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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何媗才回来劳累了一些,却少不得打起精神再将院子里的人梳理一遍。该发卖的发卖,该赶出去的赶出去。如冬梅那般的人,是绝对不能再留在院子里的。经此一遭,何媗院中再没了那些三心二意的人,也没有人敢再有旁的心思。
之后何媗又与何培旭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听了他这几日做了什么事,夸了他几句。
至深夜,何媗才回屋睡去了。许是累的太过,何媗明明疲乏的很,躺在床上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了过去。梦里还是一团乱,王氏吴氏等一群人脸扭曲的缠着何媗,待何媗扯开一群人,却看到褚时序红了双眼看向自己。
何媗经这一吓,这才醒了。
此时,满室通亮,似乎已到了中午了。
因方才突然于梦中见到了褚时序,何媗被吓的心“嘣嘣”直跳,心想,还不如梦到什么恶鬼魔怪,也没他那般吓人。
何媗就捂着胸口,问那刚进了屋来的芸儿:“这是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已是未时了。”芸儿答道。
何媗迷迷糊糊的皱了眉头,抱怨道:“怎么不叫我起来。”
虽何媗的瓤是老瓤,但奈何壳是嫩壳。这一番情态,却是多了几分懵懂之气。芸儿自何媗重生之后,只看了何媗的果断和老成,第一次见了何媗这样子,就不禁笑了说:“都看姑娘累着了,舍不得叫醒姑娘。”
何媗点了点头,就起来梳洗,要了些东西吃。
芸儿看何媗这副样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前段时间何媗于她说那句话。
“若有父母护着,谁会不乐意做个好人儿。”
于是,芸儿的笑就涩在了嘴边。
因何媗前两日饿的太过了,今日也未敢让自己多吃。只喝了碗稀粥,挑了几根爽口的凉菜吃。待吃过东西,何媗又合了合眼睛,将这几日的事情于心中走了一番。
才将那各处铺上的掌柜名册拿出来背了。
可只背了两页,何媗就心烦的撇开了,叫来春燕,让她找何庆打听了褚时序的事。得回来的消息,却都是赞扬之词,一水儿的良善、孝顺、仁义的词,刺的何媗愈发头疼了。心中只想,这当真是那晚于月下杀人的少年?
若不是得了前世的经历,知道褚时序得权后的狠厉,何媗甚至要疑心自己猜错了那少年的身份。
由春燕带回的,还有一个消息,原不是何媗想要打听的。只是这事闹得太大了,如今满临京城都在议论了这件事,春燕才那这事儿当了奇闻说给何媗听。
原来是刘国公家那嫡出的二公子于最近失踪了,那刘家人自然要去找去。找来找去,只查到那刘家二公子最后见的是那杨家的小公子杨政,自见过了杨政,刘家的二公子就没了踪影。刘国公家是什么样的脾性,即刻就着人偷偷的绑了杨政来问。
而刘家人是武将出身,那些男儿更是杀气腾腾。杨家那小公子又是一问三不知,被逼了半日,就撑不住吓死了。此事现已闹到了皇上面前,两个世家各失了一个嫡出的男儿,正争执不下。皇上也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太后,一边是位比皇后正受宠爱的贵妃,皆哭着求他做主。
何媗听得此事,却比听那些褚时序的美名还要有用些。何媗心想,只怕此时为难的还不仅是皇上,还有个裕郡王妃怕也是左右为难的很呢。原本她的娘家与刘国公府有姻亲,她又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娶了于杨家的嫡出姑娘。有这两家再富贵不过的人家相助,她那亲生的褚时原袭爵的事儿就更加稳当了。
只是如今怕是不得不断掉一家了,该如何断,裕郡王妃应该还要等了皇上的意思下来,看皇上如何判定这事儿了。何媗却也明白了,为何上一世裕郡王府没和杨家结成了亲。
虽这件事看起来和褚时序没半点关系,何媗却是知道,于这一场乱战中,最后得到好处的就只有褚时序。而何媗对于自己参合进这一大桩麻烦事里,心里也是有了几分怯意。心里明白,那没了踪影的刘家二公子,就应该是当夜她与褚时序一道杀的那人。
当天,何媗也再没心思做些什么,只呆愣了一天。
经过一天,何媗心神稍定。心想,于这处空烦忧有个什么用,还不如趁着还无事的时候把府中给旭儿收拾干净。即便是事情败露,自己就抹了脖子,一肩扛了,只不牵扯到旭儿就好。
于是,何媗心中的浮躁也渐渐沉了下来,只将多出来的忧虑担忧暂藏了。
这府里面有人走了,便要有人填进来。
