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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传出,音色悦耳他却分不出年纪。
他推开厢房的门进入,随即对正对着他的人微微点头含笑道,“夫人久等了。”
“姬先生客气。”女子同样笑着道,一颦一笑娴静雅致,尤其笑起来时她脸颊梨涡浅显,倒是与一个人有几分相似。
姬云裳与她认识多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面容。
“姬先生是否觉得我像一个人。”她主动开口道。
姬云裳回答干脆,“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我更没有想到,虢国夫人会亲自到此见我,是夫人不放心托给姬云裳的事情吗?僮”
女子含笑摇头否定,“我从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于姬先生的本事,我没有质疑过分毫。”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没有再开口。
姬云裳会意,轻笑一声,“是担心侯爷?我正巧才去见过他,夫人所交代的那些话,我一并转告他,侯爷心中有分寸。”
虢国夫人听了却笑意减淡,提起春水,她表现有些无奈。“分寸,这孩子若是真的有分寸,也不在这个时候专程千里迢迢的来西楚,就为了见她女子一面!”
“夫人不愿意让侯爷知晓你早就清楚他与安紫薰之间的事,却特意来西楚一趟,难道是有要紧事办?”
她还是笑着否定,抬手习惯性的掠过发髻,“我有十多年没有回来了,如今新帝登基,也该是时候回来看看故土,还有一些故人。”
说话谈笑间,她不仅样貌就连神情都相似赫连卿,若是赫连卿与春水一同站在她面前,赫连卿比春水更像是她的儿子。
何况他们虽然是叔侄,却年纪相仿。
连阿薰都曾经说过,赫连春水眉眼与赫连卿有几分相似,尤其笑起来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孩子气,也正是如此,她起初对春水的好感来源于此。
“夫人还是不要出面比较好,虽然之前新帝与你们并没有结怨,可如今太子与卫氏与夫人想交好,被新帝知晓怕是给夫人带来麻烦。”
虢国夫人却不以为然,“我此番来,还有一个目的,便是面见新帝,太上皇早已经赦免了春水且招他入西楚帝都,虽然发生了一些误会,我想新帝王不会如此小气,为了一个女人记仇吧。”
“那好,我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过夫人既然决定,姬云裳听从就是。”他想了想又问道,“夫人来西楚可要通知侯爷知晓?”
“暂时不用,我管他有时太紧,这次他那么坚持,我也不出手阻拦,劳烦姬先生一件可否?”她将话题转移,“听闻姬先生有一些过人的本事,我有一位相交多年的手帕交,过世多年,我一直无法亲自拜祭,心中遗憾,近来我打听到另一位故友还在世,想见上一面。”
她说话温婉诚恳,分寸拿捏,倒是很难令人拒绝。
“不知道夫人想见的故友是谁?夫人你也该知道,这西楚帝都想进去虽然不是难事,可能令夫人相见的人,姬云裳真的不敢保证能见到。”
“不需要进帝都,如果我没有记错,过几天我这位故友会从宫中前往城郊的灵谷寺上香,以前年年如此,但愿故友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说起从前,她眼里流露出怀念之意,适时拿出一封信递给姬云裳,不等他是否答应,她慢慢说道,“三天后清晨,灵谷寺,谢成。”
谢成?姬云裳眉梢挑起,西楚宫中能有几个谢成?
虢国夫人……他不由再次打量面前的人一番,“姬云裳一定替夫人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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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清晨,灵谷寺前一顶轿子轻放,有人穿着素衣出来,手中提着香烛,绵绵细雨连伞也不撑,只身一人朝着寺庙走去。
“谢总管。”有僧人专门接待他,在佛前点了香烛,默默的跪拜半个时辰,然后与往年一样添了香油钱,再由僧人送往禅房。
十多年了,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这里祭拜,从没有断过。
禅房里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谢成有些不高兴瞧着他,“我好像见过你。”
“谢总管好记性,在下姬云裳。”男子生的眉眼比女子还美貌三分,谈笑间有着吸引人的风采,他记起来了,这个是太子府的伶人,有一次皇上头疼犯病,御医也没有办法,他被带入宫中弹奏一曲,缓解了皇上的头痛。
之后,太子兵败,他也不知所踪,如今是三殿下四处寻找未果的人!
