养在自家院子里，都能招来祸端。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们？”
蓝冰幽幽地望了云璃一眼，她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也愈发深沉，一直以来，她都像一阵风，从没有让人感到压抑过，可此时，她的惶恐，她的抗拒，都无所遁形。
“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路，相互扶持了这么久，你竟然会问阿璃为什么要帮你？！还怀疑她？你还有没有心啊！”乔维娜越说越激动，她一点都不难过，只是怕云璃委屈，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我没有怀疑她啊！”蓝冰连忙否认，见云璃那张冷得发寒的脸，她急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我只是怕了，这个世界真的让我感到害怕，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让我一下子承受这么多的东西！我想回家，我做这么多真的只想回家而已！”
“冰儿！你在说什么啊！”雪影和紫嫣都急了，雪影直接用水系的治疗术促使蓝冰冷静。
说着说着，蓝冰就哭了。
罪恶感充斥着她的胸腔，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云璃的眼睛对上她的时候，她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让自己后悔的话。
没关系，这是天空之城，无论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要一出去，所有的一切都会忘记。
云璃的心中已经明了，她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一种精神系法术，不知不觉地让蓝冰把心里想的话统统吐了出来。
也许因为这里是天空之城，也许是因为蓝冰对她的戒备心不够强，总之，蓝冰说出来了。
紫嫣从没见过这样的蓝冰，好像在她刚出生的时候，蓝冰的笑脸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张脸。
那是一片宁静的玄界，住着草木精灵和九尾天狐，两个不同的种族互不干涉，即使有一点点小矛盾，双方也都很能忍。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打破玄界，想抓草木精灵，想要获得她们的眼泪。
中间的曲折与辛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草木精灵和九尾天狐都用各自的秘术封进冰湖之中，也就是那片玄界的中心。
为了救族人，他们一起踏上了这片大陆，进了东大陆最好的学院，原本一行有四个人，还有雪影的妹妹。九尾天狐族的小公主，雪影住进女生寝室也是为了照顾她妹妹，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女生。
可是，这中间太多太多的东西，根本不能跟云璃提起，哪怕她为她做了再多！可这里是天空之城，紫嫣一口气什么都说了。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我们上天空之城就是为了积灵草，我们跟着你也是有目的的。我们翻遍了图书馆第七层的资料。得到了指引，无论我们做什么——绝对不会得罪你们！”
“其实，你们并不是真正地相信我，我都理解。这么重大的事。是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云璃是理解蓝冰和紫嫣。但不代表她不寒心。
要是乔维娜有一天知道了她隐瞒下来的一切，会不会就是她现在的感觉？不会太难受，但也不好受。
“这真的是积灵草吗？不是说那是诞生草木精灵的魔草吗？草木精灵……不是大陆通缉的恶灵吗？！”乔维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盯着紫嫣看了又看，“我想起来了！在东大陆学院争霸赛上，阿璃还把你召唤到竞技场了！虽然那时的你有了翅膀，头发的颜色也不对，但你的脸就是这样的，我特地用鹰眼术看过！”
乔维娜一直在自顾自地说，根本没有顾及紫嫣的反应，直到蓝冰大喊了一声：“草木精灵不是恶灵！你们知道什么！全都知道？！就连《大陆通史》，也不过是完全站在人类的角度上编写的！”
虽然乔维娜有些莽撞，但至少没有恶意。没错，云璃就是护短，就算她知道这三人不是她能惹的，在天空之城也没什么好怕的。