过了两日,何庆他们虽然赏钱还没下来。可该去做活儿的地方,都已安排了下来。这几个人各自由王氏安排的去处,只何庆,被何媗在何老夫人面前提了一句话,安排进了顾氏留下的一间铺子里。虽都不是顶好的差事,但起他们之前做的差,却也是好多了。
原他们的家里并不于何府当差的婆娘,现如今也都安排了进来。这些婆娘虽没得那些男人讲个虚头义气,但都是些过日子的。因得了何媗过年时给的银钱,又听得这些当差的活儿都是何媗为她们一点点争下来。所以这些人一进府里,就只靠了何媗。
不几日,这几人中有两三个较舍得孩子的,也领进了府里。何媗因这几个领进来的孩子家里与自己同声同气,都是个可以放心用的。就留了三个小子跟了何培旭,自己留了那两个丫头,起名白术,白芷。
白术也十五了,看起来是个稳重的,看起来颇有些春燕的性情。
白芷是何庆的闺女,只七岁,才略懂些事,也做不了什么活。
但因何庆早早的没了老婆,家里也没个人。何媗为了体恤何庆,才留了他的闺女。多少于这府中,也有个照应。
于是这么些个人,有在府里做买办的,有在内厨管事的,有在后院看园子的,有去庄子上的,有去铺子里的。就好像种子一样扎进了何府里,又迅速的用他们长出的枝蔓又拉扯了一些人进来。
期间,因何安谦忙着调任的事,未有心思理了后院。何老夫人与王氏和吴氏更是没觉出什么,那些觉出来不对劲儿的,如崔嬷嬷等人,却是懒怠去说的。
只几日,何府竟然满是何媗的耳目。这也是因为王氏管家时间短,且手段粗糙,并未撼动了顾氏管家时留下的根本的原因。下面的人虽于面上夸赞王氏,说她待下人宽厚,但于心里却是觉得她刻薄无能。往年顾氏于这些人心中不过是五分好,却因着王氏这一衬,到显出十分的好来。
于是只何媗稍一拉扯,许多人就转向了她这边。
自此,何媗知道事儿越发多了,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很多事就是她不着人打探,也有许多人,拿了些自觉的有用的消息,过来讨好了何媗。
于是,反倒是何媗比王氏更早知道了芳姨娘有孕的消息。
何媗得了这消息,略犹豫了片刻,本想将这消息透给了王氏听,看王氏如何处置。后来又想,那怀了孩子是如何能瞒得住的,王氏迟早会知道这事,自己是做过母亲的,又何必去惹这桩杀孽。也就不做任何举动,只等了王氏那边能闹出个什么。
果然没过几日,王氏就觉出了这事。随即,芳姨娘的胎就落了下来,是一个已成型了男胎。这一事,却是连何老夫人都惊动了,着人过去问。
只是王氏却表现的毫不知情,似乎她真的既不知道芳姨娘何时有孕,又怎么没了的。
当晚何安谦回来,听得芳姨娘的胎没了,很是惋惜他那还没出世的儿子,也无暇顾忌了芳姨娘如何。只去问那王氏的话,王氏自然不肯认,两人争吵了一番,何安谦就一人睡去。那晚何安谦因近日很不顺遂,又喝了些酒,恰好锦鹃于他面前,就胡乱拉着锦鹃滚到了一处。
第二日,仍带着气的何安谦,就抬了锦鹃做姨娘。锦鹃原是王氏的陪嫁丫头,便是要做姨娘,也该是由王氏允了。何安谦这确实是没打算给王氏的脸了。
而芳姨娘这边,竟无一人理睬。她刚失了孩子,又听府医说她以后都不会再生育。于是,芳姨娘是连半点儿念想都没了,心里怕极了后半生的孤苦无依,觉得往后的日子是没办法苦熬下去了,就寻了个绳子吊死在房里。
一个没了孩子的姨娘,于何安谦来说本就不算个什么。而且芳姨娘又是买来的,本就没什么娘家人。听得她死了,何安谦就命人抬了出去,胡乱葬了。
只何安谦颇有些怨恨柯顺办事不利,先头没办好何媗的事,这时又没护好自己的儿子。再与先前的刘勇比,就更显出柯顺的无能来。
某天,只一件小事没办好,何安谦就于众人面前训斥了柯顺一番,踢了柯顺一脚。让往常在何府中最得脸的柯顺于众奴仆面前丢了脸面,成了好一段时间的笑话。
何媗原也当芳姨娘孩子的事是王氏做的。谁料得到的回信儿,却是王氏得到芳姨娘有孕的消息后确实生气,但因这段时间与何安谦闹了些不快,并未敢有什么举动,那芳姨娘自己就没了孩子。
何媗听后,略合了眼睛。心想,难不成是芳姨娘自己没保住孩子?但也太凑巧了。怎么王氏才知道消息,芳姨娘的孩子就没了。
而这时,何媗却想起一个能于王氏那边知道消息,且从中得利的人来。
莫非是锦鹃?
对锦鹃,何媗是起过拉拢的心的。只锦鹃就是在王氏那里受尽排挤,也未松动一丝一毫。反而顶着王氏的辱骂,做事尽心尽力。这类人,不是当真对王氏忠心不二,就是存了志向的。
何媗心想,若真是锦鹃做的,那她就不会只奔着一个姨娘去的。看来还是自己于对方心里不是那最高枝儿,才没引得这只鹃鸟儿落在自己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杂酱酸辣粉、10625343、兰墨茶的地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