“来人!”谢成皱眉高呼。
姬云裳却没有逃跑的意思,“谢总管,有人托我带封信给你。”他说着将手中信封轻轻捏着,然后递给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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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成的表情一滞,信上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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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清净,自三殿下登基后,谢成伴随赫连御风身边伺候,昔日帝王久病未愈,再加上几位皇子间帝位争夺,几乎退位后深居不出。
“总管大人。”谢成从灵谷寺回去半路有人等候多时。
他看清来的是李申,心下顿时明白是谁要见他。
好些日子没有回来,宫中一草一木虽然没有丝毫的改变,改变的不过是宫中的人而已。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还记得初次来西楚宫中,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僮。
留影宫,从那位绝代风华的女子过世后,这里几乎成了西楚宫中的禁地,三殿下会偶尔过来缅怀影贵妃外,就只有赫连御风会在深夜前来,这世间负了她的男子。
“皇上。”谢成一时有些改不过来,不过宫中多年的锻炼,他还是不露痕迹的将嘴边称呼改正。
“起来吧。”赫连卿一身素白,站在谢鸿影画像边,手边供奉着香烛与糕点。他微微转过身,瞧着谢成被细雨打湿的衣衫,开口道,“谢总管这些年一直记得母妃的生祭,有心了。”
谢成垂首,“影贵妃生前待奴才恩重,这些不过是奴才的一点心意,本分罢了。”
赫连卿听了唇角微微扬起,“朕记得,你也是北燕人。”
“回皇上的话,奴才是北燕人,年少伺候影贵妃,北燕被亡后,随着娘娘入西楚皇宫。”
“你伺候朕的母妃有很多年了。”
“算算快二十年。”他依旧低垂着头平静的回答。
眼前是赫连卿明黄色的衣角靠近,超出他意料的,天子伸出手扶着他站直,“母妃曾经说过,这宫中如果还有可信赖的人,只有谢总管了。”
“不敢!”谢成有些惶恐。
“今天召见谢总管,是为了一件往事。”赫连卿负手站立。
每年的今日,谢成风雨无阻前往灵谷寺祭拜,母妃临终前比谢陌年还早一步守在母妃身边,也是谢成。
上次谢陌年曾经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母妃怎样过世的,如今成了赫连卿心头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昨夜久未有出现的谢陌年突然回来,上次为安紫薰伤他后,他们兄弟间鲜少见面,谢陌年见他却只是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赫连卿一下子就想起了是谁,母妃死后没有多久,这个人也被赶出西楚,之后生死不知,当年熟悉她的人,唯剩下谢成了。
谢成心头骤然一怔,“皇上是为了什么往事?”
“朕记得,她是公子瑾的王妃,父皇那时赐她为虢国夫人。”赫连卿话一出,谢成的心猛的提起。他眼神闪过的慌乱,被赫连卿收入眼底。
“奴才记得好像是。”
“谢总管的记性以前最是好,朕小时候背书有时还需要总管大人提醒,虢国夫人那时也常来宫中看望母妃,朕以前还以为她是母妃的姐妹,长的倒是有几分相似。”
“虢国夫人如何能与娘娘相比!”谢成声音急促响起的否定。
她怎样都不及那玲珑心窍的女子!
没有影贵妃,她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只不过好人往往不长寿,而祸害则是活千年!
谢成转而意识到自己稍有失态,“公子瑾被诛杀后,太上皇念在她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命人将她驱赶出西楚,锦衣侯爷也被发配兖州,奴才从那时就没有再听到过她的下落。”
他微微欠身时,怀中那份书信咯在他心口的位置,闷闷的压制在那里。
说完这些,他不再言语,只是站着等待赫连卿发问。
看到书信的那一刻,谢成就明白,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死心过!