把乔维娜拉到身后，云璃先是听蓝冰说完，才悠悠地开口：“我从不愿被人利用，利用我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不一样，因为你救了苏珊导师的性命！她不是我的母亲，胜似我的母亲！没错，为了偿还这个大恩，我愿意帮你！你信与不信，就给我个答案！如果你说不，我就毫不犹豫地出塔，你无论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云璃的态度已经很明显，这是她和蓝冰的事，跟乔维娜无关。
或许话里带刺，但也只能这样了。有些话，只能说给懂的人听，如果蓝冰不信，她也没必要死缠烂打。
“我信你。”蓝冰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她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在别人听来就是那个意思。
“你先听我慢慢说，木系精灵不是恶灵，她们是十分善良，虔诚的种族，生命女神是她们的信仰，她们又怎么会背叛她？”蓝冰的心情也简介平复，她的语气也和缓了不少，“这很重要，也是神殿不追杀木系精灵的理由，你们已经有了自己判断的能力，信与不信，也同样取决于你们。”
这些东西，很重要，她信云璃，也希望云璃能够相信她，她说得很慢很慢，情绪也没有多少波动。
木系精灵以战斗力弱、防御力强闻于世，唯一的武器便是弓箭，与生俱来的木元素亲和力使她们的箭术精准、攻击力却不足，因此习惯群居。木系精灵与世无争，却因为下级进化中级褪去的铠甲遭受灭顶之灾。她们最初并不知道铠甲有那么珍贵，只是将它收集或馈赠给最亲爱的朋友。直到有一天，一位炼器师炼成了绝世的轻甲，整片大陆为之轰动！
最初，他们只是向木系精灵示好或用其它珍宝作为交换。尔后出现了专门猎杀木系精灵的人，甚至佣兵工会都有猎杀木系精灵的任务。最后发展成为大范围猎杀木系精灵强取铠甲。虽然品质不够，却依然是极好的轻甲材料。长期的猎杀使猎手摸索出，木系精灵是群居的种族，族人间感情深厚，只要抓住一只作为诱饵，必将引得整片区域内的木系精灵倾巢相救，困住得越多前来援救的就越多。
灾难并不止与此，木系精灵最珍贵的不是铠甲而是眼泪。严格意义上来说，木系精灵没有眼泪。冰晶泪只是进化的伴生物、木系的精华。木系精灵只有在花期，也就是中级的三次进化才能凝结冰晶泪，非花期凝结，第一次将失去容颜，第二次将失去元素亲和力，记忆也只能停留七天。第三次，就是失去生命。
慢慢地有人怀疑木系精灵全身是宝，开始用木系精灵躯体炼药炼器做各种试验，冰晶泪的用途也逐渐显现，而此时，木系精灵族几近灭绝。
“木系精灵从来都没有背叛过生命女神，那个传说只是以讹传讹，也只是流传在人类之间，却从来都没人能拿出证据！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人类在猎杀木系精灵的时候，更加理直气壮而已！”
“我相信了。”云璃咬下嘴唇，看向千代，“其实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是不是？”
“是，但我并不能做什么。”千代的回答很无力，很苍白。
真正的绝世强者要猎杀草木精灵，神殿也很难阻止，就像云璃前世要献祭，谁都知道后果有多可怕，影响有多深远，却没人能阻止。
可怕的后果产生之后，需要维持的只是平和而已，就算是表面的平和，也已经够了，草木精灵在人类的眼中已经完全灭绝，神殿也已经尽力了。
无论是背叛生命女神的恶灵也好，无辜受害的善良种族也罢，最重要的，不过是延续。
“阿璃，帮帮她们吧。你说积灵草不能用铲子，那该怎么办？”乔维娜也有些难受，如果是她，恐怕也会挣扎吧？
“我有移动城堡，把积灵草全部种进里面就行，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东西，属于我的我会直接抢，不用跟人商量。”
目光扫过雪影那张脸，云璃还是有点心虚，这只九尾天狐，根本不是她能对付的。
“移动城堡？就是第一代炼器师工会会长留下的东西吗？”蓝冰想明白之后，先是欣喜，半霎之后，又有一个问题萦绕在她心头，“可是，只要一出去，我们都会忘记……你们还会相信我们吗？
“我知道你的顾虑。”云璃直接取下那枚戒指，“这东西就套你手指上好了，我就赌我们的默契。”
到时候，就算她什么都忘了，看到这枚戒指，应该也能想起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再不走我可后悔了！”
至于理由，理由当然是她知道这三人为的什么上天空之城！她的东西又在蓝冰手上，这还不好猜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