“朕明白了,只因为母妃生忌,朕想到从前的一些人,又记得总管这些年的习惯,想着请你入宫一趟。对了,父皇近日可好?”赫连卿转了话题,再问谢成他不肯说也问不出什么,他是母妃最为相信的人,说起虢国夫人,他眼神举止都不似平时沉稳,谢成极少会有这般不安过。
“卿儿,小心虢国夫人。”谢陌年对他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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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就这样让谢总管回去?”李申瞅着细雨中逐渐消失的谢成,他深知皇上今天这般突然的召见谢总管,绝对不会单单只叙叙成年往事那般简单。
探子回报,太子近日有所行动,目前还未有探听到详细,不过对现在的皇上来说,太子与卫后一日存在,西楚就必须准备全面应战。
赫连卿正端着一盏茶凑到唇边,气血上涌一抹猩红直接吐在茶盏里,嫣红将茶汤染透。
“皇上!”他慌忙道,“还是请东方国师来瞧瞧吧。”
“瞧什么,朕不过吐了一口血,又死不掉。”他用手抹去唇边血渍,平静的吩咐道,“处理好这些,不得被其他人知晓,尤其是老七,他孩子个性,藏不住话。”
李申面露难色,赫连卿却不以为然,“记住朕说的,泄露出去,你以后也别伺候朕了。”
“奴才明白。”李申急的眼眶都红了,可又不能不听。
皇上是担心七爷藏不住话,更怕的是七爷会告诉她,
花无百日之木棉花开时 文 / 雪芽
“三哥今天又不上早朝吗?”赫连孝一早就进宫,拦在正匆忙要出宫的李申,一连几天早朝三哥都推掉,只对外说是风寒入体,需要休养,以前在战场上哪怕是受再重的伤,三哥只要清醒过来就不会让自己休息片刻。.
登基以来,朝中那些元老大臣之间因为三哥生母的缘故一直存有非议,加上镇南王安宗柏一事,都认为三哥偏袒安紫薰,几次提出处置安宗柏都被压下,要让他们这般朝廷重臣心服口服,三哥想尽办法,还有各地民情、灾涝之类的每天都有不少折子呈上,更棘手的就是太子琛与卫氏还在外暗中筹备兵马,朝中与朝外的大事压在他一个人肩头。
赫连孝只担心一点,莫不是三哥身体堪忧?虽然他有三生蛊护体,可那东西委实厉害,靠着血肉饲养,他早就想劝说三哥拿下。
“七爷不用担心,皇上是风寒,太医已经配了药,按时服用,加上调养就可。”李申回话滴水不露,千万不能让七爷知晓。
他半信半疑,李申个性温吞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主,也是三哥多年的心腹,想从他那里打听到确切的消息真不是容易的事。
“那你早早的不去伺候三哥,你是要去哪里?”赫连孝眯着眼眸追问。
李申很坦然的回答,“是去花夫人那里瞧瞧是否需要东西补给过去,虽然花夫人没有封号,也不住在宫中,可腹中的孩子却是皇室的血脉。李申负责照顾,不敢怠慢。”
赫连孝撇撇嘴,突然想到,“三嫂知道三哥病了吗?她有去看望吗?氯”
“皇上说不用通知娘娘知晓。”
“那就是没有去了!”赫连孝顿时有些不高兴,“皇上风寒,这皇宫里谁人不知,她还真的听完了也不去看望!”
李申正是担心他冲动跑过去,他何尝不想娘娘能去看望皇上,皇上每天处理国事奏折常常到天明,弄的自己无暇,心里却记挂娘娘那里过的如何,他有时会刻意的提起一些说给皇上听,皇上听的很是在意,不过他从不愿意别人看出这点。
“娘娘有身孕,万一她伤了身子,岂不是令皇上更担忧。”
“谁爱管这些,爷累了回府,若是再不早朝,你找人通知,爷才懒得每天跑